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臣》八缎锦

13、12

　　“时弋，你听我说啊，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可以闭嘴了。”时弋把两人从坑里捞出来后，就坐在洞里的角落，拿着没信号的手.机不知道在按着什么。

　　万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头上有伤，一直没醒。

　　程初艺心底涌上一丝丝刺痛的酸意，因为扶起没有.意识的万川好让时弋把人捞上去而导致酸痛无力的胳膊她也没心思揉一揉让它好受些。时弋这样的态度，她已经不知道他是因为在乎而吃醋，还是根本不在意她了。

　　连续被他的冷脸扎了心窝子，程初艺有些迷茫了。

　　那时候，时弋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以前她也老是冷脸对他，可他好像从来都不介意。

　　“过来。”时弋望了眼她，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个黑长的小方盒子捣鼓了下，程初艺听见有沙沙声，好奇又有些迟疑。

　　“过来，我不凶你了。”

　　程初艺哑口，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她乖乖挪步过去。

　　她其实不是害怕他凶她来着。

　　“我找到了一个对讲机，应该是你们的人的，可能是逃走时不小心落下的。”时弋把对讲机递给程初艺。

　　程初艺心里咯噔一下，慢腾腾接过，有些不理解他的意思：“逃走？你是说他们遇到了危险？会死人吗？”

　　她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她竟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手已经轻微的颤.抖起来。

　　时弋盘着腿坐着，往背后一靠，手.机微弱的光线照在他脸上，那不屑一顾又略带嘲讽的表情让程初艺觉得凉飕飕的。

　　“再一直这么待下去，当然会。”

　　程初艺愣在原地，大脑有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思考。

　　从遇到时弋开始他就一直强调这片山林的危险性，她相信他的话，但是每多一遍确认后她心底的不真.实感就越强。这些都是她的同学啊，她不敢去想象他们一个个死去的场景，这真的太可怕了。以前看刑侦类的电视剧，飞胳膊断腿的她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适感，可这一次，她从心底生出了深深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是平时不小心的划伤，而是被凶器划开一个深深的致命的伤口，更甚者，或许面对的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那该是什么体验……

　　“你干什么？!”

　　程初艺一回过神，发现时弋拽着她的手腕瞪着她，她不解的看去，发现自己一手拿着尖锐的石块,正不断地敲击着自己的手腕，她一下子慌了神，立马丢开石块，犹如大梦惊醒。

　　“刚才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听着时弋不悦的语气，程初艺还有些恍惚，刚才她只是在心里想想来着……她怎么真的对自己动起手来……

　　“我……只是想感受下被割伤的感觉……”

　　时弋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没事做了？”

　　“我……”程初艺盯着有些淤青的手腕发愣，半晌憋出一句话，“时弋……你说……他们怎么下得去手的？把刀子扎进肉里……或者别的什么……”

　　“熟能生巧。”时弋冷笑了声。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妥，看了眼还处于恍惚状态的程初艺，心思渐沉，声音也冷了几分：“杀.人犯的心思，你不需要去懂。”

　　“嗯……”程初艺看了时弋一眼，勉强的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那一类人心思，她怎么也懂不了……可唆使他们去做这些事的人，他们的心思又是怎样的呢？

　　这些，真的是陆放和白会离一手计划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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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初艺，”时弋稍大声喊了她一声，似有些不满她的走神，“今天上午那些人出发的路径你还记得吗？”

　　“……记得。”程初艺回想了下，在地图上指给时弋看。

　　两人头挨着头接着手.机的光凑在一起看着，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程初艺回头一看，万川醒了坐起身来，有些痴愣地看着他们。

　　他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当即痛得咧了咧嘴，他看着他俩，差点脱口而出什么，察觉到不对立刻咳了两声。

　　“万先生，你醒了？你头上的伤要不要紧？是不是在坑里磕的？”

　　“啊？那个？没事。”万川收回愣愣的表情，起身朝他们两人走过来。他看他俩几眼，没忍住，小声问程初艺：“这位……就是你男朋友？”

　　“我……”突然被这么一问，程初艺瞄了眼时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想，心里打着鼓小声地回道：“……是。”

　　万川双眼圆睁，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程初艺瞥眼看时弋的脸色，他更加面无表情了，但是好在他没否定，这不是一个好的开端吗？

　　万川的眼神在时弋和程初艺之间打了几个转，忽然一笑，朝时弋伸出手：“万川。你是？”

　　时弋盯着万川的手好一会儿，像是观察上面有没有什么怪东西，好久才握住，冷冷地回了句：“时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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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的气氛着实尴尬，程初艺忙指了指地图把三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过来。

　　“时弋你刚才问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找退路。”时弋看了眼两人，指着最右的那条路径说道，“根据我之前的考察，只有这条路径的补给站跟别处不一样，里面的陷阱最致命，没有.意外，走这条路的人，就是幕后主.使的目标。虽然这人费劲心机，但应该不太可能想解决所有人，搞大屠.杀，这是最冒险也是暴.露他自己最快的做法。再联想晏月山的地理环境，这条路离湖边最近，他可以以最快的时间离开。”

　　程初艺听着时弋的分析，皱起眉有些不理解：“你这样说的话，那目标必须百分百走这条路才行。可是——

　　——所有的小组，都是抽签决定路线的啊。”

　　时弋低头仔细看着地图，波澜不惊地说：“你知不知道，抽签都是伪概率，再加上这种人为操作的，具有诱导性的可能会很大。”

　　诱导性？

　　程初艺回想了下当时抽签的情形，她记得是白会离拿带有颜色的签子一个一个给他们抽的……

　　不行，不能再想了。

　　程初艺甩甩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时先生打算怎么做？”万川出声问他。

　　“自然是跟着离开了。”

　　程初艺很是疑惑：“跟着离开？！你不是说他们很危险吗？我们就这样……”

　　“开始我想的是另一个办法，比较冒险，但刚才我想到一件事，我觉得可以把危险降为零。”

　　“什么意思？”

　　“两年.前你们大学发生了一起案子，事情闹得很大，你知道吗？”

　　程初艺：“我学校？”

　　“有一栋教学楼失火，当时有一个班在里面排练毕业晚会的节目，大部分人都逃出来了，只有一个女生没跑出来被烧死在楼里。巧的是，这个班，是你在的那个班，更巧的是，那个女生的亲姐姐也在你们班。”

　　时弋说完这段话后，空气里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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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初艺心底涌上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不对劲，很不对劲。

　　“时弋，”程初艺抓着时弋的手，定定地看着他，“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你知道那是我在的班？为什么你会知道连我都不知道的事？”还有那场火灾，不可能的，为什么

　　时弋看见程初艺眼里的热切，忽地有些不耐烦，甩开她的手：“除了她还会有谁跟我说这些。行了，以前那些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要说的是，这次的幕后主.使很有可能是白会离。”

　　“你回去过？！”程初艺刷得一下站起身，忍不住拔高声音，“你什么时候回去的？阿姨为什么没告诉我？！时弋，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程小.姐，”万川扯了扯程初艺的衣角，打断她，“你们俩人的纠葛，不如放到从这山里出去以后再谈吧，我觉得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做。”

　　程初艺被万川说得沉默，盯着时弋看了看，有些不甘心地坐下。

　　“时弋你为什么会知道白会离？”

　　不让她问他的事，那问白会离总可以了吧？

　　“工作往来。”

　　“什——”程初艺还想接着问，被时弋瞪了眼，终是闭了嘴没敢再问下去。

　　“——总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动手，我建议我们在这里等一会儿，刚才那波人来过，不出意外他们肯定还会再回来检.查这里有没有人。

　　程初艺非常不解，看了看万川，他好像一点异.议都没有。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等着他们找过来？”

　　时弋勾勾唇，笑：“你想睡一觉也行。”

　　程初艺觉得不是时弋疯了，就是他太有把握了。

　　她坐了会儿觉得有些闷，起身去洞.口看了看，外面漆黑一片，风声很大，吹得树叶哗哗作响，犹如妖魔鬼怪的晚宴，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时——”她回头刚想喊他，后颈突然被人猛地一击，剧痛传递全身，程初艺脑中瞬间一片空白，身.体一软往一旁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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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川在洞.口站着，回头看着两人，听着外面的风声，有些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小……老板，真的要这么做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