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ter.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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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睡吗？”
“……睡不着啊。”
听到身后的问询声，片刻之后，葵这样回答道。
不过与其说是睡不着，倒不如说……是不愿意睡着。
站在露台的栏杆边上，她抬头看向了头顶的星空。
在这个夜晚，她在知道了自己如今的身份的同时，还收获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亲人。
……孩子什么的……
虽然在很久之前葵就曾经被老妈唠叨过这样的性子要怎么结婚的问题，但是眼下已经完全不是结不结婚的问题了。
更何况，眼下有一个远比这一切都重要的问题。
“……鲍德温，你真的确定要继续这样下去吗？”
沉默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葵转过身，一脸认真的看向了身后的青年。
“嗯？现在有什么问题吗？”
金发的青年一如既往的微笑着。他走到了葵的身边，像她刚刚那样抬头看向了上方的星空。
半晌，他略带感慨的再度开了口。
“真好啊，希拉回来了。”
“就算希拉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也没有关系，不必为此焦躁。”
“总之，现在这个有希拉在的国家，里维也多少可以恢复一些兴趣吧？”
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鲍德温的话。
——真好啊，希拉回来了。
可是，如果她并不是希拉呢？
对于鲍德温固执的认定，葵定定的看了他片刻。最终，她还是选择把到嘴边的话再度咽了回去。
而且那个名叫里维的孩子——
葵垂下了眼帘。
她并不觉得对方的眼神是在对她作为他母亲这一观点的认可。
这种感觉……更像是一种审视。
但鲍德温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或者说，他像忽略了葵的不对那样，完全忽略了那些他并不想去在意的事情。
“鲍德温，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深吸一口气，葵决定把那些想法暂且抛到一边。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开，如今才回来，她总觉得鲍德温应该也有什么事情没有坦白。
“我这一趟回来本就是为了里维的婚事。”
面对葵的疑问，鲍德温笑着低下头，目光中犹带着几分温柔。
“希拉觉得，妮可公主怎么样？”
“……”
葵摇了摇头。
“除了那天以外，我和她并没有更多的接触，谈不上有什么更深的了解。”
“……噗，哈哈哈哈——”
然而在听到葵的回答之后，鲍德温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
“……？”
面对葵一脸困惑的表情，片刻之后鲍德温才稍敛了笑容。
“抱歉抱歉，希拉不必太过在意我，我只是觉得会这样问的自己有些傻的让人发笑罢了。”
“虽然这几天接触下来我对妮可公主的印象相当不错，不过测试还差最后一步。”
并没有继续说下去，鲍德温眯眼看向了远处。
“……是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吗？”
面对着这样可以说相当奇怪的鲍德温，葵忍不住这样问道。似乎没想到葵会这样问，鲍德温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不，已经没什么了。”
最终，他摇了摇头，笑着这样回答道。
第二天，葵一整天都没有再见到鲍德温。
——看样子，应该是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葵起初是这样认为的。然而在王宫中的宴会结束之后，她却依旧没有看到鲍德温的身影。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不去过问。毕竟她也并没有什么理由去干涉鲍德温的事情。
然而在更晚一些的时候，葵就从尼尔的口中得知，鲍德温是被里维斯给关了起来。而里维斯给鲍德温的罪名……居然是通奸罪。
在听到那个消息的同时，葵倒是并没有什么担忧的意思。不过她倒是大致明白了鲍德温口中的“最后一项测试”到底指的是什么。
……真是个胡来的家伙啊。
在意识到鲍德温的想法之后，葵忍不住叹了口气。
“鲍德温大人的意图，我也多少能有所了解。不过鲍德温大人和陛下的关系……”
葵在一扇门前站定。
“——总之，希望您能多少劝解一下。”
尼尔的话似乎依旧回荡在她的耳畔。然而葵盯着门把手半晌，甚至于都已经把手举起来了，却始终没有敲下去。
其实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出现会有什么作用。
从她出现在王宫以来，每一个认得这张脸的人似乎都将她视作希拉来对待。鲍德温暂且不提，里维斯至少从表面上看上去似乎也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在葵看来里维斯除了一开始有些意外以外，其他的时间，那双眼眸之中并没有更多的情绪。
他……更像是在履行一种义务，而不是真的看到了离世已久的母亲出现在了面前。
——咔哒。
然而就在葵走神的时候，眼前的门就这样打开了。里面出来的人似乎也没想到葵会出现，一时间两人就这样面面相觑。
“有什么事吗？”
半晌，里维斯开口打破了沉默。瞥了身后一眼，他径直走了出来。葵只是一愣，很快又快步跟了上去。
“……我来是为了鲍德温的事情。”
“消息还真是灵通啊。”
里维斯并没有理会葵的话，只是不咸不淡的这样回了一句，轻飘飘的语气听不出喜怒来。这让葵稍稍犹豫了起来。
“我想，鲍德温并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你应该是知道的——”
“你现在到底是作为什么身份来和我对话？”
没等葵的话说完，里维斯就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他停了下来，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
“……”
——啊啊，果然会是这样。
葵平静的看着里维斯。
——事实上这样的状况。她并不会觉得意外，不是吗？
“那你又觉得，我是谁？”
“你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是希拉。”
“你不是她。”
斩钉截铁的回答让葵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去回复。她的沉默似乎被里维斯视作了默认的意思，他冷哼了一声。
“事情或许是过去太久了，连那家伙居然也变得迟钝了起来。”
“换做曾经的他，是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
“没有啊。”
葵摇了摇头，她对上了里维斯看过来的目光。莫名其妙的，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并没有什么原因，仅仅只是因为想那样做了。
“你在说什么？”
像是不能理解葵的话，里维斯皱起了眉。
“我是说，他并没有犯错。”
葵对上了里维斯警惕的目光，她忍不住再次微笑了起来。
“他从不认为我是希拉，他一直都知道我不是。”
“而在他看来，即使我不是希拉，但只要是你的期望，我便会是希拉。”
“而对于你来说，你以为他希望我是，所以至少在他的面前，我对于你来说就是希拉。”
“你们的关系，果然如同其他人所说的那样，意外的很好啊。”
“……吵死了，别用那张脸说那样的话。”
“我从没有和那种家伙关系好过。”
片刻的沉默过后，里维斯背过身，不再去看葵——这让葵看不见他此刻的神情。他的矢口否认似乎带了几分生硬的意味。
“既然知道自己是冒牌货，那就少来插手这些事情。”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其他人来置喙。”
丢下这些话，里维斯就离开了。这一次葵没有再跟上去，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里维斯的身影一点点远去，直至他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等鲍德温回来了，和他稍微聊一聊吧。
葵低头看向了手心，她这样想道。
昨天和里维的交谈失败之后，在回房间的路上葵还遇到了一脸怒气冲冲的妮可。不过因为她看上去心情很不好，葵便没有叫她。
……说起来，今天听女仆们说起过，鲍德温好像已经不在监狱里了。
他会去哪里呢？已经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会不会选择就此离开？
鲍德温和里维斯之间……还真是堆积了相当多的问题。
虽然和里维斯只有过一次交谈，但葵多少感觉到了一点尼尔和其他人口中所说的，里维斯和鲍德温的那种“微妙的关系”。
不过……被拒绝了啊。
因为没有办法靠近，所以她也仅仅只能窥到那位王那一点点外泄的心绪。
葵不禁觉得，有时候，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明明可以说是比谁都了解彼此，却又比谁都对彼此误解的更深。一次又一次的误解，就这样让原本两个紧密相连的人在背道而驰的路上越走越远。
就像鲍德温和里维斯，他们可以说是站在了距离彼此最近也是最遥远的地方，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就像曾经……
——曾经？
脑中突然出现的这个词让葵一愣。
之前还在紫纹的时候，葵就时常会有一种恍惚不定的感觉。在那种状态之下，有些事情会变得很奇怪。
即在葵有着自主的意识的情况下，她的举动就像被另一个人操纵了一样……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事情就已经以一种完全不像她会使用的方式解决了。
而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也有一件让她觉得奇怪却没办法弄明白的事情。
一个梦境……一个并不完整的梦境，自始至终都在困扰着她。
来来回回的只有那几个杂乱无章的片段，却那样乐此不疲的不断的在她的梦境中重现。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梦也依旧像是被掩藏在了迷雾之中般，自始至终都只是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这样的现状，令人烦躁却又无比的气馁。
但她隐隐有些预感。
葵的指尖在蒙了一层水汽的窗上缓缓描摹。冰冷的水珠顺着指尖一路蜿蜒而下，最终不堪重负的坠落。
她的目光定格在了窗外。
这场在晴之国几乎见不到的雨，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小时了。在茫茫的雨中，遥遥的似乎能听见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在吟唱。
葵不用想也知道，那位妮可公主终究是不会放着那两个任性的家伙胡来的。
等到这场雨停之后，鲍德温和里维斯之间的问题……应该就能够得到解决了吧。
但那片拨开云雾终将得见的晴空，到底又是否能照亮她心底的那个疑问？
那个从紫纹开始，就一直盘桓在她心头的疑问——
她……
到底，忘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Chapter.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