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 9 ...
-
“小姐，请将你的餐盘放下，要发放您的午餐了。”温柔的女声提示着，推着餐车的空姐对眼前无动于衷的女子有些无措。
又过了小会儿，她鼓起勇气动手去收拾女子桌上的书，这才惊动了她，抬眸看向她。
真是个美人。空姐在她灵动的眼神下微微闪了一下神，随即困窘的再次提示：“用餐时间到——。”声音突兀的一顿，看到了她耳朵边上的白色耳套。也不是第一天做空姐了，对于这样的物品并不陌生，总是会遇到这样的乘客。只是可惜了这姣好的面容。
女子把耳套调整一下，微微的笑一笑：“抱歉。”然后很快把桌面的东西收拾好。
下机后去取了自己不大的旅行箱，谢绝某些同机男士的邀约，她正准备走向约好的c出口，突然顿了顿，回头一看。
咔嚓。
她浅浅一笑，停了脚步。
俊男美女总是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很快有人注意到他朝她走过去。
“不二前辈，你可真快。”她笑一笑，把自己耳朵边的耳套又套上。
不二周助笑笑：“不算快，差点计算错误漏掉了你这个鬼精灵。欢迎回来，樱乃。”拿过她的行李箱，出手顺了顺她耳朵旁的头发，看了一眼耳朵上的伤痕。
“真不好看。”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笑容敛了。
“我饿了。”她立刻转头东看西看。两年没回日本，说不想念是假的。什么想念都有，但是不二前辈偶尔出人意表的一针见血，呃，还是算了。
他不再多说什么，带了她走人。
“越前蛮久没回来过，我和菊丸每个月会来帮忙收拾一下。”开了门，不二立刻挂上了常见的笑容，多少有点威胁性。
龙崎樱乃认真的看了看，也笑起来：“成果斐然，一眼就可以辨识出卫生间。”
“那是菊丸的手笔。”不二不动声色的嫁祸人，反正说贴画好看的确实是那猫咪：“这是你的房间。”
“你安排的？”她看了看满眼的粉红，努力的憋笑。
“不是。”不二略微得意：“是海棠安排的。”
她轻轻咳嗽一声，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很不错。”
放好行李箱，她就被带出门，见了看到她就哭得一脸鼻涕的朋香、从前网球部的部分前辈们、还吃了久违的河村寿司……一天下来，几乎累得脱力。
不二眼见成果，这才放了她回去休息。临锁门前，他诡异的深深看了她许久，这才离开。
龙崎樱乃看看房间，家徒四壁大概就是这么形容的。客厅一个大沙发，一排大壁橱，一个壁挂电视，一个留声机，几张cd，而后就什么都没有。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空乏，也还是这么好辨认。”她轻笑，从房间里拿出自己的行李箱，关门离开。
简单，便易于了解，易于取悦。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必然，到最后偶然的失落，自然也是必然了。
“您就是我们新的实验老师？”身后一个声音传过来。
龙崎樱乃回头，看了看身后高大的孩子，笑了笑：“是我。”
“实验教室从这里走。”学生往另一个方向指了指，随后走在了前面。
“谢谢。”樱乃举步跟上。
“抱歉，我迷路了。”她朝讲台的人颔首，取过架子上的手套和口罩戴了起来。
“迹部先生有说一下，所以我找了个学生去找您。”讲台上的老师简单的解释了一下，随后看了看樱乃的耳套：“会有影响吗？”
“还好。”樱乃笑笑：“我们可以开始了。”
医学院安排两个老师来上课是迹部医学院的独特之处，同时也昭示了这个涉及房产以及医疗两大事业的财团有多么浪费……注重教育。和她搭班的老师叫田下树，倒也不是一个多言多语的人，做起实验来六亲不认，樱乃认真的往材料本上登记相关的记录，同时尽量多注意学生们的实验过程。
等到两节课的时间完毕，今天的课程也基本算是结束了。
樱乃取下口罩和手套，放入垃圾桶，回头就看到窗外的迹部朝她打了一个响指。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漫步在校园里，清香的月桂溢出了微香，一路尾随不曾消失，樱乃觉得自己睡了两天的头脑总算有一点清明了。
“头痛？”迹部一幅懒洋洋的慢腾腾的跟着走，身后还有个高大的影子，听完他的话就从兜里准备掏出药片来。
“一点点，时差没倒好。”樱乃摸摸脸上因为初回国不适应而长出的小痘痘，再看看不知何时多了很多人的小道，突然微微一笑。
“还是没有变。”她喃喃了一句。
“你却变了。”迹部淡淡的接过话尾：“樱乃，逃避不是办法。”
逃避不是办法，却不得不面对右耳那道无从消弭的疤痕。即使当时迹部动用了大量的财力也没有挽救回来，即使当时擦着手冢的手掌而过的一瞬也没有救回来，又能谈何面对。
路的尽头浮现出那个人的影子，拿着一罐万年没改变的饮料，眼神一直看着另一边。顺着看过去，那是一片热血青春的场地，洋溢出热火朝天的时光。
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来，把手里的罐子随手准确的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大步朝她走过来。
“回来了？”帽檐下的脸变得刚毅了很多，轮廓比记忆中的要鲜明太多，一点点的把脑海里原本逐渐模糊的脸给拼凑了出来，也拼凑出了她嘴角的一丝轻微的叹息。
没有变。没有变的。
他黑了一点，眼神灼热的，有点烫人。高了点，俯下身来有一种掠夺的气息，青草的气息还是萦绕了周围。
没有变。没有变的。
思绪嘎然而止，在他取下她右耳的耳罩时。
他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抚摸了那道痕迹许久，凑上前淡淡一吻。
随后她被拥在怀里，耳套被轻轻的挂上，他的声音略带沙哑，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但是她听清了，很小声的，他说：“欢迎回来。”
“不是很方便。”樱乃坐在沙发上，淡淡的看着他。
他的怒气她不是没感觉到，只是太久不适应这种恬淡的气氛，过惯了那种颠沛流离的日子，突然平静下来，以致于完全无法定下心来思索该怎么安抚一只准备挠人的大猫。
“没有不方便。”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让她能很好的听到。
“我的耳朵不是太好，需要人照顾。”樱乃也不再含糊了，专往痛的地方踩。
果然他闻言眼睛瞪得更大，透出一股危险的琥珀光芒：“我可以照顾你！”
然后两人就沉默了。
怎么照顾。这是个大问题。
越前冒出这句话之后，也突然从暴怒里停顿了下来。他不得不说自己很气恼满腹焦虑的回到阔别许久的家，结果跑遍了整栋楼都没有找到任何她的身影。不是回来了吗，不是回到他身边了吗，为什么会没有人、他当局者迷，但是也不代表他会茫然失措。
看了她的伤痕，才惊觉自己的放手，只会导致更多的无措，更多的遗憾。
这不是他所希望的结果，也不是他能承受的结果。
樱乃看着沉默的对方，无声的抗议最有效，她太懂得怎么去引导和安慰。可是关系到她身上却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
毕竟，现在的自己，连自己的预料都超过了，更遑论还要赖到他身上。
“治不好吗？”良久，闷闷的声音响起来。
樱乃微微的“嗯”了声。
治不好。子弹擦着手冢的手掌，滑到她的右脑，医生几乎是拼了命才把她从死神手里夺过来，这些，都是他不能知道的。如果不是有不顾一切赶来的学长，如果不是有不计一切救助的学长，她哪里会有这么幸运的现在。
还可以再见，还可以说话，还可以感觉，这已经是非常大的恩赐。
她应该要懂得感恩。
他慢慢的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在那里，开心吗？”
她定定的看了他很久，才叹息了声。
“谈不上很开心。我只去了维多利亚半年，然后就跟着救助站去了南非。那里的天空不太美，热了点，但是孩子们笑起来很可爱，两口森森白牙。才去了一年就被抓去做人质，救助站死了大半的人，最后只留下了十来个还活着的。”
从来没见过这么疯狂和残酷的科学实验，从来没见过这么执迷不悟的人。可是也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傻的人，如果不是她的反抗，是不是就会好一点。
“龙马，我是不是很糟糕。”她哀伤的看着他。如果她可以果决一点，如果当时拿着枪可以再勇敢一点，是不是就不是这样的结局。
活着，总是有希望不是吗？
为什么，这却像是一个悖论一样。如果活着，就会有更多人死去，如果不活着，那些人还是死了。
好像一个死循环，永远无法解开。
而还好，当时，他不在她身边。
昏黄的灯下她睡颜略有不安，握他的手有点紧，他任由她握着，另一只手翻着手提里的新闻。
她身上的伤痕被处理的很好，几乎让他看不出。他仅仅只能从字里行间去摸索她的曾经，然后懊恼差那么一点，差那么一点……
“混蛋。”他咬了咬牙。
如果当时，他在她身边，该多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