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瘦》一指天堂

3、舞会风波（下）

　　程南就是去年的九月二十九日晚上被瑾景送进了医院的。记得那天晚上下着雨，天黑的恐怖，风大的要把人刮走似的，白天还晴空万里，晚上就起风走雨，程南惨白的脸瑾景到现在都记得。

　　程南从幼儿园开始，到小学、初中，再到高中，又到大学，一直都是瑾景的同班同学，大一刚进校的时候，两人向朋友介绍对方都说：这是我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的家伙，她今年十八岁，我认识她十五年了，从三岁的时候开始。

　　那些日子，瑾景没命的上网、去图书馆查资料，咨询老师，想法很简单，只是想救她。她看着寝室自己上铺，程南空下的那张床，心如刀绞。

　　瑾景带着木制的笑娃面具，跳着华尔兹。

　　这个面具还是初中升高中的暑假和程南一起去丽江时买回来的，瑾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九月二十九日定为美丽联盟的迎新舞会日，毕竟这一天有着很心痛的记忆，但是她说服自己说，国庆长假前嘛，正好好好玩玩儿。

　　“会长大人，难道在想心思？”对面的舞伴隔着一面白色的狼首面具，声音很爽朗，让人想起秋夜的月亮。

　　瑾景微微诧异，晚上的舞会自己只是下午帮忙打打下手，完全是小号、大碗负责筹备的，晚上自己也是和其他人一起入场，怎么会有人认出自己？

　　似是看出瑾景的诧异，舞伴又开口道：“呵呵，瑾景光彩夺目，气质尤佳，不用看脸也并不难认啊。”

　　称呼还这么亲昵？？虽然女人都愿意被人夸，特别是被夸漂亮，但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仍旧是一件挺让人郁闷的事。“呵呵，谢谢，可是您老大人神龙啊，究竟哪位？”
　　实在是想不到啊，高高瘦瘦却挺健壮，印象里会员中好象没这么一号和自己熟到这种程度的啊。

　　“瑾景，出来一下。”郝鑫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他又抬头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麻烦您换个舞伴。”

　　“小新怎么了？”

　　“有个女孩儿晕倒了，正……”

　　“在哪儿？！”瑾景还没说话，舞伴先问了出来。

　　“带路！”瑾景说。

　　郝鑫带路，一行三人快速到了租用做舞池的食堂的角落，一个女孩面色苍白的靠在椅子上。舞伴赶紧上前，处理的理所应当。

　　此时他退了面具，瑾景当然认出了他。侧过头看到小新探询的目光，瑾景说，“别担心，他是医生。”

　　高二时瑾景腿部骨折，两次手术，住院共有四个多月。到完全康复前总跟这位主治医生打交道，熟识自不必说了。那时候，沉稳的他总有着让人安心的笑容和对病人恰倒好处的鼓励，他说“美女，不用担心，你很快就能再去爬山了。”他说，“有问题就联系我，我叫江阳。”那时候，他的笑容是她最贪恋的东西，觉得骨折其实也没那么不幸。

　　“你好，我叫江阳。”他对小新说。

　　“瑾景，我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他说。

　　“确实很惊，不过不喜。question，你怎么会有会员证的？”为了保证会员的利益，记得每次这种耗费金钱的活动总是限制出示会员证才能参加的。

　　“她朋友的会员证，借我用的。”江阳指着那个刚刚还面色苍白的女孩儿说。原来女孩名叫刘珊，是江阳同事兼好友的妹妹，从小有低血糖的毛病。

　　“那你怎么知道是我呢？”瑾景还是觉得奇怪，刘珊她并不认识啊。

　　“呵呵，那天一起吃饭，听那小丫头说了美丽联盟，一猜就是你啊。”江阳笑了起来，宠溺的温柔。

　　江阳想起那年住院，瑾景的乐观和坚强，她把鲜花插满绑着腿的石膏，在石膏上作画，开导对面床截肢的小妹妹，和隔壁同样下不了床的未知男病友对歌……工作几年，一些前辈医生工作几是年，都从没遇到过这么热爱生活的病人。瑾景在医院的日子，白色的病房也鲜艳起来，消毒水飘溢的空气也充满了芬芳。

　　“一起宵夜吧＾＾”友朋自远方来，就是有点怪。江阳好脾气，也很惹人喜欢，科里的护士们都跟他关系不错，从瑾景眼光看就是暧昧。可能他自己也没觉得吧，但瑾景总有点不自在，承受一个帅哥无意中的暧昧是件挺让人郁闷的事情，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江阳确实是个好朋友，他热心，也善良。

　　“没钱。”瑾景下意识的想拒绝。

　　“我请。”江阳的目光让人无法拒绝。

　　突发事件处理得当，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舞会历时两个小时之后圆满结束。假面舞会的好处跟某个英语培训机构一样，就是一个个的来，一对对的走，亲近。交际舞是好东西，陌生的两个人，在温暖的音乐里相拥着翩翩而舞，连声音都比平常多了磁性，实在是居家旅行，交朋唤友，必备良药。

　　其实江阳很好奇，瑾景崇尚健康，但是还没有到达会用经营一个协会的方法去宣扬，这里面有太多的艰辛和可能没有结果的付出。本来瑾景在辩论演讲协会和学生会都如鱼得水，可以在档案里增加很光辉的一笔，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赌啊。辩协里本来是以中文辩论演讲为主，但是瑾景加入后，很快的完善了制度，又创建了英语部，把英文辩论演讲也扩充了起来，一下把辩协从全校排名第十推到了第二的位置上，甚至把英语协会的“生意”都抢了不少。

　　但是好奇归好奇，瑾景不说，江阳也不问，因为他知道，只要她认定的，不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做到。就像她认定了要付出，就一定有她的原因，就一定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既然如此，问和不问区别到也不大了。

　　要说江阳对瑾景的关注不可谓不大，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他只知道，当他看到她的乐观，看到她的坚韧，看到她为了梦想的努力，他有种想要帮忙，想要心疼，想要让她依靠的感觉。可是他比她大六岁呢。是兄长的关心？还是朋友的爱护？还是？他也说不清，也不想说清，顺其自然吧。

　　一同去吃饭的，是江阳、刘珊和瑾景、大碗、小新小号。学校门口有一家湘吉厢，以湖南菜为主，有一道锅子是特色，锅子里菜码好后，浇上用高汤酱汁调配的调料，让调料随着加热，慢慢融化在锅里，渗到菜里，微辣，十分美味。老板的私房菜是飘香鸭，甜而不腻，辣而不辛。刚进校的时候，和程南第一个来的饭店就是这家，程南的生日是九月五日，程南说今天破例，吃点好的。瑾景调笑她说你例行减肥呢，不准吃，点了菜看着我吃就好了。

　　黑色泛红的调料慢慢侵入蔬菜机理，包间里氤氲了雾气，就像瑾景氤氲潮湿，无可救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