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一族》安礼

87、等级

　　熄了灯，廖玉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回想着那声虚无缥缈的声音，不能入眠。
　　时间一点一点的走过，眼皮越来越困，直至再也挣不开。
　　好冷……
　　漫天的飞雪和冰凌，高山积雪间，他一个人站在极地之中，苍茫茫的天地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这时，空气中仿佛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花香。
　　香气越来越浓烈，廖玉脸色沉了下，冰天雪地里怎么会有花？顺着花香，他踏着雪，一点点的朝着香气传来的方向，走去。
　　渐渐地……
　　雪地间，似乎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可惜，隔着雾气看不清楚模样，但是因为靠近，隐隐传来和她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却又隐隐约约觉得他应该知道她是谁。
　　“白果……”鬼使神差间，竟然脱口问出。
　　话音落下，那些纷飞的大雪似乎渐渐停了。
　　他却依旧看不清楚她的脸，可是心中却更加笃定那个人就是她！
　　她赤脚站在雪地上，她一席红色的衣裙，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渺，衣襟随风飘动，
　　仿佛都散发着一股妖异迷人的气质，曼妙的身躯在白雪缭绕之间，竟然美得让人意乱情迷。
　　廖玉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一般，一步步的贴近。
　　近到几乎伸出手，就能将人揽进怀里的地步。
　　可是，却依旧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他渴望看得清楚……
　　渐渐地，周围的白雪退去，满山的花开，浓郁的香气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惊讶的看清楚，看不清楚模样的白果周身却只穿了一层红纱，透薄的红纱清晰可见她未着寸缕!!
　　修长宛若玉瓷板的身身体，仿佛泛着如玉的润泽，她好像在笑，即使看不见她上挑的双唇，他却仿佛被勾魂摄魄般，觉得自己的心跳变得如此强烈，几乎要撞破心口一般，燥热的感觉及时隔着凉薄的雾气也觉得焚身。
　　若是能看清……她樱粉的唇，还有眉眼……
　　他紧紧盯着她未着寸缕的身体，竟也不觉得羞耻，只是想考得更近，不受控制般，伸出手将人紧紧地搂住。
　　肌肤贴近的时候，廖玉甚至觉得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指间直传心脏，震耳欲聋。
　　“我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声音夹杂着热气，滚烫出来。
　　女子微微抿了抿嘴角。
　　廖玉却觉得致命的诱惑，眼神深沉，理智彻底断了线，疯了，彻底疯了！再不愿意忍耐，不受控制板将俯身要疯狂吻上那双近在咫尺的唇……
　　刚要碰上却觉得手腕一疼，不由睁开眼，却看见那并不是白果，而是一颗正在滴血的骷髅！！
　　吓得他几乎瘫坐在地上，那骷髅却不依不饶，笑呵呵的围着他转：“紫宸啊，紫宸……你终于来了……”幽灵一样的声音，忽然尖利的叫了起来，化成一个个透明的幽灵,就在这时，那窟窿突然化成千万只虫子朝着他飞扑而来。顿时，突入袭来的窒息感，还有四肢百骸被虫子啃噬让他吓得脚底一滑，整个人顿时落入无尽深渊……
　　耳边传来的闹铃声，使得廖玉惊吓的坐起身。
　　他捂着自己的脸，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却没有注意到一个诡异的影子悄悄，覆上他的影子上。

　　白果越来越觉得心神不宁。
　　期初以为只是因为不适应变了元神的关系，可是这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让她越发坐立难安。只可惜现在还是只仓鼠的额状态，只能在笼子里上蹿下跳。
　　一旁坐在藤椅上看着书进入浅眠的唐锦，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上蹿下跳的仓鼠，直到，传来一阵阵轻巧的敲门声。
　　“少爷，少爷……”
　　被越来越响的敲门声饶醒，唐锦缓缓地睁开眼，下意识的看了眼放在书桌中间的笼子，却见笼子里上蹿下跳的白果，不由皱眉了皱眉。
　　“什么事？”
　　“老爷来了，说要立刻见你。”
　　话音落下，唐锦的眼神明显暗了下。

　　唐锦锁好房门，缓缓下楼。
　　只见，待客厅的沙发上，该隐正优雅的端着血红色的“茶”细细的品了一口，似乎不合胃口，细微的垂了下嘴角。或许是历经漫长到不能在漫长的洗礼，男人的周身仿佛萦绕着一种是沉寂了然的感觉，越发让人着迷。
　　“父亲。”唐锦站在一侧，开口道。
　　闻声，男人才缓缓的抬眼，放下手中的茶杯，手下意识转动了下手上的尾戒：“停课还要多久？”
　　唐锦依旧站在，似乎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倒是听闻只是男人只是问停课的事情，明显有些松了口气的味道，依旧谨慎道：“还有一周。”
　　男人浅淡的点了下头：“关于这次处罚，是我主张的。”
　　闻声，唐锦似乎没有多少讶异，只是平静而无感情的道：“我理解，以后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你要注意的太多了，”男人笑了，可是笑容却不打眼底：“我一直以为，至少到了我这个年级，像我这种老年人应该不会对什么事情感到惊讶了，可是偏偏你，我可爱的小儿子就给了我一个接一个的惊喜。”男人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收敛：“只可惜，这些惊喜我一样也不喜欢。”
　　唐锦微微垂了下眼：“父亲，不用绕弯子，有什么话直说吧。”
　　“我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突然这么激进，2区？我还想知道，为什么早在十二年前就该死的人，竟好好的躺在琉璃的急诊室里？那个管家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最想知道的还是，关于你缔结伴侣的事情。”
　　“……”
　　“怎么，答不上来？还是说不出口。”该隐无奈的笑了笑：“我竟不知道，你在我眼皮子地下搞了这么多小动作。那个叫乔笑笑的女孩，就是十二年前收养你的那户人家的女儿吧，我不是让你全杀了吗？”男人微微眯了眯眼，神色威严：“我们虽然会永生，但是你的母亲是人类。你一旦受了不可逆转的重伤，便会返童，这个缺陷会让你养伤期间，犹如一个真的普通人。你要明白，这个缺陷在等级制度森严的血族，足以致命的。
　　我当初让一户人家收养你，是为了让你避难，让你随时有食物，不是为了让你认亲……”
　　该隐似乎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语气有些缓和：“我听琉璃说，那女孩喊你哥哥，似乎并没有和其他的血族有接触……我已经让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她了，希望她别那么多嘴就好。”
　　“身为父亲，我越来越不了解你了，”男人叹了口气：“你去2区挑事，我可以不管，你留下那个叫乔笑笑的一条命，我也可以往事不提……但是，你选的4区的人作为缔结契约的妻子，我不会同意。”
　　唐锦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父亲，我想你误会了，你同意或者不同意，这已经是事实，谁都改变不了。”
　　“你的契约还没完成，她死了一切就终结了。”
　　……
　　“你敢！”唐锦忽然暴涨的戾气，让该隐有些吃惊。不由有些恍惚，仿佛就像是他还是小时候有个心爱的玩偶，他则因为嫌弃是人间的东西，想要丢掉，可是他却拼了命的护在怀里的时候，那神情竟一模一样。
　　该隐不禁有些感伤，觉得自己是不是他久没有和他说过话，才会让他做出这么一个仓促，不确定的决定，语气缓和了不少：“……你要知道，时间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无论是喜欢、厌恶、悲伤还是痛苦……它都会慢慢的消平它，让你感知不到任何东西，就连折磨也会变得平淡如水。
　　你现在以为自己喜欢她，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哪？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一百年、一千年之后会怎么样？你们会相处的越来越平淡，然后是慢慢的两两想厌，甚至看见彼此的脸都觉得时间漫长。可是，那个该死的契约会束缚着你，也束缚着她，你们两个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掉队，只能这样彼此熬。
　　要记住，孩子，她不是血族，只是个侥幸得到撒旦垂青的人类。她根本学不会在漫长的岁月里如何自处，她可能会适应不了这些沉长的岁月，这种生活根本不是她要的，她早晚会恨你仓促作出的这个决定。
　　如果要选，我宁愿你选一个和你一样血族，至少你们都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你在血族的等级还在，没有人敢嘲笑你……”该隐翘起腿，拿出烟斗，烟雾缭绕间，二十多岁的面容终于浮现了不该有的沧桑，眼睛骗不了人，那种历经沧桑后的死寂，仿佛任何事情都已经泛不起波澜：“你的人生才开始，我不想你就这么轻易毁了。”
　　尽管，极力掩饰，背在身后的手不由微微用力握了握，好像这样就会找回些底气和自信：“我不确定以后会怎么样，但是我相信我看准的人不会错，至于那些嘲笑，是被人的事，与我何干？”
　　男人不由挑了下唇角，微微抬眼看着站在一侧的唐锦：“何必自欺欺人？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解除契约，要么重新缔结契约，至于重新缔结契约的人选，我会帮你选好的。相信我，人类有时候居心叵测，卑微脆弱，根本配不上我们。”
　　唐锦却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忽然变得厌恶：“是吗？你也是这样看我的母亲？”
　　“我怎么忘了，我的父亲你到时正如你说所说，没有缔结过契约，更没有所谓的终身伴侣。可怜我的母亲，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和一个吸血鬼生活在一起的这几年，却从未缔结过任何契约，更不会知道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暂时陪伴打发闲散时光的玩物。”
　　该隐却没有否认，只是长舒了口气，眼神依旧平静得不像话：“你母亲的事情，我无可否认，但是你应该明白，她能选择结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唐锦冷笑了下，眼中藏着无尽的鄙夷。
　　该隐倒是一点都不生气，只是看着自己这个更像东方人的儿子，同她母亲一样有着一头漂亮的黑发，只可惜却继承了他的戾气，少了她母亲有的温和。他的戾气虽然被掩藏的很好，但是，他相信，总会有一天会爆发。那时候的他，才会是真正的他，也只有那个时候才会符合一个血族的身份。
　　虽然已经快记不清楚，她的那位善良而美丽的人间妻子长得模样，但是，这个儿子，他还想护得周全些。
　　“身为父亲，我不会看着你这么错下去。”该隐拿过自己抚过自己的权杖站起身：“还有……相信我，高高在上的等级，多少血族求之不得的，好好珍惜吧。”那双沉静的眼睛微微有些泛起红宝石的色泽，配上那张过分苍白的脸，显得极其有煽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