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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幕、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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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双耳所闻之处,是一种虫豸。
蝉。
鸣于夏日,依附于树干。我出生之时,母亲以此物为我取名,还送了我一枚玉蝉:白玉的料子,雕刻精细,系着吉利的红绳子——它就握在我手里。
大人们说,蝉饮甘露,品性高洁,秋季匿于土中,夏季破土而出,由此不死不灭……我曾站在树下观察过一只蝉,它叫了一个夏季,僵在树上,然后又从树上掉下来,死了。
虫豸,只是虫豸而已。
时值七月,炽热的空气中流淌着一丝丝血腥味,血气混着蝉鸣如压在皮肤上,小小一个院落却闷热不堪。
我躺在木屋的门下,仰着头,只看见门框上钉着个男人的尸体,一双眼睛大大张着,不肯瞑目。有风吹过,他的衣袖便随之摆了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那是我爹。
我爹,正如一只攀在树上僵死的蝉——世间万物,生死莫不如是,人与虫豸,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看——
那个哭叫着被天兵拖走的是我娘;
那个倒在不远处已经死透了的是我大哥;
爹是这样的了;
而我,躺在地上,我的口中一股一股地往外冒着血沫子,听得夏蝉声嘶力竭地鸣动,一阵连一阵,一声更比一声尖锐……
然而那些呱噪,被我二哥一声叮咛打断了。
“阿蝉,别动。”
他伏在我身上,只来得及在我耳边说完这句话,一个天兵便抽回刺入二哥背上的剑,凌空一甩,血珠子撒了我半张脸……
我当真没动——仰着面,睁着眼——那双目所及之处,是天……
天空中空无一物,唯有恨意,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