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龙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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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屯所后，意料中的，我挨骂了，而总司也把在途中遇到长州藩的事情告诉了土方，但并未告诉他我怯战的事情，因此我也并没有被训斥太久，只是本着到处乱逛以致遭遇敌人而教训了我几句，我只能吐了吐舌头，鬼副长那里的茶还真不是一般的苦啊。
很快我又恢复了以往的活跃，虽然无法忘记那厮杀的场面，但和永仓他们快快乐乐地相处了一天又一天，我也体会了不少趣味。而夜晚一直是我最难熬与痛苦的时光，有时如果室友打鼾的声音太大的话，我常常会睁着眼睛过一晚，有几次总司也会偷偷过来邀我出去陪他聊聊天。其实总司常常也睡不着觉，至于为什么睡不着，我也不太清楚，想想他可是独占一间房啊，太羡慕他了，有床不去睡，偏偏喜欢在室外望夜空。
有一次与永仓和原田在午饭的时候聊起了近藤局长，近日一直不见他的人影，听说是别处有急事要办。永仓倒是毫不保留的把他所知道的关于近藤局长的小道消息全告诉我，管它是真是假，搞笑才是王道。说到近藤局长，我不免有些想笑，以前看书的时候，发现“新撰组”和“新选组”同时在日文中出现，当时我纳闷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而不久之前，经过历史考证，确认“新撰组”才是其真正的名称，而至于“新选组”的由来，便是近藤勇局长在家信中这样写到的，因此我那时还和几个朋友一起给他取了个绰号——白字局长近藤。
以往只是拿书中的历史闲聊来打发时间，而如今，我真的回到140多前年的京都了，还成为了书中所写的“壬生狼”中的一员，想到这里连自己也不太敢相信，可事实的确是这样，我来到这里已经许久了。樱花也差不多快落完了。樱花的生命很短暂，但它也曾经辉煌一时，中国的“昙花一现”，对应着便是日本的“樱花七日”的说法。短暂的生命总会拥有繁盛的时期，然而，盛极必衰，这在什么时候成了不变的定则。
近来，听消息说有三十余名攘夷志士集合于京都一间名为池田屋的小旅馆开会，土方正为这件事情而日夜与近藤商议。而队内的生活似乎还比较平静，只是有时永仓他们无法陪我闲聊，我有时也不太好意思去打扰总司，便喜欢自己一个人坐在后院子里喝茶。烂漫的落樱，随着和风拂向远方，残留于树枝上的叶樱更让人倍感惬意。在这种独处的状态下我常常将包包里的手机放进衣袋里。
今天，永仓他们要出去巡查，许多人似乎都有着忙不完的任务，惟独我非常得闲。手指摩挲着陶杯，看着杯中的茶叶，忽然发现有一个茶根在水面上微微竖立起来，我惊讶起来。听说，如果在水面上有茶根竖起来的话，将会有好事发生，会是什么好事呢？我似信非信地笑了笑。
然而，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连忙打开，这次不是短讯，是真正的电话！
“唔——这电话，是妈妈！”我连哭带笑地说着，正想接通，一个笑声就此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有个人影从树上落下，我心一忌，收起了手机，定神看了看那个人。随意扎起的黑发顺着腰间滑下，浓密的眉毛，轻浮的眼神，挺拔的鼻梁，细薄的嘴唇，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识了。
“石……石田……”我差点说漏了嘴，我似乎已经完全将石田大人与他搞混了。
“啊？你叫我什么啊，小姑娘~”他从地上站起来，慢慢靠近我。而我已经傻愣住了，“小姑娘”？！难道他发现了我是女儿身？不可能啊，新撰组上下那么多人都没发现怎么他只见一面就能发觉，还那么自信地喊我“小姑娘”！
我抱有一点侥幸地说：“谁？谁是小姑娘啊！这里没别人！难道你是刺客？”
“呵，我的确算是个刺客呵，小姑娘你要不要来抓我呢？”
“你……”我正想要极力狡辩，他的脸却忽然靠近，我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完全不顾他的真实身份。
“你叫……许静是吧？”他的眼帘微微垂下，俊美的脸蛋显得十分动人，“化成女儿身加入新撰组，呵，有趣！”
他大笑起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天，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特工吗？普金的形象忽然在脑海中崛起，我哽住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你想要怎样？”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勒索或是别的什么，总之对我是肯定不利的。
“我不想怎么样啊，只是觉得你很有趣，你平时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喜欢那样自言自语的吗？”他的眼神中带有几分轻浮，那恰恰是我最厌恶的
“关你什么事情，”我后退几步，以便与他保持距离，“刺客大人，如果你再不走我可得叫人咯！”
“呵，我好怕呀！”他的表情十分得欠扁，天！140多年前竟还有这样完全进化的无赖！
“喂，等等。”当他刚要翻墙走人的时候，我叫住了他，“你到底是谁？”
他微微笑了笑，那样温和的笑并不让人讨厌。“新来的小姑娘，你连坂本龙马都不认识还怎么在这里混呢？”说罢，他离开了。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我。
“我相信日本的长夜终将迎来黎明。”
这句话的发言者——坂本龙马，有名的维新志士，他的剑术得自于千叶道场，习北辰一刀流——也即北辰流狼牙拔刀射术的由来。他死后大名传播天下，甚至蜚声海外，并且深受各阶层的爱戴——大众百姓，认为他是拯救日本的平民英雄；资产者认为他是近代日本商业的始祖；民主派认为他是民主先驱；保守派认为他是尊皇的忠臣；军国主义者认为他是帝国海军的保护神。因此，龙马的名声远在“维新三杰”、甚至高杉和胜等人之上。但是，除开种种不说。如今是1864年晚春时节，历史上的坂本龙马大概已经30岁了，怎么还会那么年轻？况且那个人的轻浮举动，足以让坂本龙马在我心目中的宏伟形象哄然倒塌！
不可能，一定是同名同姓的，嗯！一定是的。
在我正安慰自己时，他离开了，随即传来的便是永仓他们的声音。“是坂本龙马！快追！”语音刚落，我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还似乎夹杂着那个男子的笑声。
不会吧，他还真是坂本龙马啊……
心里稍稍抖了抖，我绕着捷径一口气冲到门外，顺着脚步声赶了过去。
以我最快的速度，很快就追上了永仓他们，可是已经看不到那男子的影子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说。
“发现坂本龙马了，可是跟丢了。”永仓略显不满地说道，“这家伙胆子倒不小，竟跑到屯所来！”
他这么一说，我背后涌出了明显的凉意。此时，与永仓像是连体婴儿一般的原田当然也是在一旁的，他沉思了一会，说道：“以现在看来，应该先去向上面报告。”平时看他体魄惊人，却完全和“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无缘。
“没想到坂本已经来到京都了，这下事情大概会演变得更复杂了吧。”永仓突然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中我似乎看到了渴望拔刀血战的兴奋，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或许坂本龙马的到来的确将给新撰组不少的压力，只是现在真正困扰我的，是坂本龙马怎么会一眼就看出我是女儿身，为什么还专门为看我这个新入的队员而冒那么大的危险闯入新撰组屯所，或者说，他来到这里是另有目的的。
“小静，想什么呢？”我越想越担心，忽然永仓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没，没什么啦。”我干笑道。
“对了，小静，你是怎么赶到这里的?”原田突然问道，他的心思果然是细密得惊人。
“啊，那个坂本不是在壬生寺附近被你们发现的吗，我当时听到你们的叫喊声，所以就赶过来了。”我以极快的速度说道。
“噢？那你有没有看到坂本龙马？”永仓问道。
我使劲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就好，他应该没有做什么事情。”
我干笑了几声。心里想着，但愿吧。
“时间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永仓整了整太刀，说道。
“那走吧。”
“好。”
随着那阵凉风，我们离开了小巷，只是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何处。坂本龙马，那个为世人所赞美的英雄，不知从什么开始一经牵动了我的心，想快点见到他，在他身上我有太多的疑问，或许一切早已经成了定数，只是以后还会发生什么，我一无所知，大概，在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再相见。
石田彰的音色在耳边回荡。就算再对我有兴趣，最终他还是会将太刀架于我的脖劲上，因为在他面前的我不单只是一个扮成男子的女孩，也是新撰组的一员，他的敌人，即使我从未将这里的所有人视为宿敌，但目前身边的队友恐怕不容许我这么做。
回到屯所后，我一个人呆在一棵树边，悠哉游哉无所事事。忽然，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对懒得去厨房的我提出抗议，怎么止也止不住。
“哈，哈，肚子果然饿了。”
我转身，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白皙的皮肤，中等身材，一身朴素的和服。那双眼睛虽不算迷人，却充满着和善与智慧，那种气质能仿佛将人吸进去。她的手中，一碗香喷喷的荞麦面。
我忍不住扑过去。那女子一下子将手中的碗筷举高，笑说：“你就是新来的许静？和冲田说的一样呢？”
我一愣：“总司有和你提到过我？”
“嗯。”女子不再捉弄，将碗递给我，和我一起坐下来，“冲田都和我说了。说你是一个非常可爱的队员，勤奋努力，机灵聪慧。”
我边吃面便津津有味地听。
“他还说，你的食量非常大，每次执勤都会会偷溜到面馆。每日基本可以吃上五顿。”
我差点噎到。那女子的话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当我细嚼那面条时，嘴巴忽地袭来一阵麻意，没几秒，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你怎么了？难道我芥末放太多了？”女子着急问道。
“为、为什么，要、要放芥末？”我痛苦得哭笑不得。
女子疑惑：“咦？可是冲田说你很耐芥末的麻呀？”
我用手使劲敲打地板，麻意稍稍退去后，我大喊：“可恶的okita！胆敢耍我！给我记着！”
女子一听，顿时搞明白了情况，哈哈大笑起来。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坐正，至于那碗面，无视掉吧。
“你似乎和冲田相处得不错呢。”女子微笑。她是新撰组厨房的管事阿步，今年方二十二，为人和善，屯所里的人都和她相处甚好。
“还好吧。”我嘟着嘴望天空。
步姐看着我的表情，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出口，“你是……女子？”
我惊愕地转头看她。
“呵，看来还真是。差点连我也被瞒过去了呢，不过你的一些举动确实很像个小女孩。”步姐掩嘴笑道。
我好一会儿没出声。这下可惨了，要是现在这个女的到处乱跑肆意乱说这件事，我在这个时代获得的重生也算就此game over了。
步姐噗地笑了出来，伸手大力拍了拍我的背，“哈哈，看你紧张的，好像我要吃了你似的。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介于她力道够足，我咳嗽了几声，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只是感觉很奇怪，好好的一个女子，还很年轻，为什么要混入新撰组这样的地方呢？”
我没有回答。“那步姐呢？你还不是在这里工作。”
她伸手磕我的头，“真是！我们两个性质不一样。我只是在厨房里工作，而你是拿着刀执行幕府下达的任务！你明不明白啊。”
“我明白、我明白！”她放大嗓门，我也不甘示弱。
“还是说，你天生好战，野性十足……我看也不像。”步姐打量着我。
“你话里刺可真多啊！”我左眼直抽。
“那么，你到底为什么而加入新撰组？”
看着歩姐一脸认真，我实在不知从何开口。便说自己出生于海外国度，坐船出行时遇上海难，被激流冲上岸后吃惊地发现自己还活着，只是往事一切如过眼云烟，生活就此没了着落，为了生存，便加入了新撰组。
瞎编一套后，步姐竟毫不怀疑地全部接受了。我暗笑。
“那么，总司知道这些的吧？”
我点头，补充了一句，“但他不知道我是女子的身份……”
“唉，看来你真的是来错了地方啊。”步姐拍了拍我的肩，“内务方面的事情我是帮不了你，你必须学会独当一面。但是，平时的一些问题我还是可以帮你解决的，毕竟你是外来的，还是女子，这里都是男人，一些不方便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我猛点头，感动地快要哭出来了。
“那么，以后我就在这个时候给你送面来，好吗？”歩姐端起碗欲离开。
“不要芥末！”
“是。知道、知道。”
“最好还有夜宵……”
“是。了解、了解。”
“面条可以再煮烂一点。”
“是。遵命、遵命。”
和风乱了头发，我目送步姐离开。想来她真的是一个独具智慧与容貌的女子，和她相处的时候，与和总司在一起同样轻松。
忽然，门外传来总司的声音，像是外出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我朝天白了一眼。疾步地走过去。
总司看到大步流星杀过来的我，很不自然地装作没看见想要溜。
“O、ki、ta！”我一字一顿地喊着他的名字，这次，绝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你有你高超的剑术，我还有我超级的智慧呐。
于是乎，新撰组的屯所难得传出了一番队队长大声求饶的声音——“小静，我错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龙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