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请君入瓮【叁】 ...
-
【请君入瓮叁】
一盏茶的功夫，楚小白从祠堂里走出来，看到门口靠着柱子打盹的苏不清。他蹲下身，凑到苏不清耳边说：“不清师兄，你的钱袋掉了——”
“什么！哪里！还给我！”苏不清跳起来，眸子晶亮，低头就在地上找起来。
楚小白继而冷着脸，在苏不清身后开口：“你在这里装睡做什么？”
“没有！我睡着了！你完全没听到我在里面说的话！不不，不是你，是我——”苏不清心虚，连忙掩盖口误：“我什么都没听见！”
“你睡着了，怎么会知道我在里面说了话？”楚小白逼近一步，“不清师兄，没想到除了口误，你还有偷听这种癖好？”
“你声音那么低，我真的什么都没听清——”苏不清狡辩。
楚小白盯着苏不清看了好一阵，眼神十分复杂。稍倾，他努努嘴：“以你的智商，我也不担心你听到了什么。走吧，你再去给我外公把个脉，看看他最近身体怎么样——”
“这还用你说？”苏不清神气起来，“我已经给外公换了药方，过些日子我再来复诊。”
“没看出来嘛，你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莫不是对我另有所图？”
“我这叫对病人负责好嘛！”苏不清晃着手走在前面，“哪儿像你，成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既然这样，情川阁那十万两还是先记着好了，免得你再说我是小人，以为你满脑子只有钱。”
苏不清脚步一愣，回过头，笑得比哭还难看：“小白君——其实我就是一个极其肤浅的人，咱们万万不可为了这点感情而伤了钱，对吧？”
“也对哈——”楚小白忍住笑，提议道，“不如你每个月按时陪我回家秀恩爱，既体现你的爱心，又不伤钱，怎么样？”
苏不清这才知道自己中了楚小白的招，咬着牙忍住不发作：“你——又诓我！”
“十万两呢，怎么算都是你赚的。”
“我苏不清的自尊不是用来给你随意践踏的！”
“我知道，是用来出卖的嘛。”楚小白干脆地说，“十万两，外带给你涨工钱。”
“成交！”
苏不清与楚小白刚要离开楚家，司徒不涧便十万火急地找了过来：“学馆出事了，二师兄和宋茹中毒昏迷！”
****
苏不清的小药房中，众人围在一处，将小小的药房占得满满当当。
宋芸守在叶不漓与宋茹身边，藕粉色裙衫显得有些凌乱，姣好的面孔上布满泪痕，颇是哀戚。她紧紧握着宋茹的手，目光时而又心痛地滞留在叶不漓身上。一日之间，胞妹与倾慕之人同时生命垂危，令她受到极大的打击。待众人问她事发原委时，她才堪堪回神：“今日下课后，妹妹带着自己做好的点心去邀请叶先生一道品尝，我晚去一步，便看到他们双双中毒，倒在了地上。”
易不言正打算报官，让官府介入调查，被楚小白拦住：“大师兄，先让不清师兄看看能否解毒，别把事情闹大，这样有损学馆声誉。”楚小白立到苏不清身边，打量着叶不漓那张青紫的脸，“怎么样？”
“此毒我解不了，以我的能力也只能暂时压制毒性。奇怪的是，这毒我——”苏不清咬着唇，拧着眉迟迟不肯开口，一再去探那诡异的脉象。
楚小白按住苏不清微微起颤的肩膀：“你跟我出来。”
来到门外小院，楚小白轻声问：“什么毒？”
“师父说过，这种毒应该已经绝种了才对。”苏不清颓然垂首，自言自语“不可能啊——”
“到底什么毒？”
“像是——”苏不清犹豫着开口，“离光……”
“离光！”楚小白震惊的表情似晴天旱雷炸过，全是不可思议！
“此毒，毒性发作便会使人陷入昏迷，且中毒者死前是感受不到痛苦的，如夜幕降临，光芒离世殆尽，无声无息。这种毒的解药，据说要从毒物离光草本身中提取，可是离光草早已绝种，绝种了啊……”苏不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充满恐惧和不安，连身体像是陷入泥沼般无法挣扎动弹，“小白，万一，万一我救不了他们怎么办？我是不是很没用？开学馆是这样，医术也是这样……”
“不是的。”楚小白不知哪儿来的冲动，伸手将陷入自责的苏不清按进怀里。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从小到大的冤家对头原来也会受伤，也会失望沮丧，也会浑身没了气力，“有我在呢，二师兄和宋茹一定会没事儿的。”
楚小白的话，令苏不清莫名地安了心。待到心情平复一些，她才发现自己在整个人埋在楚小白怀里。她尴尬地推开楚小白，偏过脸闷声道：“你除了有钱，还有什么？”
楚小白哭笑不得地看着苏不清不合时宜地跟他闹别扭，忍不住点了点她的脑袋：“我有钱那是优势，但你别忘了，我还有一样你没有的东西。”
“什么？”
“脑子。”
“你——”
苏不清刚想反驳，司徒不涧便走了过来，催道：“你们居然还有闲心卿卿我我？宋家的人来了，他们闹着要报官。”
药房中，身量不高，长相颇为富态的宋员外正举着手，怒斥易不言：“我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不是说毒性控制住了么，怎么人还不醒！她不仅仅是我女儿，还是今年的秀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学馆在京城开不下去！我现在就要报官——”
“宋员外稍安勿躁，我们学馆最好的大夫一定会竭尽全力为宋小姐解毒。”易不言急得满头大汗，“何况学馆也有人吃了宋小姐的点心而中毒，此事显然还需进一步调查，若冒然报官，牵连比较大。”
“你是说我女儿下毒咯？”宋员外怒火上涌，眼看就要冲上前跟易不言动手。
楚小白刚跨进药房，见状赶紧往易不言身前一拦：“宋员外，解毒的方法我们已经找到了。”
“什么！？”众人既惊又喜，连原本一直低着头抽泣的宋芸也缓缓抬起头，看向楚小白。
宋员外揪住楚小白：“你再说一遍？”
“我说，令嫒与我二师兄的毒，我已想到解法。”楚小白目光扫过众人，皱着眉推开宋员外，“但是这种毒一时半会儿很难解，需要时间配制解药，给我三天。”
苏不清狠狠捏了楚小白的手臂一把，因为她的内心当时是崩溃的！她咬着牙，凑到楚小白耳边，压低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是你今天没吃药吧！”
三天，开什么玩笑！她苏不清师从神医，自幼熟识各类药物毒物，尚不能解开“离光”之毒，他楚小白一个药材不认得几个的纨绔子弟，怎么敢吹这么大的牛！
楚小白胳膊疼得差点儿跳起来，他气呼呼地甩开苏不起，捂着手臂吃痛地瞪她一眼：“你干嘛！哪凉快哪呆着去，别妨碍我，回头再找你算账！”他继而看向宋员外，“宋员外，行不行？”
“好，三天后，我女儿要是救不回来，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不会放过你们！”宋员外说着俯身去拉宋芸，“小芸，你先跟爹回去——”
“爹，我想留下来照顾妹妹。”
“不行！我不放心！”
“爹，你就放心妹妹一个人待在这里吗？”宋芸眸光坚定，似是下了决心。
两父女僵持不下，最后还是司徒不涧提议让宋员外和宋芸都住下，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
安顿好宋家父女之后，苏不清被楚小白派去和宋芸谈心。
厢房中，宋芸的心情久久未能平复，声音也是哽咽的：“苏先生，我妹妹和叶先生的毒，真的能解吗？”
“当然了。”苏不懂答得有点儿心虚，“楚小白不是说了嘛，需要时间配药。”
“可是，以你的医术都不能解的毒，楚公子缘何有把握？”宋芸拿出丝绢手帕，轻拭眼角，眼神颇为绝望。
“难道你不希望楚小白能治好他们吗？”
“我自然希望他们醒过来！”
“那你就别想太多了，相信我们。”苏不清安慰地拍了拍宋芸的肩膀，“那盒点心我会拿去检查，看看这毒是怎么放进去的，或许就能在食材和制作过程中找出些线索。”
宋芸握住苏不清的手，急切地看着她：“苏先生，一有消息，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你放心。”
从宋芸房里出来，苏不清直奔楚小白的书房，看到司徒不涧与易不言脸色凝重地立在楚小白的面前，问：“怎么了？”她走上前，看到桌上摆的正是那碟有毒的点心，少许白色碎屑散在楚小白手边的茶杯周围。
“楚小白！你疯了——”她惊叫一声，扑到楚小白身边，手忙脚乱地去探他脉象——
“别瞎忙了——”楚小白按住苏不清的手，微蹙着眉对她说，“我用茶水稀释了毒性，应该不会很快毒发。我让你做的事，都做好了没？宋芸什么反应？”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请君入瓮【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