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3.血腥回忆 ...
-
阴冷的囚室，冰冷的空气，森然的光芒，以及那熟悉的黏腻血腥味。
夜羽寒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微微一动身上便是钻心的痛。
拴在门上的铁链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动，有人走了进来。
不是夜羽薰姬，也不是断罪官。
暗红色发一丝不苟的被束在脑后，看得出此人的严谨。
这个人小姑娘是认识的，因为这正是她的父亲——夜羽承山。
难怪夜羽薰姬傍晚跑到断罪宫没有被阻拦，原来是连家主大人都亲自过来了。
夜羽承山进来之后并没有开口，而是直直的瞪着夜羽寒，似乎是想用目光谴责对方一般。
小姑娘被看的不舒服，只得先开了口，“父亲大人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寒，你可知罪。”
“您是说，隐瞒乱大人还活着的事情吗？”
“是。”夜羽承山负手而立，用藐视的目光看着夜羽寒。
“你隐瞒那个孩子还活着的事，无疑会激怒灵王大人，好在灵王大人宽宏大量并没有因为你和她牵连到整个夜羽家，否则的话你该如何向我等的族人交代？”
“这件事情暂且不论，自从你到了瀞灵庭之后，我对你的行为很不满。”
“你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是工具就应该好好地以工具的身份做工具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么随心所欲。”
“你是我夜羽家的一员，就一切都应以家族利益为先。”
“寒，记住，你只是工具而已！”
“那……姐姐们呢？”
“当然！这世界上，没有谁不是工具。”
“……非常抱歉，妾身知罪。”
“你还是……”夜羽承山冷哼一声，“不许再用这个自称！”
“……是。”
“那么……”夜羽承山手上突然出现一条银色的鞭子，带着细小的倒刺，“这是对你的惩罚。”
鞭子与皮肉相接时的脆响与剧痛让小姑娘一阵一阵的窒息。
好痛，谁来救救妾身……真的好痛，再这样下去就没办法呼吸了，有没有人能救救妾身……
“寒子。”
“寒子！”
“啊——！”
夜羽寒虽然已经从梦里醒了过来，但梦中重温的画面却让她身上每一个角落都痛了起来，每一次的呼吸和止不住的颤抖都让她想快点去死。
带着冰雪气息的怀抱让小姑娘胀痛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
“你现在是在四番队，不是在夜羽家，冷静点，我会陪着你。”
熟悉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小姑娘的身子渐渐不再颤抖，呼吸也平稳了起来。
“不要离开……”
“嗯，我不会走的。”
冬狮郎轻轻抚摸着小姑娘的长发，她曾说过喜欢被人摸头。
他是第一次见到夜羽寒这般脆弱的模样。
他想知道她那些天在王庭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在身上留下如此多的伤痕，就连做梦都不得安宁。
但他不敢，他怕再勾起她的回忆。
夜羽寒应该是活泼的就好像太阳一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脆弱的靠在他的怀里，贪恋那一丝温暖。
良久，小姑娘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可爱的红晕，看起来有些窘迫。
一杯水被送到手中，小姑娘怯怯的接过杯子喝了个干净。
“抱歉，让狮郎酱看到妾身这么失礼的样子。”
“你是笨蛋吗？你出丑的样子我见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次。”
闻言，小姑娘反而更囧了，果然在冬狮郎面前她早就已经没有形象了啊。
“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还好吧。”小姑娘笑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冬狮郎的眉头却是紧皱不松，那副担心的模样让小姑娘看着分外不满，“怎么了啊，这样看妾身。”
“我在想该怎么说你，我们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父母，你就这样随随便便的舍弃了，不知有多少人都眼红……”
“不是！不是这样的……”小姑娘的声音低了下来，“像那种父母，没有比有要轻松的多。”
“虽然他称你是工具，但好歹也是父亲，总不至于真的把你当工具来用吧。”
“是真的啊，从一开始，所有人在他眼里就是工具，母……圆子夫人和那些小妾是和他联姻的工具，姐姐们是用来和其他贵族联姻的工具，妾身则是打入宗家，和灵王殿下拉近关系的工具，在他眼里没有谁是不可以视之为工具的。”
冬狮郎撇撇嘴，突然没了词，摊上这么个父亲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要不要吃点什么？”
“要！”
“我去找卯之花队长。”
“好。”
目送冬狮郎出了病房，小姑娘才有了时间回想那天在她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我是回忆的分界线——————————————
那个有着暗红色头发的男人出现的十分突兀，就在夜羽寒面前，严肃的面容让人忍不住怀疑他的脸上是不是有一张面具。
夜羽寒的动作猛然一僵，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父亲……大人……”
夜羽承山什么都没说，只是扬起手，又狠狠的落下。
小姑娘被打的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
“孽障，你干的好事！”
“寒子！”冬狮郎毫不犹豫的挡在了小姑娘身前，怒视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你是什么人！”
“滚开。”夜羽承山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冷漠，又有着些与生俱来的高傲。
“擅闯瀞灵庭者，逮捕。”同样冰冷而面瘫的朽木白哉拔了刀，其他人便也不再收敛。
之前任夜羽寒胡闹是因为大家都当她是自己人，但现在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那就不可以再当做没看到了。
“我的家事你们也要管？”
众人皆是一愣，家事？
“寒，过来。”
小姑娘低着头，怎么都迈不开脚步。
“孽障，你是想反了吗！”
“……没有。”
“过来！”
虽然夜羽寒真的不想过去，但她也并不能反抗父亲，犹豫再犹豫，终是慢慢的挪了过去。
“哼！”夜羽承山用眼角的余光俯视着小姑娘，“难道你已经忘了在断罪宫时我跟你说的话吗？”
“没有。”
“那为什么香晴会被绑架。”
“是妾身的错。”
夜羽承山微微眯眼，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银色长鞭毫不犹豫的就抽了下去。
破空的声音勾起了小姑娘最不愿回想的那段可怕记忆，一时间忘了躲闪，被抽了个结实。
“你居然还在用那个人的自称，我应该告诉过你不要这样说话，忘了？”
小姑娘紧咬下唇，不敢说话，她怕自己会叫出来。
忽然一道微凉的气息接近，冬狮郎拉着小姑娘远离了夜羽承山的气势范围。
“小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不管你这是什么家事，我只知道夜羽寒是我十番队的人，身为队长就应该要保护好队里的队员！”
“哼！不知死活。”
夜羽一族是暗杀家族，夜羽承山身为第二分家的家主，没点武力值那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只是他和护庭十三队的队长比起来到底谁更厉害点，这还真不好说。
贵族有贵族的骄傲，特别是以武力值著称的夜羽家，虽然自从夜羽乱离开之后夜羽家已经变成一团乱，但那并不影响他们继续以夜羽之名为傲。
“小子，你是在为了那个孽障挑战我吗？”
“不，我只是在保护我的队员而已。”
坠渊把手搭在小姑娘肩上，轻声道：“寒，没事吧？”
“大概……”
“在我看来，她只是个工具而已，保护一个工具？真是可笑。”
——工具。
——你只是一个工具。
——你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工具，工具……
这算什么啊，明明是亲生的女儿，为什么偏偏要被当做工具来对待，这到底算什么？
为什么工具就不可以有自己的想法？那直接做个人偶不就好了，这个世界还要死神做什么？
一瞬间，小姑娘想杀了夜羽承山，哪怕他是她的亲生父亲。
“寒子她不是工具！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冬狮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气愤，但他确实看眼前这个人很不爽。
夜羽寒眨眨眼，看着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少年，忽然觉得也许活着并不算太痛苦。
看来是时候做个决断了呢，那个恶心的夜羽分家，她早就呆够了。
“那是你还不理解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小子，你……”
“等会！”夜羽寒拦下冬狮郎拔刀的举动，走到了前面，和夜羽承山正面相对。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胆怯，只是像往常一样随意的笑着，哪怕三颗焚血丸带来的灵压增幅已经快到极限，身上也因为刚才那一鞭子开始隐隐作痛。
“夜羽承山，你是不是忘了妾身是灵王殿下派过来的特使，你在这些队长面前如此羞辱妾身，难道不是对灵王殿下的不敬么？”
夜羽承山猛然握紧拳头。
家里的女儿除了这个老幺之外都是靠脸出嫁的，五女儿被绑架而且脸上受伤让他失了分寸，竟然忘了这老幺的身份着实有些特殊。
“但是，你首先是我的女儿。”
众人忽然瞪大了眼睛，在夜羽承山和夜羽寒之间扫来扫去。
父女？我靠别闹好吗？大叔你虽然已经老了但是依旧可以靠脸秒杀一片人，夜羽寒长成这样是你家丫头，是抱错了吧？
“非常抱歉，在这种时候，妾身认为先论君臣再论父女比较好。”
“果然你这孽障是要和为父对着干了？”
小姑娘倏尔一笑，从神态要仪态瞬间变得庄重起来，让冬狮郎想起他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小姑娘放下刀，郑而重之的下跪对着夜羽承山叩了三个头。
“父亲大人，这是妾身最后一次这样叫您。”
夜羽承山的瞳孔骤然紧缩，“你！”
——“从此刻起，妾身再不是你夜羽第二分家的一员。”
——“妾身名为夜羽寒，是为夜羽宗家的夜羽，妾身便是在宗家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此生也不会再回第二分家。”
——“妾身无父无母，妾身的姐姐只有一个，她叫夜羽乱。”
如果说当初夜羽寒在夜羽第二分家还有什么留恋的话，那就是香晴了。
只是如今香晴也已嫁做人妇，这诺大的夜羽家，竟是半点值得留恋的地方都没有了。
所以，是时候放弃了呢。
——“从今以后，夜羽寒再不会以女儿的身份踏入你夜羽承山的家门半步！”
被父亲强行加在身上的重担随着这句话瞬间烟消云散，夜羽寒笑的无比轻松。
“承山大人，失礼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43.血腥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