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奇妙物语》拓跋哞

11、《再次破碎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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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紫菱被楚濂半拖着离开了游乐场。两个人找了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在咖啡馆里，汪紫菱泪如雨下，向楚濂哭诉着她这些天内心所受的折磨。
　　“只要我每次一看到绿萍的表情，我就没办法做出决定。”汪紫菱说，“你没看到她望着你背影时候的样子，是那么的温柔，像是可以把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
　　楚濂再一次说了两人交往以来他反复强调的话：“就算是这样，你可不能强迫我和绿萍在一起呀！我又不爱绿萍。这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伤害总有办法解决的！”汪紫菱抽噎道：“只要一切都回归正道，就没有人会受到伤害。”
　　“你是说，我们分手。然后让我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再去追求绿萍？！”
　　汪紫菱狠狠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楚濂倍感荒唐的问：“你这么多天来，就是在想这件事情？！怎么可能，你要我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什么路可走？”汪紫菱反问道：“我们已经犯下了最大的过错了。”
　　楚濂握住汪紫菱的手，动情的说：“没什么可纠结的。我们相恋又不是什么天地不容的事情。我和绿萍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又是青梅竹马，在家长们口中难免会有点小说法。只要我们两个一块儿去大家面前说清楚…”
　　“不行！”汪紫菱激烈的摇头，“我妈会杀我的。”
　　“这些天来，我又想在大家面前公布我们两个的关系，又害怕公布我们两个的关系。”汪紫菱说，“我都快疯了！我实在承受不了这种压力。求求你了楚濂，请给我一点呼吸的空间吧！”
　　楚濂坚定地摇摇头，“我不答应分手。其他你说什么我都可以同意，就是分手不行。”
　　“为什么？我们还那么年轻，给彼此一点多想想的空间不好吗？”汪紫菱问，“你想多了就会知道，绿萍比我好太多太多了。你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喜欢上我的。”
　　楚濂怒气勃勃的说：“你怎么能怀疑我的真心呢？我的喜欢在你眼中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它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汪紫菱蜷缩了一下身子，“不是的楚濂…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想法是…”
　　汪紫菱的嘴巴张了张，剩下的话全部吓得咽回了肚子里。她惊恐万分的望向楚濂身后。
　　“怎么了？”楚濂回头一看，也大惊失色。“汪伯伯！”
　　只见汪展鹏神色严肃地站在他们身后，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他们刚才的谈话。
　　“爸爸，您怎么来了…？”汪紫菱不安的问。
　　汪展鹏扯了扯领带，言辞中没有了以往的和善。他锐利的问楚濂：“这家咖啡馆的门是朝天开的吗？为什么你们能进来我就不能进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汪紫菱小声的说。
　　“行了，你什么话也不用多说了。我都听见了。”汪展鹏摆摆手，让汪紫菱住嘴。“楚濂，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对我们家紫菱是真心的吗？”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说大家也能猜到了。父亲的心肠终究比母亲的要更软一些。更何况汪展鹏从小就把小女儿汪紫菱当成掌上明珠，即便是汪紫菱说要在他眼睛里撒尿，汪展鹏也会笑呵呵地接着。
　　这一回汪紫菱谈恋爱了，虽然恋爱的对象让汪展鹏心里有点隔阂，但是看着一对如胶似漆的小情人恳求的眼光，他指责的话语还是没能说出口。
　　回到家里后，汪展鹏先是把李舜娟拉到房间里。两夫妻深刻的关于女儿们未来的婚姻问题展开了一番探讨，最后李舜娟生气地摔碎了房间里的好几个做装饰的瓷器，怒吼着再也不让楚濂进汪家大门了。汪展鹏则阴测测的拿离婚当借口，堵住了李舜娟的嘴。
　　再晚一些汪绿萍回到家，完全没发现家里有一股风雨欲来山满楼的气息。上楼时她还开心的哼着歌。心里嘟囔着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太安静了吧！走进了房间，才发现全家人都在屋子里等着她回来。
　　汪展鹏把哭得根本不能自己的汪紫菱给推了出来，作为一家之主，说了一些维系家庭关系的大道理。
　　“所以…紫菱和楚濂在一起了？”汪绿萍不敢置信的问。
　　汪紫菱哇的一声，扑到了汪绿萍的脚边，说：“我不是故意的绿萍。你千万别生我的气。”
　　汪绿萍迷茫的坐在床边，心里闪过一丝不太真实的感觉。
　　“你—还没读高中呢！楚濂也太……”饥不择食，不对。不能用这个成语来形容自己的妹妹。
　　“我知道绿萍你也喜欢楚濂，可是毕竟你妹妹和楚濂才是两情相悦。”汪展鹏温柔地看着大女儿，“爸爸从小就教你要学会谦让，要学会有成人之美……”
　　汪绿萍都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才是正确的。
　　现在这个时候，她整个人好像都处于一种真空状态。父母和妹妹在她耳边说得话已经自动形成了噪音，然后被大脑屏蔽掉了。
　　过了好一会，汪绿萍说：“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冷静一下，请你们都从我房间里出去！”
　　汪紫菱不放心地拉住汪绿萍的袖子，用可怜的小眼神瞅着她，说：“绿萍，你就让我陪着你吧！”
　　“不用了。”汪绿萍冷漠地拒绝道：“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
　　将所有人都从房间里赶了出去，汪绿萍这才找到了一个安安静静可以自己独处的空间。她抱着脚，在床边呆坐了一个晚上，心里涌过了无数种想法。最后，她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做出了决定。
　　“送我出国读书吧！”在早饭的餐桌上，绿萍宣布道。
　　汪紫菱不小心打碎了手上的牛奶杯，伤心欲绝的看着她亲爱的姐姐。
　　“我下半年就要读高三了，留在这里只会让流言蜚语干扰我读书的劲头。”汪绿萍中肯的说：“现在出去读书，我可以在国外高考，到时候再报考一所外国的学校，大概四五年之内都不会回来了。等到我学有所成，所有人都会忘了曾经我和楚濂的那点事情。”
　　三言两语，她就规划好了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汪展鹏欣慰地拍了拍大女儿的肩膀，说：“绿萍果然长大了。一点都不让爸爸妈妈操心了。”
　　汪绿萍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讽刺意味的笑容。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
　　一晃四年过去了。在这没有了汪绿萍的四年里，汪紫菱感觉格外轻松和懈意。或许是失去了压力的关系。总之她比以前开朗多了，和楚濂的感情也趋于稳定。她身体里的戴里克系统也一直运作正常，最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家美国的影视公司买下了她那本《戴立克星球编年史》的版权，最多在明年的年末，这部小说就能登上大银幕了。
　　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就是李舜娟的唠叨稍微让汪紫菱觉得有点不如意。不过这一点小瑕疵，不能打消她全面上升的幸福感。
　　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看着楚濂亲手帮她挑选、并且帮她挂在房间里的珠帘，汪紫菱都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闭上眼睛，汪紫菱在陷入梦乡前，再次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提示音，它来自于她的大脑深处，那个机械的声音喊着：【下载已完成百分之八十。】
　　下载？什么下载？
　　已经完全失去了警觉的汪紫菱懒懒的想，大概是戴立克系统又要开始更新了吧……
　　但是这平静又美好的日子，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绿萍要回来了！”李舜娟在餐桌上眉飞色舞的宣布道：“她说要带两个朋友回来！一男一女。”
　　汪绿萍…
　　汪紫菱抚摸了一下心口。她是有多久没想起姐姐了？一个月？还是半年。
　　记得当年汪展鹏逼着汪紫菱和楚濂在汪绿萍面前摊牌之后，汪绿萍就收拾行囊去了英国。这一去就是四年，毫无音讯的四年。只有李舜娟偶尔去一趟英国带过来一些汪绿萍的消息。
　　“太好了！绿萍终于要回来了！”汪紫菱用欣喜的口吻说，“她现在应该大学毕业了吧？！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她说——”
　　汪展鹏擦了擦嘴，“绿萍这次回来是探亲还是学成归国了？如果她已经完成了学业的话，我应该要给她准备一份工作才对…”
　　汪紫菱积极地举起手说：“将离哥的出版社还差一个会计，绿萍不是学金融的吗！她一定很快就上手了。”
　　“绿萍已经在英国有工作了，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了么！”
　　汪紫菱疑惑地问：“那份工作不是她在英国的兼职吗？”
　　汪展鹏附和道：“对啊！她不是想要独立才找的那份工作么！说是要勤工俭学，自己给自己付学费。”
　　说到这里汪展鹏在心里噗嗤了一声，富人家的孩子哪里懂什么勤工俭学？！绿萍找到的那份工作，每月工资估计还不够她的生活费呢！要不是舜娟每个月都跑去看她，偷偷给她塞钱，她可能早就在英国混不下去了！
　　这孩子…虽然天资聪慧，但毕竟不如紫菱有灵气啊！
　　“你们的话有两个问题，”李舜娟竖起两根手指，“第一，绿萍她不是学金融的，她是学法律的。”
　　“什么？！”汪紫菱差点没把开水喝到气管里去，“绿萍居然去学了法律！？那爸爸的公司怎么办？”
　　汪展鹏宠溺的点点汪紫菱的脑袋，说：“当然是留给你和楚濂咯！我和你楚伯伯早就商量过了，等我们老了干不动了，就把两个公司合并成一间影视公司，让楚濂做董事长，专门拍你写的小说！”
　　“爸爸——”汪紫菱感动地和汪展鹏对视。
　　“第二，绿萍刚刚当上了她工作的那间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李舜娟没眼力地打断了两父女的深情对视。“所以我估计她也不想扔掉好不容易到手的职位，回国重新开始，给其他人打工。”
　　“这么说起来，绿萍岂不是已经在英国立业了？就差在那边成家了！”汪紫菱嚷嚷道，“不行！绿萍是我们大家的，怎么能让英国人抢了过去呢！”
　　李舜娟用手指头戳了戳汪紫菱的脑门，说：“你关心好自己的学习吧！要是你的期末成绩再有一门挂科，你看今年寒假我会不会让姓楚的那小子踏进我家门一步？！”
　　汪紫菱的脸一垮。
　　成绩成绩成绩。又是天天唠叨成绩。耳朵都快起茧子了！烦死了。她都上大学了，妈妈还是只知道什么狗屁学习成绩！
　　把筷子一摔，这天的晚餐算是彻底给毁了！
　　直到晚上和楚濂煲电话粥的时候，汪紫菱才想起李舜娟话语中的那个“一男一女”。
　　“绿萍肯定是带了未婚夫回来了！”汪紫菱揣测道。
　　“英国人？”
　　“估计是吧…我也没见过。”
　　“哦——”
　　楚濂简单地回答让汪紫菱不满。她试探着问：“楚濂，现在绿萍回来了，你有什么话想要跟她说吗？”
　　“……”
　　“我能有什么话跟她说！”楚濂带着笑意说，“都那么多年没联系了，她肯定变了好多。”
　　“那你…”汪紫菱想了想，咽下了那句“你心里还爱着绿萍吗？”，转而建议道：“周末你和我们一起去接机吧！”
　　“我去不合适吧。”楚濂推辞了，“碰见绿萍和她的未婚夫会很尴尬的。”
　　“……”
　　汪紫菱沉默了，楚濂的拒绝在她心里成了楚濂依旧没有忘记绿萍的信号灯。
　　“你不想去就算了，”她说，“就当我没问过。”
　　电话被挂断了。
　　楚濂听着电话筒那边嘟嘟嘟的声音，心里再次感叹女人的善变。真是像四月的天色一样，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