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犯罪心理]Gimmick Game》卡罗蓝

4、Capitolo 04

　　电梯载着两个人到了四层，De Sciglio带着她穿过天桥来到副楼。放眼望去，脚下未化的皑皑白雪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未曾被踏足的完美银白色世界倒显得这幢冰冷的现代化建筑好似置于仙境中一般。
　　“这是最基础的常规实验室，负责研究现有药物的性状、人体最值承受力、有效范围及副作用。”
　　“在顶楼？”
　　“是的，一层并不与外界连通。”
　　“哈？”这是什么道理？
　　“他们平时运动太少，爬楼梯有利于身体健康。”
　　……
　　“而且你不觉得路程耗时长状况增多有利于培养员工之间的感情吗？”
　　………………面对De Sciglio的媚眼Lucia差点给跪了：这老板为了员工可真是煞费苦心啊，不仅发工资还发健康发配偶，顶！
　　转了几个大点的地方，Lucia觉得除了有几只小白鼠，其它和她在学校里天天去的实验室没什么区别。De Sciglio带着她沿楼梯往下走：“三楼是二区，对应的二楼是三区，一楼是四区，都是我们自主研发的部门，负责不同阶段的研究。”Lucia就像是个游学的小学生，跟在De Sciglio老舍后面听得格外认真：“越往下走级别越高？”
　　“是的。”
　　“你不会觉得级别高的在下面不安全么？”
　　“脚踏实地才是最大的安全。”
　　Lucia恍然大悟，高人果然是高人，考虑问题的角度都跟别人不一样。
　　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只能看热闹，在常规实验室Lucia还能感同身受一下氛围，到了三楼以下就完全只能看戏了。
　　逛完底层Lucia原以为De Sciglio该带她会主楼看雪景喝下午茶了，De Sciglio却带着她来到一个角落，打开一扇电梯井的门。她好奇地看着De Sciglio在里面的墙上摸了几下，一块隔板被轻易推开，隐约能看到里面向下延伸的台阶。
　　多年训练而成的直觉让她兴奋起来，心跳加速的快感掩盖了仅有的一丝不安。
　　De Sciglio朝她伸出右手，她上前轻轻握住，和他一起往下走。
　　走了差不多七八米的样子他们遇上一道密码门。熟悉做了验证，冷金属色的大门缓缓向上开启。玻璃墙里面依然有人在进行着Lucia只能看热闹的实验，但氛围明显和地上的实验室天差地别。
　　看着实验室里穿着防护服戴着厚实头盔全副武装的操作者Lucia心里突然开始紧张起来，脑海里只剩一个词语：生化危机。
　　De Sciglio没给她解释什么，淡淡地和路过的一两个人打着招呼。走到实验室的尽头左拐之后又是一扇紧闭的大门。这次Lucia不敢随便乱猜了，因为她真猜不出里面是有一个客厅呢，还是有一条楼梯。不过这回门不是被De Sciglio打开，而是从里面打开的。一个高高瘦瘦鹅蛋脸头发剃得只剩发根的痞子样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看到De Sciglio身后跟着一个小女孩一脸震惊：“Enzo你疯了吗？她是什么人？”
　　“你冷静点。Lucia，这是Luigi Materrazi，五区及七号实验室的总负责人，你可以叫他Gigi。Gigi，这是Lucia Andrea Pirlo。”
　　“我不管她是谁，我只想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Materrazi的语气相当不善。
　　“先忙你的去，我一会下去找你。”Materrazi似乎确实忙得脱不开身，小跑到楼梯口留下一句“我等你解释”就不见了人影。
　　Lucia脸上没有表现，心里却五味杂陈。她原以为自己和De Sciglio终于算是混得熟点了，却不想一瞬间就被轻易打回了原形。对于他来说她还只是个外人，连朋友都不是。照顾她只是受她那个妹控的哥哥所托罢了。她双手插进裤袋，低着头不说话。
　　De Sciglio似乎感受到了她低落的情绪，把他的一只手从裤袋里拉出来，然后牵着她往出口的方向走了几步面对着大片洁白的墙壁。Lucia正好奇她要做什么，De Sciglio按下一个路灯的开关，眼前的墙壁竟然缓缓向上升起。Lucia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升起的指示一片类似墙壁效果的遮挡版。她的目光随着遮挡版逐渐向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帆布鞋，往上她看到了一双青筋暴露的树枝般的手掌，再往上，她看到的是……一颗青灰色皮肤的头颅，靛色的血管如寄生的藤蔓般布满皮肤，突出的眼球旁眼白已被无数血丝吞没，蟒蛇般张大的嘴巴如同阴森的无底洞。那个……生物的背后还站着好几个相似情况的东西，看到玻璃墙外的两人争先恐后地扑上来，舔舐啃咬拍打着玻璃，在上面留下一道道令人作呕的痕迹。
　　眼前的情况倒还没Materrazi刚才的那句话给她的刺激来得大。
　　她不解地看向De Sciglio，发现他正以一种她经常在安德雷亚眼中看到的温柔眼神看着她：“这就是我的全部，Lucia。”
　　她已经知晓了眼前这个男人最大的秘密，这反而令她有了深深的危机感：“为什么要让我看这个？”
　　“因为我信任你，欣赏你的才华，我也相信你能帮助我实现我的理想。”
　　玻璃上传来猛烈的“嘭”的一声，Lucia下意识地被吸引了注意力，这个机会也正是她需要的。
　　信任，她的生命里多久没有出现过这个词了？自从离开意大利，这个词就已经被封印在她的心底最深处，她以为它再也不会出现，没想它却如此轻易就重新钻了出来，打得她猝不及防。
　　“你给了我信任，我却无法给你忠诚。”Lucia看着那些贴在玻璃墙上的试验品心里一阵悲哀，不知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们。De Sciglio就着被自己牵着的手，让她面对自己，另一只手按下了刚才的那个开关。遮挡版重新落下，将残酷的真相掩盖。
　　“Gigi刚才问我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我知道你也有同样的疑问。我是一个疯子，但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是。你和我，我们是一样的，把头抬起来听我说！我们是同一类人，Lucia，相信我，我能从你的眼里看到那种光芒，那种能够点燃一切照亮世界的光芒。我说你能做到，你就一定能，我有绝对的自信自己没有看错人，你有吗？”
　　Lucia盯着那双闪耀着能够点燃一切照亮世界的光芒的湛蓝色眼睛，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让她的血液也沸腾起来。
　　“底下还有最后一层，我们下去看看吧？”Lucia点头，任由De Sciglio牵着自己走。
　　打开密码门进去，眼前的一大片的屏幕墙，上面密密麻麻显示着整个基地各个角落的实时情况。
　　De Sciglio在控制台上操作了一番，屏幕墙向两边分开，露出一扇透明的玻璃门。他做了掌纹、虹膜和声音识别，玻璃门才开启。
　　里面的一群人看到De Sciglio到来几乎没有大的动静，只有离他们最近的一个男人举起手中的试管算是和他们打了招呼。
　　Lucia扫视了一遍，发现刚在上一层和De Sciglio起过争执的Materrazi也在。
　　“Lucia Andrea Pirlo，你是否愿意加入我们？”安静的实验室里，De Sciglio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所有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她，她却转头看向De Sciglio。De Sciglio平视着正前方，犹如一个古罗马的帝王在沙尘中巡视着他的千军万马。Lucia的血性被彻底激发出来 ，她用力回握着De Sciglio的手，用异常坚定的声音回答：“我愿意。”
　　De Sciglio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盯着她的双眼，低沉的声音如同魔咒：“欢迎来到地狱。”
　　实验室里的其他人和五分钟前的Materrazi一个反应。
　　“所有人到这里来。”
　　等人都走到面前，De Sciglio给Lucia一一介绍：“Alessandro Rietti、Filippo Abate、Fabio Giannini、Simone Ranieri……”Lucia听得满头黑线——boss你这是有多爱国啊竟然不收外籍人士，还有你确定这个小组不叫“我们的事业”之类的吗？
　　Lucia和他们挨个问候，又听De Sciglio给她介绍地下两个实验室的研究目的：一种类似于胚胎干细胞的修复型细胞，但目前为止还没取得任何进展，细胞——现在或许只能称为病毒——进入人体后完全失去靶向功能，只是随血液流遍全身然后像癌细胞那样吞噬正常细胞，最后把正常人变成丧失尸那样。
　　以Lucia现在的水平自然帮不上什么忙，De Sciglio就让她每周至少过来两次学习，顺便打打下手。Lucia表示同意，忽略众人复杂的眼神和De Sciglio一起离开。
　　再次踏上天桥的时候已是黄昏，橙红色的夕阳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窗外的景色透着一丝静谧的美好，两人一路无话，恰好合了此时的气氛。
　　Lucia的左手一直被De Sciglio牵着不曾放开，久而久之她竟贪恋起这种温暖的感觉。De Sciglio的手完全不像长期摸试管针筒带着各种试剂刺鼻味道的手，反而像一双画家的手，带着一股淡淡的颜料味。
　　De Sciglio知道她晚上得回去做实验，也没留她吃晚饭，直接把她送到了地下车库：“再过十一二天我就回米兰了，你要一起走吗？”
　　“好啊。”Lucia本想去日本看世俱杯的，但最近实在忙，加上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累得她一点坐飞机的兴致都没。既然De Sciglio提了，她算算日子，也就打算直接回家了。
　　“那机票我就一起订了。”
　　“好的，我先走了。”
　　De Sciglio拉过她，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路上小心。”
　　Lucia轻笑着推开他钻进车里，又探出头朝他挥手：“Ciao，Enzo。”
　　听着De Sciglio带着惊喜的“Ciao”她发动车子，嘴角一直扬着漂亮的弧度。
　　夕阳下不同的景致从眼前逝去，她的内心却被冉冉升起的那些东西填满。

作者有话说

　　手稿完成于150204-150205，电子稿完成于150416。
150205：罗爷生日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