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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药谷禁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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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蛮看着上官绝那双清冷中带着一丝笑意的目光,很是错愕。
她没听错吧?
“这是何意?”
“与我回天山!”
上官绝拉起她的手,将匕首再次放回她的手掌中,目光直视她的眼。
嘴角好像勾起了一丝笑意。
薛蛮不知为何突然心中升起一股羞涩,随即瞥开眼看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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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的马车里躺着生死未明的袁宝珠。听穆长青说,袁宝珠在云雾山庄里被上官木放了不少血,再加上体内剧毒发作,才会危在旦夕。幸亏上官木喂了她一颗续命丹,才撑了这么久。
刚才上官绝用金银针再次封住了她的经脉,抑制住她体内肆虐的毒素。
但是施完针后,他的脸色反而有些泛白,唇色也褪了不少。
薛蛮担心地一把攥住他的手,却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冷,仿佛她攥得不是人手而是冰坨子。
“上官绝,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是很冷吗?”
“无事——”
上官绝有些不自然地抽出手指,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便闭目养神起来。
“真得不冷吗?”
“不冷——”
薛蛮盯着他良久后,有些泄气地问:“你真是神医药谷的少谷主?”
“……”
上官绝仿佛睡着了一般,没有回答。
她又换了问题:“药谷规矩为什么是一命换一命?”
这次上官绝竟然睁开了双眼,瞥了她一眼,目光里快速闪过一丝冷漠。
薛蛮不禁想起白胡子老者书中写得那段描述神医药谷的话:
雪山之巅,神药金针,阎王也要让三分。
神医药谷,万金难求,人命才能换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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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北走,温度越冷,隐隐可见远处那经久不变的雪山。薛蛮搓着双手,微微哈着冷气。即使身上穿着西门金重金买下的兔绒袍,但依旧冻得鼻头泛红。
西门金这次为了她娘子,一扫小气,吝啬鬼的称号,大把撒了不少银子。光是现在坐的马车便是仅次于皇家的香车宝马。车内宽敞舒适,配有小暖炉和软榻,甚至在车内感受不到剧烈地颠簸。
袁宝珠身上盖的更是万金难求的雪狐袍,不仅保暖,手感还不错,薛蛮最喜欢躺在雪狐袍上睡觉了。
历经一个月,他们终于到达青州天山脚下,现在马车已经进不去了。
西门金只得背起袁宝珠,随着上官绝和薛蛮一点点地攀爬天山。
薛蛮即使穿着西门金花大价钱买得兔绒袍,但依旧被天山的寒冷冻得浑身发抖。
但是前面带路的上官绝却只着单衣,活动自如,仿佛周边的寒冷没有一丝影响到他。
他难道是冰做得吗?
突然,上官绝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她。
薛蛮打着寒颤问道:“怎么……不走了?”
上官绝没回答,反而开始脱外衫。薛蛮一愣,大惊道,“你在做什么?”边说边阻止他的动作。
但是上官绝并不领情,依旧把外衣脱下,露出里面那件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的中衣。
“你这是……”
薛蛮见上官绝脱掉中衣递给了她。
“穿上——”
“什么?”
在薛蛮愣神之际,上官绝迅速将她外面的兔绒外套脱下,将自己的中衣披在了她身上,并给她穿好。
刚才冷到极致的身子,瞬间被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身上那股寒冷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
上官绝已经转身离开了……
这时,西门金正好背着袁宝珠过来,眼中带着一丝羡慕。
“少谷主,你到是大方!这天山蚕丝衣都给这小丫头了。”
薛蛮眉头微锁,直视前面的小身影。
“那你……”
“无事——”
“等一下!”
薛蛮快步跑到他身后,将手里的兔绒袍披在了他身上。
“谢了,但是小孩子还是别贪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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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白皑皑的雪山之巅后,竟然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翠竹。翠竹的碧绿为一尘不染的雪山增添了一些生机勃勃的色彩。
这里应该有神秘的阵法,因为他们每走一步,翠竹就会自动避让,让出一条羊肠小道。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一座幽静的小竹屋出现在眼前。
这里仿佛自成一界,除了眼前这翠绿的竹屋,这方圆几百里全是白皑皑的雪山。翠绿的竹屋上空隐隐有些水雾,从远处看这里很像一个世外隐士之地。
薛蛮眼前一亮,不知不觉加快了脚步,甚至超过了带路的上官绝。
突然,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她面前。
“擅闯禁地者,杀无赦——”
紧接着,黑衣男子迅速抽出手中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向薛蛮那瘦小的身躯。
“白芷——”
一根白色的玉笛如离弦的箭射向那黑衣男子的手腕。
黑衣男子立即收回手中剑,迅速捡起白玉笛,单膝跪下,双手恭敬地举起白玉笛,盛于头上。
“属下白芷见过少主!”
“退下——”
“这……”
黑衣男子迟疑了一下,抬头就看见上官绝那隐隐泛着寒光的双眸。
虽然他现在犹如五六岁的稚童模样,但是身上那股冷漠无情的气息,却让黑衣男子心下一颤,立即叩首迅速离开。
上官绝带着众人进了竹屋外围的院子。
这座竹屋很大,有很多的屋子和走廊,它们相互连接,围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圈。
这里仿佛只有竹子,无论是走廊还是里面的家具均是用翠竹做成,淡淡的竹香飘满整座竹屋。
竹屋后院有一处冒着热气的温泉,形成的蒸汽飘散在竹屋上空,因此从远处看这里会觉得有些云雾飘飘犹如仙境。
薛蛮转头看向上官绝,问道;“我可以泡这温泉吗?”
上官绝虽不知道她说的温泉是不是眼前的药池,但也还是点了下头。
“最多半个时辰。”
上官绝带着他们继续向里走,来到一个较大的竹屋前。
冷声道:“将她放到里面。”
竹屋内没有过多的陈设,一张简单的竹木床,一张四方的竹桌,两把竹椅,所有陈设与上官绝说话一般简单清淡。
“将她放在床上!”
西门金急步走进竹屋,小心地将袁宝珠抱到床上。
“施针后,抱她去药池泡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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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的施针让蒙着双眼的上官绝,脸色异常苍白。薛蛮坐在旁边,看得有些揪心。
一千根金银针布满袁宝珠的身体,让她此时像只刺猬。而上官绝额头早已布满了汗珠,眉峰紧皱,丝毫不敢有一丝分心。
终于,最后一针拔下后,上官绝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去药池——”
西门金听后丝毫不敢懈怠,立即给袁宝珠穿好里衣,打横抱起,奔向药池。
待西门金走后,上官绝终于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上官绝,你怎么了?喂——你怎么样了?”
薛蛮脸色大变,快速跑了过来,一把扶起上官绝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大喊。
这时,刚才阻拦薛蛮的黑衣人,突然出来,一把夺起上官绝的身子,迅速掠出屋子,消失在她的眼前。
“你们去哪?”
“上官绝——”
薛蛮跟着跑了出去,围着竹屋到处找,但丝毫没有他们的影子。
“上官绝——”
而此时上官绝则被黑衣男子带到了一座古朴的房子前。
“谷主,属下将少主带来了。”
“让他进来——”
黑衣男子抱着上官绝的身子进了屋子,就见一位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在与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子下棋。
女子一抬头,就看到黑衣男子怀中一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的上官绝,脸色突然大变,瞬间站了起来。
她快步走来,一把接过晕厥的上官绝,急声喊:“儿子,你怎么了?白芷,我儿子怎么了?”
“回夫人,少主带一行人进了禁地,为其中一名女子医治后,就吐血晕过去了。”
“什么?相公,你快来看看儿子。”郑悠然吓得脸色难看,急忙回头叫上官青鸿过来。
大约一刻钟后,上官青鸿皱起眉头,用一根针扎醒了上官绝。
“怎么样了?咱们儿子这是怎么回事?死老头子,你快说啊——”
“阿绝这是内力枯竭了。”
“怎么会这样?”
“你别着急啊!正好阿绝醒了,你问问他。”上官青鸿见郑悠然一见儿子就忘相公的模样,心里有些吃味,甩手回到了桌前,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起来。
郑悠然气得瞪了他一眼,随后堆起笑脸对着孩童模样的上官绝问:“儿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上官绝淡漠的眼神变得温暖了一些,但依旧冷冷地回:“无事,送我回去!”
郑悠然怎么会不了解自家儿子的性格,有什么事从来都是自己扛,谁也不说,顿时心疼地眼泪泛滥,大声哭了起来。
上官青鸿最见不得郑悠然哭了,立即大声训斥起上官绝。
“快点说,你在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了?敢不说,就休想踏出这里半步!”
上官绝从小就不怕上官青鸿的威胁,但是却怕郑悠然水漫金山,因为那只会更加麻烦,让他困扰不已。
“上官木,噬魂散。”
“什么?”上官青鸿惊得瞬间站了起来,目光有些难看。
“半部药典果然被他偷走了,怪不得你的内力这么少,犹如废人。噬魂散毒效迅猛,光靠内力压制很难化解,但你体内余毒很少,莫非你找到办法化解了?”上官青鸿疑惑地看着自家儿子。
“圣女血!”
一听这话,上官青鸿眼睛都亮了,激动地上前,一把抱起上官绝。
“你找到蛮族圣女了?”
“不许动她——”
“为何?”上官青鸿第一次在自家儿子眼里看到冷漠之外的目光,不禁玩味地问。
“她是我的!”上官绝眼里的坚定让上官青鸿愣住了,随后大笑起来。
郑悠然好笑地把上官绝从相公手里抱出来,放在床上。
“儿子,你可知蛮族圣女与神医药谷有何渊源吗?”
那漂亮的脸上早已没有了泪痕,上官绝早就习惯郑悠然这种迅速变脸,脸上无波地看向她。
上官青鸿无奈地瞥了一眼妻子,一脸正色地看着上官绝。
“神医药谷谷主的妻子大部分都是蛮族圣女,所以她也是你的未婚妻。”
上官绝目光出现了一瞬的呆愣,嘴角破天荒地向上扬了扬,但又像是想到什么,目光清冷地看向上官青鸿。
“娘不是蛮族圣女!”
郑悠然见自家冷情的儿子竟然还关心起她来,不禁扬了扬嘴角道:“你爹呀!当初可是被未婚妻嫌弃,才不得已娶了娘亲……”
“净胡说——我当年只把薛扶摇当妹子看待,否则我为何帮她逃出药谷,还帮她嫁给西门豪?”
“西门金的父亲?”上官绝还是第一次听说神医药谷的这件往事,眼中露出一丝诧异。
“正是他父亲,可惜了……他们竟然就这么去了……也可怜西门金那孩子小小年纪便要支撑起西门一族……”
屋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重,直到上官绝冷冷地说:“我要回去!”
郑悠然看着上官绝远去的小身影,眼中露出担忧。
“相公,儿子这次会不会……”
“这都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