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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鸭下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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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着红色店名和黄色小黄鸭的黑色店招内,客人坐的不算满,周六午餐正点,生意说不上是有多好。
店内光线不算明亮,昏黄的暖色调配以干锅特有的辣香弥漫,让人说不上的血热。
古厉坐在薄何对面自然习惯的涮着碗,薄何则理所当然的全权点单。
这家店离公司有四、五站路,本来古厉以为薄何开个这么一大截路果然如他所说,是吃顿好的。
结果,店招下一站,干锅鸭下巴是什么鬼!
“你好,女士跟你对一下单,”薄何在菜单上勾完,叫来服务生,“一个小份的鸭下巴锅、中辣,藕片,芹菜,山芋条,翅中,开心肠,紫薯球…(此处省略字若干)…对吗?”
已经烫好碗的古厉,拿起桌子上点餐板,仔细阅读了板上粗体字的友情提示,
【不辣就是有点辣,微辣就是辣,中辣就是非常辣,大辣就是变态辣,特辣请自备灭火器!】
所以薄何点的是……
幸好点了很多其他菜,古厉想。
薄何一一核对,确认无误,服务生转身准备,
“唐优早上找你怎么说?”
薄何一来确实紧张唐发扬回家以后的效果,二来受够了上次架构计划古厉藏着掖着那招,率先单刀直入。
古厉闻言,左手食指和拇指一进一退,把手里的茶杯口向内微微倾了一个角度,左转、右转,皱眉,“味道怪怪的,什么茶?”
“啪——”
薄何拿起桌上喝了大半的杯子,又重重拍在了桌上,看着他的眼睛瞪的不算大,愤愤的,也不说话。
对坐的人没想到她会在这还算公众的地方,直接做出一副还说的上可爱的泼样。
左顾右顾,在确定没被围观后,古厉探身伸手扶住薄何拍下的杯子,给她添满,道,“喝不出来什么茶也别发火啊,”他顿住一瞬不待薄何更加激动,继续,“唐优来找深谈了一下房产的采购问题。”
说完,收回手和水壶,身体坐正,端杯静待。
听到自己想要的,薄何收起一副吓人的姿态,双手捧着杯子架在桌沿,疑惑,“房产的采购问题?”
“找我当然是房产的采购问题,集团又不归我管。”
他这话说的薄何自看到短信那一刻的紧张感就瞬间没有了,集团采购的组成问题,唐优同不同意找古厉又没用。
人一放松,说出的话也轻了不少,“怎么说?”
“她啊——”古厉这尾音故意拖的很长,像是想让薄何上火,却也没让薄何来追问,“她让我交出房产的所有采购权限呗!”
薄何这下激动了,比刚刚的紧张严重多了,“那么说唐发扬没摆平?”
“就是他摆得太平了。”
古厉一副故作悠扬深远的样子。
薄何一眉高、一眉低的看着他,满脸写着,你在说什么?
“就是唐发扬都摆平了,唐优同意由原有采购人员组建了,她才来找我要房产所有采购权限的……”
古厉细细的把前后谈话跟薄何说了一遍,薄何反应不大,她知道他早就算好了一切,就像过往的每次一样。
“你好,你们点的小份中辣干锅好了。”
系着印有店招同款小黄鸭的黑色围裙,里穿统一的红色polo衫的店员端着脸盆那么大的香锅就上了桌。
一进店就弥漫的特有辣香更详细的飘散在二人中间,让人不自觉津液回流,食欲大增。
只是……
原来薄何点的那些菜是在干锅里烧熟了,一起变成中辣端上来的啊,第一次吃干锅的古厉想。
还有,这店家也太实在了吧,这小份,怎么这么大一份呢,不能吃辣的古厉想。
“你好,你们点的大份中辣干锅好了。”
声音从隔壁桌传来,古厉侧目,指了指那桌一样的的脸盆锅,“为什么我们的小份比他们的大份还大?”
不仅是和大份一样的锅,而且他们锅里的东西明显比别人桌上的充实许多。
服务员被这下问的尬尴,好在大份这桌是熟客,这小份的介意什么比大份多?但也只能打起笑脸,“先生,因为你们点的菜多呀。请慢用。”
服务员转身就走了,桌下是熟悉的扫堂腿法,只见薄何头低低的,小声笑嗔对他,“你真搞笑,你也不怕隔壁桌客人掀桌子。”
古厉两嘴角一扯,右手微握揉了揉被辣味刺激的鼻子,想的是,对哦!
“架构的精简你准备什么时候落实?”
光是挑了些山芋和紫薯球吃的古厉,觉得自己实在受不了这中辣就是非常辣的刺激,决定找点话题以掩饰自己吃不了辣的事实。
对面的薄何已经是辣的吸吸拉拉的,形象全无,又是喝水又是擤鼻涕的。
“嘶——你不吃?”薄何看了看他搭了筷子的空碗,又看了看他一本正经的脸。
古厉把她从眉头瞅到筷头,又从筷头夹着的鸭下巴瞅了回去,内心表示完全不能理解这女人自虐的吃法和吃相,却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能吃辣。
于是,正儿八经的说了一句让她取笑了很久很久很久的话,“嗯,有点烫。”
“嘶——”薄何吸气舒缓着嘴里的辣味,眼里除了辣出的眼泪,还有满满的、强忍住的笑意,看着古厉欲盖弥彰的俊脸,想的是,我忍,我今天不拆穿你。
“你说唐发扬会不会把我们的讨论结果告诉唐忠?”
薄何眼珠一转,觉得这是套点古厉看法的好时候。
正在瞅着隔壁男人吃辣的古厉双眼一眯,“不会。”
“为什么?”
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敢肯定,唐发扬今年说大也不算大,虽说唐忠放手给他管了两年公司,但终究应该是没什么遇事经验的,她拿不准他是不是会有小孩子心性,有事一定找父亲讨论。
“告诉他,那是给自己找不自在。”
古厉从从和唐发扬的接触下来知道,他是极力想要促成这次改革的,而且急于想要表现的儿子,不会向父亲展示自己的不成熟,更不会请父亲来给自己绑枷锁。
“为什么?你不是说他是来看着他爸爸的心头肉的吗?”
第一次古厉在食堂的提醒让她记忆犹新,还莫不敢忘。
“唐忠是想让他儿子来看着他的心头肉的,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大家都认为对的道理,即为公理。这条公理流传于千百年的朝代变更,政权交替,古厉此时这话一出来,薄何也就没有不明白的道理了。
薄何也忘了跟自己过不去吃什么鸭下巴了,此时也不像真的那么有问题,倒更像是问着问出瘾来了,“那……唐忠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做精简,他会不会发飙?虽然他给了你权限。”
古厉闻言,笑的诡异又得意,“呵,不会,我们告诉他派来的唐发扬了。”
呵,这个刁钻、奸诈、会算的人啊,薄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