70、陆之秘（二） ...
-
于树晏进了客房关上门，想了想还是给周淮秋留了扇窗。
他还没弱智到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地方使坏的地步，即使因为上次试炼的事而对周淮秋有了成见也不代表他会一股脑儿不顾形势地对其排斥，周淮秋刚才毋容置疑是做了对他们目前处境有益的事，他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于树晏枕着手侧躺在床上，天花板上的怪物们由于“海王歌声”的原因消停了下来，如今屋子里空余沉寂，瞌睡来得很快，半梦半醒间他质疑起了自己铤而走险动用恋爱养成系统的决定，现在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那么与徐未等人为敌的行为便显得愚蠢起来，可惜他并没有反悔的余地，既然选择了对立和竞争的道路那就只有义无反顾地走到底。
“就当是为了能再次见到徐珈……”
于树晏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切断视角之后累积的疲劳汹涌而至，他握紧双手最后默念了一遍心上人的名字，带着对她的思念进入了黑甜乡。
几分钟后室内的海水被搅动，是周淮秋从敞开的窗口钻了进来，他阖上窗后顾虑地望了一眼天花板以确认楼上怪物的动静，一秒，两秒，整间客房连同睡着了的于树晏都是死气沉沉的，周淮秋放下戒备合衣躺到自己的床上，耳边只有同房人绵长起伏的鼾声。
周淮秋挤了挤眉头，左手往后摩挲到纹身的部位，徐未的质问也给他提供了一些思路，他当初也曾设想过这个纹身的来历与用处，但多半是往攻略角色的方向联想的，而一百年来他在文森特和夏琳身上并没有触发出有关纹身的剧情，便自然而然地把纹身的存在抛之脑后了，现今看来却是不得不把这个问题再次提出水面。
天族，人类，海妖，前两者可以用宗教串在一起，而第三方呢？海妖不问世事，既不亲近天族也不和人类交好，有点像清朝的闭关锁国，如今弗蒙融入海底国的方式更有种被海王支配控制从而隶属于海妖部族的意味，但是海妖是不可能独立于其他两个种族安然立国的，它们长于另两个的优势是……
思及此，周淮秋的右手无意识地拨动起身畔略显粘稠的海水。
这片被海神庇佑的海就是海妖最大的优势，天族在海里能力会受到很大的钳制，人类更是完全无法在海底生活。
“呼……”周淮秋发出微不可辨的叹息，左手下刻印了纹身的肌肤摸上去和其他部分的触感相差无几，掌心的软肉却仿佛随着那个图案的纹路有所凹陷——六翼合抱的混沌之光，也不知是象征的哪个天神。
天神和海，宗教跟时空的异变，能够压制海之力但对弗蒙无效的气味，将所有怪异点结合起来的话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结论的影子，缺少的信息太多难以看得真切，可是周淮秋还是在心中得出了一个足以震撼海底国上下的结论：假设被369号诺亚方舟的群众膜拜的天神正被海王封印在沉船区中，很多事情就都解释得通了！
之前他们被海底的环境局限才一味认定四层的怪物是海中的生物，加上于树晏描述那种东西从海里出现，一来二去都没人想到天族的本体单看外形也是可以归于怪物那一类的，按他从诗歌里得知的天族习性看，所谓的幼崽或许扮演着类似工蚁的角色，负责捕食消化存储能量，再集体扑到母体处让母体吃掉它们汲取营养，诺亚方舟中的人们则是把自己当作祭品献祭给他们信奉的神明。
海王默许的不是用人类的生命圈养海怪，而是放任回不去天空的天神诱惑人类自投罗网吗？
到此为止无法推测出更多了，周淮秋放松身体任自己被睡魔袭击，文森特说过会给徐未看某些“真实”的，答案多半也在那些“真实”当中。
次日三层的众人皆被文森特叫醒，徐未昨晚回去后敷衍地睡了一觉，多少缓解了一点疲劳，于树晏睡得不太好，周淮秋单看表面倒是很精神，只是脸色依然苍白，四个男人收拾好东西到了三四层交错的楼道口，发现那里发生了可怕的变化，比昨日浓稠得多的粘液牢牢地沾附在楼梯和扶手间，体积也大了很多，像是巨型的透明果冻在海水的推动下颤颤巍巍地摇晃，粘液里似乎还游走着很小的什么生物，于树晏见状捂住嘴，胃里莫名泛起恶心。
“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周淮秋感叹。
“这是怎么回事？”徐未问文森特。
文森特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它们在进行着类似生产的行为，这艘方舟上的人前不久刚被吃完，积存足够的能量后它们将进入生产期，生产期中的它们攻击性很低，所以昨晚即使没有阿秋我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徐未看着面前几滩莲藕羹状的晶亮玩意儿扯了扯嘴角：“然后今天临盆？”
文森特点点头道：“过不多时会有很多‘孩子’诞生，它们将吃掉母体破茧而出，之后奔出这艘船去它们应该去的地方集合。”
周淮秋听了文森特这句话面色有细微动容，和他猜的很符合，沉船区果然囚禁有天神。
徐未皮笑肉不笑：“那岂不是很快我们就会和一群攻击性复活的小怪物见面了？”
文森特急忙俯身：“王子殿下息怒，吾辈自然是有备而来。”说罢他呼唤了曼德尔的名字，四周静默了几秒，四层突然发出剧烈的响动，此起彼伏像是气泡被戳破的破壳声夹杂着怪物的嘶吼与爬行的“滋溜”音，楼道口的“果冻”晃动频率加快，徐未等人下意识退了几米，周淮秋问道：“你又召唤了那个海妖？”而徐未也把曼德尔三个字在嘴里来回嚼了数次。
“曼德尔殿下除了有分裂变形的能力外还可以附身活物再夺取主权，夺取主权的同时还能够获取身体主人的部分本能，我们等会儿要做的就是跟踪小怪物去寻找它们的主人。”
徐未看向金发的男人，目光闪过一抹森寒，文森特是怎么把曼德尔带进来的，该不会他……
“文森特，曼德尔一直寄居在你体内吗？”他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只要是埃罗依泄出的力量都能化身曼德尔，这里也不例外，曼德尔殿下是无处不在的，吾辈也只是那位殿下的其中一个载体罢了。”
一瞬间文森特猩红的瞳孔变幻成了冰蓝，但只如惊鸿一现很快又变了回来。
徐未没看落这个变化，无处不在的曼德尔听上去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他注视着即将被挤破的“果冻”说：“你知道的都是曼德尔告诉你的吗？”
“没错。”文森特承认。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别再耍花招。”
比如时间和369号诺亚方舟的秘密。
“吾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又是这句话。
“那就路上说吧。”徐未率先游下阶梯，至目前为止也没有出现公共剧情选项，这说明还没有到立死亡flag的时候，变相验证了他们很“安全”。
徐未见文森特没有行动的意思，遂问：“你要在这里等那些曼德尔忙完吗？”得到肯定回答后他道：“我下去把白采薇叫上，之后就在门口集合。”
徐未留下这句话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周淮秋对文森特笑了笑，又拍拍于树晏的肩：“等会儿见。”便转身如往常一样跟了过去。
于树晏没躲开周淮秋的手，他皱着脸扁扁嘴，周淮秋的意思到底是让他跟上去还是别添乱他弄不明白，干脆留在原地，说不定有机会刷刷文森特的好感。
刷文森特好感这事儿想得容易做起来难，文森特这人油盐不进，连他的恋爱养成系统都束手无策，困在这个地方没办法通过去指定地点约会来增加好感度，在不知道文森特喜好的情况下送礼一项也暂时没有用武之地，他是空有积分却没有适合花费的方法。
总之先搭搭话吧，有系统的提示他应该不至于颗粒无收。
于树晏破罐破摔地喊了文森特的名字，待文森特转向他，他才迎着那对冰冷的眼睛鼓足勇气说：“我们……聊一聊？”
徐未下了一层就感觉到周淮秋跟过来了，他头也不回地嘲道：“不怕我又把刀架你脖子上？”
周淮秋没事儿人般耸耸肩：“你不是打消对我的怀疑了吗？”
徐未转头：“谁说我……”
“我昨晚想到个可能，而这个猜测刚刚才被文森特的话所证实。”周淮秋没给徐未反驳的机会。
徐未动动唇，直言道：“继续说。”
“四层新生怪物的终点是神秘纹身上的六翼天神，这个天神也是369号诺亚方舟的信仰，我那个国家制造诺亚方舟的目的不是为了出逃，而是要把整个国家的人民作为祭品献给因某种原因囚禁在海里的六翼天神。”
徐未闻言沉吟：“按着这个思路想下去，负一层的武器抵御的是……”
“其他海怪吧，为了保证祭品的数量。”
“所以那本日记里船长夫人问的是什么时候献祭吗？”
“只能这么想了吧，而且……”周淮秋低垂眉目眨了眨眼，“关于日记厚度的问题可以这么解释：369号诺亚方舟并不是和其他诺亚方舟同一天出航的，为了接近天神所在的海域也是要花相当长的时间呢。”
徐未斜眼看他：“你没有在忽悠我吧？”他先前还在想是不是时空异变造成的。
周淮秋摊开手：“是不是忽悠问文森特不就知道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陆之秘（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