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表面世界》》御舟

4、Chapter.3

　　葵的院子也并不总是很热闹。相比之下，神社本身倒是经常有人进出，看上去要更热闹些。
　　虽说这是是花山院家的神社，但很明显，这家神社也只是一个驿站一般的地方。而葵在的院子即使比较偏，也经常可以听到别处传来的人声。
　　那些平日里进出这家神社的人，葵时常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似乎都是些隶属紫纹的退魔师。而他们所谈论的那些内容，也大多都和这片森林有关。
　　在本丸的时候，葵已经习惯了长时间待在房间里。不过就眼下这种寄人篱下的状况，让她就这样安心的待在屋子里头什么都不问，好像也不是那么的容易。
　　爱小姐和繁君虽然从来没有问过关于她身份的问题，不过葵心里也很明白，这个问题最后是无法避免的。但即使清楚了这一点，葵一想到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就忍不住烦躁起来。
　　——出去走走吧。
　　葵这样告诉自己。今天繁君似乎有事找爱小姐去了，花音也有要忙的事情。没有繁君在，另外两个人和葵也算不上熟悉，想来今天也是不会过来了的。
　　然而在下一秒，葵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诶，是葵啊，这么早啊。”
　　刚踏出门就听到了声音，葵下意识抬头向边上看去——一时间双目相对，不知何时出现在墙头的隼朝葵笑着挥了挥手。
　　“……早。”
　　思索了半天，葵朝着隼轻轻颔首以示礼貌。片刻之后，葵又像是刚想起来一般，再度开口道。
　　“如果被爱小姐知道隼君这样子的话，一定又会生气的。”
　　听到葵的话，隼原本晃动的腿突然停了下来。他眯了眯眼，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很快，他又睁开了眼。
　　在相当的一段时间里——一段长的足以让葵觉得自己应该已经被遗忘了的时间——隼都只是那样平静的看着葵，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这让葵莫名的有些背后发毛起来。
　　“噗——大姐的确总是生气，不过这样会老的快啊。”
　　就在葵快要憋不住想走的时候，隼突然发话了。他似乎是忍不住要笑起来，就像是葵说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
　　“如果你一个人出去，大姐知道了的话，她是肯定不会放心的——而我可以陪你一起出去，当然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的什么人。”稍稍收敛了笑容，隼单手撑着从墙头跳了下来，他漫不经心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接着又朝着葵的方向走近了几步并站定，“在虹之森里，就你一个人的话肯定有没办法走太远，而我在你身边不仅可以确保你的安全，也可以给你带路。除了那群野蛮人在的地方，你想去哪儿都行。”
　　“我觉得——你应该有想要做的事情吧？”
　　刻意拖长了音调，隼的眼眸微眯。葵抬起头，正巧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啊。”
　　对视半晌，葵不可置否的这样应了一声。
　　“那我们走吧。”

　　森林给人感觉向来都是那种一贯的重重叠叠。这一点对于葵这种并不擅长欣赏自然景观的人来说，则更为明显些。
　　“葵想去哪里？”
　　“不知道。”
　　“……”话刚开了个头就被硬生生噎了回来，隼的笑容似乎有些挂不住，“你出来之前没想过要去什么地方吗？”
　　“……”
　　葵没有回答隼的话。她抬起头，在从枝叶的缝隙间散落的阳光的照耀之下，她微微眯起眼。
　　——这个时候说自己不喜欢待在房间里，似乎不是那么的有信服度啊。
　　葵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这个想法——似乎在那久远到已经被她忘怀的记忆里，她也曾经在某个时刻这般的想过。
　　那个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人……又是谁？
　　“其实我只是想出来转一转，倒是麻烦隼君跟着我一起出来了。”
　　深吸一口气，葵收回目光看向了隼。葵并没有意识到，她态度与之前似乎有了些许的分别——话语相比之前也要流畅许多，整个人的状态也比之前要成熟不少。
　　“……”
　　然而隼却并没有忽视这一点。面对葵突然的客套话，他反倒无言以对起来——这让葵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在隼的注视下，葵摸了摸脸颊这样问道。她一边这样问着，一边笑了起来——这是隼在见过葵之后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笑容。这更坚定了隼心中的怀疑。
　　“没有。”
　　不过隼并没有把自己的怀疑表现在明面上，这一次他很快回答了葵的话。对于隼奇怪的状态，葵的神情有闪过一瞬间的困惑，但这片刻的情绪并没有对葵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葵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安静了半晌，隼突然这样开口问道。虽然葵一早就已经想到了隼他们迟早会问这个问题，但似乎是没想到隼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就这样直白的问出来，因而葵还是有一瞬间的愣神的。当然，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从我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一瞬间起，我便在这片林子里了。”葵目光失去了焦距，隼的问题似乎让她不自觉的陷入了某种沉思。她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中带着几分犹疑和不确定。
　　“我……”
　　没等葵继续说下去，隼突然伸出手，猛地一把把她拽离了原地——而在葵原本站着的位置上，一个通身弥漫了黑色雾气的“人”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里。葵在好不容易站定之后，除了愣愣的看着那团黑雾中的身影以外，并没有更多的反应。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隼的声音将葵的意识拉回现实，眼下葵似乎大脑已经完全顾不上思考距离这种事情了，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与此同时，她注意到自己指尖微微的颤抖。
　　——她认识那个奇怪的“人”吗？
　　葵禁不住这样反问自己，但无论如何去思考，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都可能只是未知。如果非要让她对眼前的生物进行定义的话，葵的想法更倾向于“溯行军”，但是曾经学过的知识中却从未提过溯行军这般的形态。那团黑雾里的人形也仿佛只是一团一触即碎的幻影——轻飘飘的，仿佛没有实体，面容的部分也只是一团模糊，看不清哪怕分毫。
　　但是，葵同时也能感受到，那团黑雾之中似乎有什么在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种席卷而来的恶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像是感知到有什么东西要把她拖入黑雾的深渊，她禁不住颤抖着，绝望、愤怒、憎恨，那些负面的情绪几乎要将她完全吞噬——
　　“葵？！”
　　猛烈的摇晃让葵再度回过神来，她眼神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隼，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担忧。
　　“……那个东西消失了。”
　　看到葵的表情，隼顿了顿这样说道。而在听到了隼的话后，葵的眼眸微微瞠大。她侧头望了过去——那片空地上此刻已是空无一物，方才那团黑雾的存在似乎只是她的错觉。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鸟鸣，葵眨了眨眼，这才像是终于清醒过来一般，仿佛屏气许久，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在葵并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她的手紧紧地攥着隼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一般不肯放开。隼轻轻挣了两下，并没有挣开，也就任她去了。而面对葵这种奇怪的反应，隼却并没有多问。
　　“回去吧。”
　　他最后这样说道。

　　那天的事情，隼似乎和谁都没有提起过，因而也没有谁为此来问过葵什么。而对于那天的状况，葵也始终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对此她不安了一阵，但隼也再没有和她提起过这件事。
　　而那天回到神社之后，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久，从日中一直待到了日落。直到她反应过来时，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屋内也没有点灯，她这才发现，哪怕在屋内一片漆黑的情况下，自己也一直在盯着那把不知名的刀在看。她慌忙点了灯，却又觉得十分的疲惫。
　　当然，那之后便再没有与之相关的事情了，而那团黑雾也没有再出现过。葵的生活似乎又再度回到了之前的那种日复一日似乎没有尽头的“正轨”的模式，但她心底的不安却始终都没有散去。她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她什么都没有办法去做——这样的现状使得她变得更加焦躁起来，也更加迫切的想要找到回到本丸的方式。
　　葵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不对，而隼虽然没有再提及那天的事情，但也一直在观察着葵——这个少女身上有着太多他无法理解的存在，他没有办法就这样毫不在意的无视掉——因而他自然也注意到了葵的焦躁。
　　想到那天所发生的事情，隼本想让柚葵和葵去谈一谈，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在仔细的思考之后，隼还是决定自己去找葵。
　　“你最近看上去很紧张。”
　　这一天，隼来的比其他人都要早。而他也并不意外的看到，葵已经静静地坐在了走廊的边缘。隼走到葵的身边，突然开口这样说道，而下一秒，肉眼可见的，他看见葵猛地抖了一下。
　　……似乎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了。隼若有所思的这样想到。
　　“……啊，是有……一点。”像是收到了惊吓一般，葵有些懵懵的这样应着声，话语听上去有些不太连贯。她始终没有抬头看隼一眼。然而隼对此也不介意，只是往一旁跨了两步，倚靠在了墙边。
　　葵感觉得到身后的目光。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
　　葵的声音突然变得连贯起来。而对于葵的话，隼一脸兴味的笑容的挑了挑眉——即使葵并没有在看他。
　　“要我说的话，葵你也很奇怪啊。”
　　“……你们更奇怪。”
　　葵像是一时语塞了一般，顿了顿，她这样轻声喃喃了一句。
　　“我想离开这里。”
　　“哼——从紫纹那些人的角度来说，无论怎么决定，让你就这样离开绝对都是最后的最后才会考虑的决定。”隼的语气里莫名带了些古怪的笑意——至少在葵看来这笑意来的相当古怪，“上头的那些老头子们早就被那些野蛮人烦的不行了，你的出现却完美的解决了他们的问题。虽然这很巧，你也是个怪人，不过我倒是相信，至少对紫纹来说，你成不了什么威胁。”
　　“……”对于隼的话，葵只是敛了眸子，似乎并没有要去回应的打算。
　　“我向来没那些什么把紫纹放在第一位的念头，不过你如果想要回去，看在你有趣的份上，我会尽力去帮你。”
　　隼的嘴角微微上扬。
　　“但是问题在于，我现在连你要去哪里都不知道——葵，你要知道，我没有办法帮助一个我一无所知的人。”
　　“……”
　　隼的话语中带了几分试探的诱导。然而葵依旧没有说话。但是在隼话音刚落的瞬间，葵就转过身，抬头看向了他——她的目光就这样直直的对上了他的目光。
　　半晌，葵开口道。
　　“我不知道。”
　　她的目光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