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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回家 ...

  •   也许,性别这种事,和生理特征并无太大的关联。
      李哲涵真的比女人还要纤细而敏感。而他却是一个纤瘦的男儿身。
      可想而知,过去的二十多年里,他活得多么累。明明是一个初长成的少年一般的俊俏模样,明明心里藏着一个纯粹至极的女人。却得因为身份证明上的男性别,一直忤逆着自我而存活。
      而林可为的内里是一个男人,却总是因为性别而被男权的世界所打压着,男人们轻而易举可以得到的机会,林可为总是要付出十倍的努力才得换取。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人类果然还是更愿意轻信表面的动物。虽然,总在口口声声说,需要真相。
      而一旦真相摆在了眼前,却又一阵践踏鄙夷和湮没。

      “大家都太不容易了。”梁雅元音色模糊的说了一句。
      “嗯。”虽然声音低微,但李哲涵还是听清楚了,轻声应道“都太不容易了。”
      这时,林可为和董俊辉回来,带着一身的缭绕不散的淡淡烟味。
      梁雅元和李哲涵不约而同挥手,嫌弃地驱散那熏人的味道。

      坐在梁雅元身边,林可为忽然揽住了梁雅元的肩膀,柔声问“困了么?”
      梁雅元依偎着林可为,闭上了眼睛,想要小憩。
      但林可为却把梁雅元拉起来,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走进了洗手间。
      多不可思议。
      在四周年纪念日的时候。
      “我们居然在火车上的洗手间里,解决某种强烈而无法禁止的生理需要。”心里无奈一句,梁雅元觉得这世上,再没这么无品的纪念日了。
      林可为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更加的疯狂。
      而梁雅元因为太舒服而泪雾模糊,也许,是林可为太久没做了吧!梁雅元如此想,昨晚,显然没有把林可为喂饱。
      林可为把梁雅元摁在墙上,轰隆轰隆的车轮碾压铁轨的响声,彻底地掩盖住了她们肆无忌惮的喘息和销魂蚀骨的呻*吟。
      就像五年前,她们初认识的那天一样。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
      明明是初次见面,林可为竟然在半夜的时候,从对面的下铺起来,拉起了忪惺的梁雅元,在子时的空荡荡的吸烟区,站在穿堂风中,梁雅元被宽大的黑色风衣裹缠得那么压实,像被蛛网卷住了的七彩斑斓的凤尾蝶,被吮吸殆尽,从此沦陷在了这段情里,回不过神。
      只用了一招而已,林可为掠夺干净了梁雅元的初吻。

      而现在是刷新了梁雅元的对于列车奇遇的记忆。
      梁雅元忍不住问林可为“那个时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前,她从没问过。
      林可为舔舐着梁雅元的颈脖,痴迷无比地说“不想错过,所以,想要在你的心里,留下此生独一无二的印记,让你怎么也忘不掉我。”
      梁雅元嗤嗤笑了“你做到了……再没第二个人能像你这么疯。”
      林可为深深的深深的进入了梁雅元,林可为说“我想要时时够到你的真心。”
      “从前是,以后也依然是……”

      到达南昌火车站的时候,梁雅元和林可为不得不同董俊辉李哲涵分道扬镳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离别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李哲涵拉住梁雅元的小手,很不舍的说“记得哦,一周后,我们还在这里见面哟!”
      林可为蹙着眉,一把将梁雅元的手夺回来“这是我家的。拉自己家的去。”
      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董俊辉拍拍李哲涵的肩膀安慰“看到没?人家吃醋了。你别再蹭人家的豆腐了。我这里全身上下都是豆腐。你随便摸,免费的。”
      李哲涵白了一眼董俊辉“谁要摸你。你又不是美女。”
      此话一出,四个人忽然意识到,在人前,他们是必须装成对异性感兴趣的样子。

      到达了出站口,董俊辉和李哲涵挥着手叮嘱“不见不散!记得一周后哦!”
      李哲涵还特意加了一句“记得和我联系哟!”
      梁雅元点了点头,“会的。”
      隐隐心疼,也许是为李哲涵和董俊辉,又或者为自己和林可为。

      辗转着了一趟公交线路,到达了长途客运站,又坐了三个半小时的大巴车,才终于颠簸着到了梁雅元的家乡。
      这里是一个被江水切割成一块一块的丘陵深处的小平原。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田园阡陌而又淳朴简单。
      四年前,林可为第一次来的时候,就说,想在这里有一个小农庄。
      但事实上,她们依然生活在城市里。
      城市的钢筋混凝土的森林,散发着海纳百川的淡漠疏离,更适合她们生存。
      在高楼大厦里,邻居之间见了面,也只不过是轻描淡写的点头微笑罢了。不像这里,谁家若是丢了一只鹅黄的雏鸡,隔天熹微的清晨降临的时候,全村子里的人就都招呼着彼此知道了。
      假如这一次,在养父母的面前说清楚了自己和林可为的关系。
      那有可能,用不了多久,四乡八里都会把这当成“天方夜谭”一样的谈资,议论纷纷,频频戳着养父母的脊梁骨,说梁家出了“怪物!”,让养父母抬不起头来的吧?
      越是往家走,梁雅元越是踌躇。用力地绞着手指,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自己。
      强撑着不往后退,但每前进一步,都感到脚上坠着千斤重的铅球。
      林可为稳稳搀扶着梁雅元,鼓励梁雅元,“没关系,假如你还没有想好,我们先缓一缓,暂时不告诉二老好了。”
      梁雅元点点头,承诺道“时机成熟了,我们就把这事说出来。”
      这句话,既像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也像是谋求一时平静的无力安慰。

      爸爸妈妈对梁雅元和林可为的到来,感到无比惊讶,“你,你,嘿,可为也回来了啊?怎么也没提前打个电话呢?好歹通知我们一下?”但也非常高兴,“孩儿爸,你赶紧的,去菜市场买一点好菜好肉回来。来来来,可为进屋坐,元元也歇歇脚。”
      眉飞色舞的把梁雅元和林可为迎进了家门。

      二老对林可为也一点不觉得生分,一来就热情洋溢,仿佛看到了自家的闺女。
      他们对林可为的友好,总是衬托得梁雅元不大受人注意。
      梁雅元无奈,尾随着林可为,仿佛自己才是初来乍到的客人。
      都怪林可为油嘴滑舌,一直都这么会笼络人心。
      看着二老与林可为有说有笑的温暖画面,梁雅元不由感慨,“爸妈多疼纬啊!自从两个姐姐出嫁了之后,都鲜少上门了,来家里作客的次数,加在一起也没纬上门拜访得多。”
      只要一和爸妈通电话发信息,他们也必定会问起林可为。
      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女儿和林可为住在了一起,但在他们的印象里,大概,也只是把梁雅元和林可为想成“同居于一个屋檐下”的挚友或者闺蜜一般的关系。
      “假如告诉他们,我们其实是四年的老夫老妻,他们又当做何感想?”
      梁雅元不敢想。

      爸爸去了一趟菜市场,回来的时候,拎了一堆大鱼大肉。
      其实,城里不缺鸡鸭鱼肉,缺的是绿色蔬菜。
      但梁雅元和林可为都三缄其口,因为没有必要去破坏父母的好心好意。

      在妈妈经营了多年的裁缝铺子里,林可为坐在竹椅上,和跑摩托车载客生意的爸爸聊天,爸爸的蹩脚的汉语说得梁雅元都听不大懂,林可为居然还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看着,梁雅元都想笑。
      妈妈手脚麻利地裁剪缝纫熨烫,虽然戴着老花镜,但却不影响她凭借多年的裁缝经验,完成手里的杂事。
      梁雅元坐在脚踏缝纫机旁,修改着各类裤子的裤脚。自小做这些,即使隔一段时间不做,也并不觉得会手生。

      妈妈忽然说“元元,你舅舅家的大闺女莉莉,明年开春就要出嫁了呢!”
      “是么?她今年才刚满20岁的吧?”
      “可已经怀孕6个月了。她婆家要奉子成婚来着。”
      “生下孩子办喜酒不成?”
      “嗯。她婆家忒精了。前几天,你舅舅和舅母过来家里,也是长吁短叹的。可她就要嫁。”
      “情不知所起嘛!”
      “那倒是。你舅舅和舅母让我们帮着做一身精道上乘的嫁衣。”
      “也该帮忙做。最近不会太忙吧?”
      “到了夏天,生意一直都清汤寡水的。我也没以前那么多的精气神。”
      “就是你舅舅和舅母可是上心得很。毕竟,是头次嫁女儿。”
      “瞧你这话说的。他们也就那一个女儿。”
      “唉,你别打岔了。”妈妈止住爸爸,“虽然现在日子也还早,但现在的布行里,难找从前的那些好料子了。你明天和可为去城里逛一逛,顺带去帮我瞅一瞅。张记的掌柜一直说有,我早就约好去看来着。但最近,这肩周老是酸得厉害,几次都没去成。再不好爽约。你代我去吧!”
      梁雅元立刻答应“我和可为明天一早就去。”

      爸爸呵呵乐着“也不用那么着急。就当去城里面玩。你妈就是,有那么一点什么事,就风风火火的像急脚鬼一样的。”又看着林可为说,“可为,最近工作还好的吧?”
      林可为谦逊地点头回答“好。托您二老的福,一切都很好。二老身体还康健吧?”
      爸爸点头“什么都好。就是现在,孩子都长大了。都往外飞!”
      “可不是呢!”妈妈也接着说,“一年难见几次面。现在元元的两个姐姐,子玲嫁去上海,日子倒是过得十分富足齐整,但回来一趟不容易。”
      “子玲就是能干!”林可为又溜须拍马。
      “嘿嘿!她心性高,本地的,她都看不上。我们都劝她别攀高枝,她自己却有本事求到了。我们也没什么法子,女大不中留。”妈妈小有得意的说道着。
      “子薇也不差啊!”爸爸偏疼二姐子薇。
      “嗯,也是嫁得好。”妈妈微笑着附和道。
      “我上次听说,子薇嫁在本地的田埠镇了?是不是这个地名来着?有点忘了。”林可为木木地望向了梁雅元,寻求肯定。梁雅元只是埋头干活,根本不理。
      “没错。嫁给了一户做杂货铺生意的人家,家底倒是殷实,就是整天起早贪黑的家事劳多。想见她一面都不容易。”
      “只要过得好就行。说明子薇巾帼不让须眉。”林可为还真是非一般的能侃,满嘴跑火车。
      梁雅元哑然失笑。
      “元元就取巧,读完了四年大学,现在又做了两年高中老师,虽然没有子玲子薇那么能干,到底过得轻松些。”爸爸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小女儿的出路。
      “将来回本地了,做高中的老师也好,愿意和我们住,就和我们住,不愿意和我们住,也可以和老公住县城。”妈妈沾沾自喜地安排着小女儿的未来。
      “乡下就不好么?”一听又是城里,爸爸撅着嘴,不乐意。
      “我这不是说,看元元的意思么?再说,县城里过来也就半个多小时车程。你以后载着我,一摩托车就到了。晚上也可以歇在城里……”
      梁雅元哭笑不得“爸,妈,你们都说哪里去了?”
      爸爸嘿嘿憨厚一笑,好像已经身临其境在那梦幻之中的场景里。
      让人实在不忍心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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