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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两波匪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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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熏着香,盛迟手里执着书,一派淡然闲适的样子。
而于此相对应的,飞白瑟瑟发抖地缩在角落,可怜巴巴地问:“少爷,外面都打起来好久了,我们是不是出去避一避?”
天知道为什么官道上也能遇见劫匪。
飞白从没见识过这阵仗,打斗声一开始的时候便被吓着了,此刻只觉度日如年,两股战战,这说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
盛迟还有心情放下手边的书,拨了拨香炉,这才闲闲道:“车队里就这辆车看着最宽敞,劫匪估计就盯着我们这里了,你要是乐意出去吸引目光,保准第一个被砍。”
飞白被盛迟这么一恐吓,立马不提出去的事儿,继续缩在角落里抖。
盛迟看着飞白姿势难看,嫌弃道:“你抖个什么?”想当年这种阵仗不过是小意思,他都不看在眼里。
“少……少爷,我怕。”飞白没出息道。
盛迟这回不掩饰了,直接露出个嫌弃的表情。
“少爷,我……我还是怕。”
盛迟:……
外面的情况当然不是像盛迟说的那样,那种话也只有小孩子能信了。
若是真被围住了抓紧时间下车逃跑才是硬道理,否则护卫被人砍光了,他们也就跟着玩完了。
真实情况是,外面一拨人正对着劫匪实行单方面的屠杀。
而车队的护卫看着突然就冲出来替他们杀劫匪的黑衣人完全插不上手,只能在一边干看着。
盛迟暗道岑寂秘密训练的暗探们砍劫匪还不跟切菜瓜似的。
于是外面躺了一地被砍了的菜瓜们,而另外还没有被砍的菜瓜们纷纷逃跑了。
盛迟听着外面没了动静这才掀开帘子,看到一地死尸表情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
“启程吧。”他道。
结果一声剑鸣声立刻打断了他。
盛迟不耐烦地扫了眼,还有完没完了!
外面又是一拨人,蒙面,执剑,气势汹汹,直奔车队而来。
盛迟渐渐敛了神色。
比起之前的三脚猫劫匪,这群人才是专门为了杀人而来的。
倒是……失算了。
“你坐进来些。”盛迟对飞白道。
主仆有别,尽管飞白和他同乘一辆车,他坐在最里面,飞白却是靠在车门处,就算刚刚怕得要死要活也不曾逾越。
飞白兔子似得蹿到了盛迟身边,马上的,手也不抖了,心也不慌了。
盛迟看得好笑,“不怕了?”
飞白赧然地答:“自然是怕的,不过刚刚少爷让我过来,想必是不会让我送死的。”
盛迟听了一怔,他的这个随侍,好像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傻呀。
“你刚才以为我会让你出去吸引贼人的目光?”
飞白点头。
“我若是真要让你送死,你去吗?”
飞白再点头。“当日卖身时我便允了少爷,飞白已经把自己卖给了少爷,自然愿为少爷做一切。”
飞白毫不作伪的目光看着盛迟,眼中一片赤诚。
盛迟一瞬间柔和了目光。“放心,不会让你轻易死了的。”
或许之前盛迟还有些不太信任飞白,可是从这一刻开始盛迟已经默许了飞白的存在。就算有一天飞白发现他不是他的少爷,他也相信飞白不会背叛他。
外面的情况很激烈。
虽然盛迟这一方的人多,但占上风的不是他们。
杀手们的目的不是击杀护卫,而是击杀车内的人。所以尽管所有人护着这辆车,杀手们还是占据了微弱的优势。
盛迟若是弃车,只怕会引起杀手们的疯狂围攻。纵使他最后能逃脱,损失了大量人手也不划算,不若呆在车内慢慢消磨,时间一长,相信杀手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不远处,卫峥正蹙着眉观察着车队的情况,随时准备冲上去搭把手。
这群杀手是追着他来的,而他虽然离开了庄子却一直呆在不远处暗暗观察。
等到他打听到这户人家要去晔城的时候便决定在暗地里跟着。他的伤没好利索,对上人只怕吃亏。
可是想到那日那少年救命之恩,到底还是决定出手,哪怕是暴露了也无所谓了。
一想到少年明明是个病秧子,在浴桶里躺久了便会病倒,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现在却因为自己陷入重重包围。卫峥心里复杂之感难以言说。
盛迟压着袖子端坐于正中,神经高度紧张。
忽然,一道剑气撩开了马车帘子。
盛迟不动声色蜷起袍袖掩盖下的手指。
也许是没听到预料中的求饶声,毕竟杀手见过的人死前丑态可是不少,这次马车里的沉默让他感觉到了不对。
于是他的剑滞涩了片刻。
杀手低头看向车内,只见车内一位公子端坐于其间,身前摆着的小桌上一香炉一书册,再无其他,仿佛是他打扰了读书人的雅致。
于是他呆了那么一瞬。
这是足以致命的错误,他想,不过幸好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公子,还可以挽救。
可惜,盛迟快他一步,抬手,按下机簧。
“噗嗤”一声,一枝精巧的弩箭没入杀手眉心。在他眉心正中留下一个血红的小点。
滴血未流。
盛迟神色不变。
杀手的身体向着车外坠去,却又在半途折了回来。
闪亮的刀剑自死去的杀手胸膛穿出,又是一人突破了重围。
盛迟再次蜷起手指,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再来一次。
“属下来迟,请主上责罚。”
盛迟松了口气,泄了手上的力道,来的是岑寂。
岑寂甩脱了杜老三一路疾驰而来,等他追上车队之时便见到刚才惊险一幕,杀手已然突破重重阻碍,入了盛迟的车架。
待他冲入重围心里已是凉了半截,此刻见到盛迟还稳坐车内立马把该死的杀手踢下车,跪下请罪。
“我无碍。你有任务在身,无需如此,起来。”
岑寂仍然跪着,他不敢想象要是他没及时赶到会发生什么后果……
“去替我打盆水来。”盛迟一想到岑寂不过是因为太担心自己所以才这般,便没了脾气。
岑寂这回倒是起来了,无声地出去,不过片刻便回到马车上。
飞白机灵地把布巾放水里绞了绞,递给盛迟。
盛迟慢条斯理地一边擦着手指,一边想着这拨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为何而来。
不过今日一共出现三拨人,刚好把水给搅浑了,不管那两方幕后是谁,恐怕此刻都是一头雾水吧,思及此,盛迟难得地弯了弯唇角。
晔城,盛府。
“夫人,小少爷已经出了平海郡。”
魏氏手上揭着的茶壶盖一顿,随即道:“是吗?”
“是。小少爷差人来报信说是路上遇到了劫匪,人没出事,现在正往晔城赶。”
魏氏沉默了半晌,“知道了,你下去把小少爷原来的院子规整规整。”
既然人没出事,她表面上还得做一个体恤庶子的主母的。可惜了,居然让他从劫匪手里逃了出来。
应国皇宫。
“什么?你是想告诉本宫本宫养的精锐杀手和一群三流劫匪同归于尽了?”身着艳丽华服,头簪九凤衔珠玉钗的女子大发脾气。
“娘娘恕罪。卑职赶到那处时地上只留了一地尸首。卫峥仍是生死不明。”
“废物,通通都是一群废物!”女子气不过,拿起桌上的杯子便掷了过去。
男人跪在殿下一动不动,杯子砸在面上划破额角血流如注仍是神色如常。
待到女人对着他发了一通脾气,男人才沉默着退下,待到角落里才擦了擦脸上的血,以免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