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ssword：最爱是你》沾衣

3、第二章

　　二
　　人的一生，总该做那么几件疯狂的事情，对吧？
　　尤其，对我这种从来都按部就班的人而言，疯狂，几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词语。
　　那么，允许我疯狂一下吧，为了我自己，完完全全为了我自己。
　　疯狂……

　　“我哥哥……”罗逸有点诧异的看着我，我焦急的心无法分析他的诧异，只是问着：“是啊，你哥哥，你是不是有一个哥哥，建了一个网站的……”
　　“你真的不认识他吗？不可能啊！他原来是你学长啊！”
　　学长……我心中迅速掠过几个名字，最后在其中一个停住了，“罗安？！”
　　不会吧……怎么会是那个严肃老成，每天忙着钻书堆的罗安？Safety……他应该是那种有点调皮有点深沉却完全不会死气沉沉的人啊！罗安……他和罗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酷酷的表情都如出一辙，怎么会是他呢……
　　“就是他啊！他应该比你大一极吧，已经毕业半年多了啊！”罗逸完美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想起罗安那张虽英俊却相同没情绪的脸，我心里就更加的呕起来。
　　“罗安？Safety的创始人，站长？”我不相信，一定是我弄错了。
　　“是啊。”罗逸侧头看我，好像我问了多么愚蠢的问题。
　　罗逸的神情和语气我是如此的熟悉，因为Safety曾在文章里写过N遍他，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是Safety所津津乐道的。
　　罗安……是Safety？我和他同系三年，却从来没发现的Safety……
　　要不是听别人提起经管院（经济管理学院）里有一位叫罗逸的天才，轻轻松松就拿走了院里学术大奖，前些日子又恰好听Safety提起过这件事。我怎么也想不到safety的弟弟竟然是和我一所大学的。虽然我知道他是念国内一流学府的，但当时还以为是另一所同样高门槛的大学。
　　罗逸……逸……
　　Safety那个分类坛子，可不是就叫“逸事二三”吗？虽然他在文章中没有写出他弟弟的名字，但迹象已经很明显了吧。
　　所以，我跑来经管院，找到这位名气远扬的罗逸。
　　而他告诉我，我喜欢了近两年的人，半年前还在我身边。
　　这样，我竟然也敢说我喜欢他？

　　“你是我哥哥的崇拜者？”罗逸勾起一抹笑，笑容中的嘲讽让我不快起来，“竟然能找到我，学姐果然不简单。”
　　“不要把我和那种小女生混为一谈！我喜欢的是网上的Safety的调皮可爱深情，并不是像那些人一样只看到他的外表！”崇拜者……这种名字好难听……似乎我只是绕在他身边的亲卫军之一。
　　但是，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我比她们更虚幻。她们绕着的毕竟还是真实的人，我爱上的，却只是一个简单的ID。而当他本人站在我面前时，我却完全没有认得出来他。他至少还知道她们的存在，知道她们对他的在意，却不知道那个叫连紫华的学妹就是网上那个“蝶恋花”。
　　我低下头，失去了我的立场。我自以为和他很接近，其实，他知道我是谁啊？
　　“学姐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打听我哥哥的事情？”罗逸看到我的黯然，态度竟然和善了起来。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要什么，只是那一时激动得无法自已，等反应过来，我就已经在罗逸面前了。
　　我要什么？我要见到Safety，要成为他的女朋友……
　　这存在我心中很久的愿望在这一刻看来竟然是这么可笑，见他，我已经见了他三年了。
　　“我哥哥不会爱上你的。”罗逸轻轻摇摇头，“他崇拜强者，而你不是。他不是需要女性温柔的人，也许他需要崇拜者，但绝对不是用来当女朋友的。”
　　“我不用他爱上我，我只要和他在一起，几天也好，让我拥有一段属于我的回忆就好！”我的确不够强，但是，我有我的执着。为了这份执着，我可以做一切事情。
　　罗逸静静看着我，我回视他，完全不掩饰眼底的狂热与渴望。
　　“如果你答应我不会纠缠我哥哥的话，我可以帮你。”他笑得有点贼——原来这对兄弟都不是他们看起来的样子啊！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纠缠罗安的！”我的信誉在系里还是有保证的，而且强求不是我的风格，尽管这也算是一种强求。
　　“好。那么学姐，你希望我帮你什么呢？”
　　“让我假扮成你的女朋友。”电光火石般，我脑海里冒出这一个念头。
　　“聪明。”罗逸带着一点赞赏眼光的看着我，“那么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我学日本人那样躬下身，和罗逸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呢？”商量好一切，转身临行之前，我问他。
　　“我的预感一向很灵。”他回答了一句很奇怪的话，然后走开。
　　罗式逻辑，果然都很奇怪。

　　在网络渐渐变成一种流行的时候，Safety和他的网站“Safety”成了众多网迷心中的宝典。
　　被攻击，到“Safety”寻求高手、下软件几乎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即使平时做人稳稳当当，下一个东东来防患未然也是好的。这世界上人心难测，网络的虚幻性更使一些人无所畏惧，用一些无聊的方式发泄心中对社会的不满。因此，Safety的点击率从最初的寥寥无几一直升到现在的数以万计、十万计。而网站的创立者Safety也就成了网上的风云人物。
　　当然，在如此的点击率之下，Safety的管理不可能再只靠Safety一个人，他开始找一些同道来帮忙管理，Safety也渐渐向商业化方向发展。
　　我不是他找来的，在Safety还是一个小网站的时候，我就在那里了。
　　我很早就认识Safety，很早就是他论坛的斑竹之一。Safety的论坛主要是用来询问及解答一些技术问题，只有一个加了限制的分类坛子放了一些Safety私人的文章。
　　那个坛子，叫做“逸事二三”，里面没有其他内容，只是反反复复写着他弟弟每一点一滴的趣事。因为性质很私人，只有斑竹和特定的人才可以浏览。
　　我恰好是可以浏览的人，也恰好浏览了。
　　曾经以为自己很无情，在父母飞机失事去世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没有哭，在葬礼上也是似乎比较平静得应付着各方人士，不让他们辛辛苦苦打下的天下被一帮无谓的亲戚瓜分。对刚满十八岁的我而言，这任务太重，重到我几乎流不出眼泪来。
　　没有可以哭泣的对象，眼泪就变成了一种多余。
　　而当我终于找到一个有能力又可以信任的人掌管他们公司的时候，我已经不会哭了——不止不会哭，连怎么笑都忘记了。
　　没有什么是真的值得开心的，也没有什么是真的值得伤心的。大悲大喜又怎样？最终还不是走上相同的路？
　　唯一能让我觉得有点挑战性的，大概就是网上的种种。每当打到一个黑客的时候，总感觉自己又胜利了一次……虽然，不再是十九岁那年捍卫父母公司的胜利。
　　虚幻啊……虚幻的人生，虚幻的网络，虚幻的我……
　　就在虚幻中间，我却看到了一个那么真实的男孩子。
　　孩子，是啊，即使他比我大，也还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他的喜与乐是那样的单纯，单纯围绕在他弟弟周遭。他的文字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淡淡的叙述他弟弟的林林总总。有趣的，伤感的。
　　这样平淡的文字啊，却做到了那些大悲大喜做不到的事情。
　　我笑了，又在一瞬间泪流满面。
　　真正的伤心，不是号啕大哭，而是连哭也哭不出来。
　　真正的感人，不是写得撕心裂肺，而是那样平平淡淡一句，却让你体会到对方的心情。
　　我于是明白，不管他是谁，不管他的性别年龄婚否，在我生命中，他占据了绝对重要的位子。
　　我爱他……不管他是谁……
　　后来对他的了解只是增加了我的感情而已，也让我更加放心去放纵我的感情——至少，我不是GL，也不会破坏别人的家庭。
　　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在我甘心单方面付出的情况下，就算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能还是有的，否则，我不会试图从各种蛛丝马迹间获得他的真实姓名和地址。单方面付出……可是，还是会越来越贪心……想见面，想认识他，想看到真实的他是怎样的……也想留在他身边，分享他的每一点一滴的快乐与忧愁。
　　他……或许是那个我可以放心哭泣的对象……
　　所以，我找到了罗逸。
　　其实，就算不当他女朋友又怎样？
　　只要能见他，能和他说话，能在他身边呆一段时间，就已经足够了。
　　我一向不贪心的，真的。

　　“老哥，这是我的女朋友，连紫华，你应该认识的。“罗逸的家，自然就是罗安的家，所以不意外的，我见到了他。
　　罗安在读研，周六回家。他出来迎接罗逸的笑容在看到他身边的我时凝住了，等听到罗逸这句话，他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罗安用看情敌的眼光看着我，我有点想笑，又有点悲哀。
　　从认识这位“学长”开始，他总是冷冷淡淡的，所以，从来不曾将他和Safety联系在一起。而现在我终于明白了，Safety的调皮开朗只对着罗逸，其他人是得不到的。
　　“我认识，计算机系的系花。”罗安恢复平时的表情，冷冷的说，“阿逸，你很厉害嘛！学姐你都收？”
　　罗逸脸沉了下来，罗安连忙住嘴。
　　“老哥，什么时候我交女朋友也要你管了？”罗逸的冷淡可比罗安货真价实多了，冷冷一句，气势十足。
　　“没有啦，阿逸……”罗逸的手机响起，当然是我们事先安排好的。
　　“哦，好的，那我马上过去。”罗逸挂掉手机，“紫华，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你可以到我屋里玩电脑，也可以在这里和我老哥聊天。老哥，你帮忙陪陪紫华。”

　　罗逸离开，屋子里只剩我和罗安。
　　“学妹，你和阿逸……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罗安迟疑的问。
　　“前几天。”
　　“你并不适合阿逸，在你对他感情还不太深的时候离开他吧！”罗安对我说。
　　“为什么？逸是那样严肃正经的人，我为什么不适合他？”听说罗安的爱好之一就是劝罗逸的女朋友离开他，甚至直接用抢的。
　　看罗安在文章里描写这种事情时，只是觉得好笑，但直到此时才明白罗逸以及他历届女朋友的感受。难怪罗逸只和那种追求感官刺激的女人交往，不肯对谁交付真心。
　　“阿逸根本不想谈恋爱，他即使和其他女生走在一起，也是为了彼此需要，所以他身边的女生都是爱玩的人。”罗安说，“你不是那种人，这样下去，你只会受伤。”
　　如果我真的喜欢罗逸，这一番话应该会起作用吧！因为他说的是真话。但很遗憾，我根本不喜欢他，所以也就顺着罗安的话走。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认真的呢？”我反问，“这个年代谁还相信一世一生，我和他，也只是彼此需要而已。”
　　“只为了激情的话，你应该来找我，而不是阿逸。”罗安的话让我心跳加速，却还要努力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出来，“阿逸比你小，你们又是同校。你快毕业了到无所谓，但万一被学校发现，对阿逸很不好。”
　　原来还是爱护弟弟的一片痴心啊！学弟和学姐始终不好听，所以宁可牺牲自己是吗？
　　“就是和学弟才刺激啊！”虽然不好意思说这种话，但我别无选择，“我想在大学里有一个不平凡的第一次，和学弟的话感觉会更好吧！”
　　据说处女总是很难甩开的，罗安眼中的不安更加明显了。何况很多男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处女情结，感动就是危险的前兆。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与众不同’‘Romantic’的第一次，我完全可以做到，而且我好歹比阿逸大几年，经验也要丰富一点，一定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男生在这方面一向是不肯居于人后的，罗安却一点超过弟弟的意思都没有，“而且阿逸现在大二，正是考试最多的时候；不像我才研一，有的是时间，可以常常陪你。”
　　“两个月。”
　　“什么？”
　　“我毕业之前，当我两个月的男朋友。”我说，不意外他眼中的惊喜，“要像一般情人那样，当你有空的时候要来学校找我，接我出去玩；要在两个月内陪在我身边，不许和其他女生交往。”两个月，应该够了吧。回忆，就是应该短而精的。
　　“好！”罗安忙不迭得答应，伸出右手，“勾手指。”
　　我笑了出来，在与罗逸有关的事情上，罗安是这样的天真。
　　我伸出我的右手小指，和他的手指勾住。
　　如果有一条红线，可以这样缠住他和我的小指，一生一世，就好了……
　　当我发现自己的想法的时候，我才明白，我想要的，不止是两个月。
　　但是，我只有两个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