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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独占欲 ...


  •   越往南走,人烟越繁盛。

      每过一座城,盛迟都兴致勃勃地要走上一遭。

      曾经的燕昭,久居深宫,见的是妇人争宠夺利的手段。就算是出宫拜师学艺也不过是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一段时日。

      如今的盛迟,一路看遍市井繁华。即便是难以下脚的糟粕之地在岑寂的冒死劝谏下也要去看上一看。

      岑寂知道主上很高兴。

      他也高兴。

      相信主上的心情同他一般,落叶归根。他已有十年不曾回到故土,现如今光明正大地踏在燕国土地之上,甚至有了此生无憾的想法。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主上的目光有些时候悲伤又沉默。

      盛迟当然是欣喜的,然而他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的街巷,有时候忽然便觉得似乎没有他在,燕国依然如同往昔。

      没有什么比千辛万苦回到故国却发现自己的痕迹已然被完全抹消更令人难过了。

      英雄已老,美人迟暮。

      属于燕昭的燕国已经不在了,永远地留在他一个人的心里,现在这个燕国于他而言,只是他自己割舍不下的故国罢了。

      盛迟慢慢浅啜着杯中酒,酒不烈,有一股很香的味道,他一人喝了大半壶也只是觉得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而已。

      “主上?”

      “嗯?”盛迟闻声,抬头勾着一双桃花眼看岑寂,眼波深处三分迷离七分清醒,似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岑寂呼吸声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指着外面的一处道,“上次的车队已经追上来了。”那些人意外地眼熟,他看了一眼便认出来这是他们从应国一路跟过来的车队。只不过现在那些人换了一身衣服。

      “恩。”盛迟脑子有些迟钝,还没反应过来岑寂说的是什么意思,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猛地朝着岑寂指的方向看去。“怎么这么快便追上来了?”他喃喃自语,同时眼神又有些躲闪,似乎是害怕看见某个不该看见的人似的。

      藏身于车队的那几日,他几乎自我封闭了自己的感官,直到岑寂过了燕北关后从马车上将他接出来。因而也没发现车队的领头,他们口中的统领到底是谁。

      会不会是……卫峥呢?

      盛迟每次一想到这个名字就觉得几乎无法呼吸,想要立刻离开,最好是和这个人离得远远的。那个迷乱的夜晚每每让他想起来就觉得心悸不安。

      这回盛迟看清了,这些人隐隐以一个青年为首,那名青年看起来有些瘦弱,大概是个智囊之类的人物,被众人保护在中间。

      然而不知为什么,盛迟心里总有些不安,也许是真的因为所有与卫峥有关的人或事都能对他造成影响的原因吧,看见这伙人他本能地就想要避开。

      他抿了抿唇,等到这伙人从不远处走过,直到看不见之后,那种烦躁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扯了扯嘴角,道,“我们明日便离开。”

      结果第二天,盛迟前脚刚离开,后脚段临就看见了统领给他留下的跟上的信息,立刻安排众人出城。

      这伙人就跟个牛皮糖似的,无论盛迟怎么想悄悄离开,在下一作城池总会看见这伙人,弄得他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也下不去。

      这种情况总算在临近天都的地方得到了改善。

      盛迟大摇大摆入了城,然而段临这次没办法跟上去了。他们要按照正式的手续向鸿胪寺递交文书,然后等待燕帝着人将他们迎入天都。

      幸好消失已久的卫峥总算回来了。

      否则等燕帝派来的人到了,他们这边连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段临自己也不过是千牛卫里面小小的一个都尉,放在这里涉及到两国邦交大事,连看都不够看。

      “鸿胪寺那边有消息了吗?”卫峥问他。

      “鸿胪寺卿安排我们暂住城外的驿馆,等燕帝批复之后再行安排我们入城。”段临答,“这次来的还有唐国的王爷,比我们早到几日,当时燕帝安排的是燕国的天渊军都统来接待。”他把自己探听到的消息都告诉卫峥。

      “唐国的王爷?你可知道是哪位?”唐国虽与燕国卫国接壤,但交集不多,风俗不同,男女皆可为帝,唐国现任乃是皇帝便是位女帝,不曾听过有哪位王爷能深受女帝信任。

      “下官还未能探听到。”

      就如同卫峥猜想的一样,他们第二日就接到了消息。鸿胪寺的官员恭恭敬敬地到了驿馆告诉他们天渊都统苏牧将军会在第二日来领他们入城。

      翌日,苏牧率麾下几名武将来迎卫峥一行入城。

      "卫统领请随我入城,陛下已经交代过要我好好招待卫统领一行,务必要让应国看见我大燕的诚意。"

      应国想结盟,这是再好不过。虽然一纸条约不过是个可以随时撕毁的约束,但既然应国表明了这个意愿,起码比他们将橄榄枝抛向唐国的好。

      "有劳苏都统。"卫峥大手一挥示意身后众人上马。

      专司应国皇宫大内安全的千牛卫迅速而又沉默地跨上马匹,声音整齐划一,从卫峥下令到全部人上马,整个过程不到两秒,充分展示了他们的实力。

      苏牧眉毛一挑,此举卫峥做得似乎随意地很,他却还是看出了淡淡的挑衅之意。

      苏牧不动声色,随意跨上马匹。都是武人,暗地里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天都街市上不得纵马,然而事情总有例外。为了显示对应国来使的重视,以彰燕帝威德,卫峥在
      苏牧的带领下得以特赦骑马入城,缓行至行馆。

      四国间往来不多,天都的百姓也都喜欢瞧热闹,应国来使到临的消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好多人
      都在街道两边想要瞧瞧应国人长得是什么样子。

      卫峥同苏牧并行在队伍最前列。

      应国来使的消息是苏牧在燕帝的授意下传出去的,为的也是让应国人好好瞧瞧他们天都的风貌,算是震慑一番。

      “卫统领觉得如何?我天都百姓俱是安乐有余。”苏牧还在为之前卫峥的下马威暗自计较,非要
      在这上面掰过一成。

      卫峥听了没说话,苏牧等了他好一会儿才听他慢慢道,“天都风貌自是与我应京千年古城不同,来日等苏都统来了我应国,定要请都统好好赏玩一番我应国千年风雅。”

      这话句句是在指他们燕国不过立国两百余年,历史远不如以前身为越朝都城的应京悠久,气得苏牧马上就开口反驳。

      “我天都百姓——”苏牧的声音戛然而止。

      卫峥本还等着他说出点什么出来,没想到突然便听他断了声音。

      苏牧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心里的惊骇几乎让他无法呼吸,包括刚要出口的话立马就抛之脑后
      了。

      那个人……那个人是……一个名字在他嘴里呼之欲出。

      “苏都统?可是看见什么人了?”卫峥顺着苏牧的目光看去,眼睛微眯。

      “不!”苏牧马上矢口否认,随即又觉得他说得太刻意了,听起来反而有些惹人怀疑,马上掩饰
      性笑了两声,道:“不过是看错了人。”

      他朝着那个方向狠狠看了两眼,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太对,他恨不得立刻就下去捉住那人。

      那个人,他不会看错的,那是太子殿下!要是让现在的皇帝燕绍知道殿下还活着,苏牧打了个寒
      颤,后果不堪设想!

      他一面疑惑当日明明是他射中了燕昭,导致他跌下城楼,一面又为太子殿下没有死而感到庆幸,再一面又为燕帝要是知道了的后果而担心。

      一旁的卫峥见苏牧虽然和他说着话,然而全副心神都聚集在了他心心念念之人身上,紧紧握住了马缰,恨不得把这人黏在盛迟身上的眼睛都挖出来!

      脸色不郁的卫峥连声叫了好几次,这才让苏牧的心思从盛迟身上转开,苏牧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在马上对着卫峥拱了拱手。

      卫峥鼻腔里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此等觊觎他人妻子之徒,要不是还在燕帝面前有些分量,他分分钟把人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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