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月亮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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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对钟离璞这么好？
这个问题连商沐自己都没有答案。
也许是因为晃裕同的命令，也许是因为钟离璞确实和他合拍，也也许是……
“我以前有个弟弟。”商沐说，“弟弟嘛，都是一个样子，不省心，总是会把事情弄糟，最后哭着鼻子来找我帮忙。简直就像是小动物一样，非要用身体试错，而且一次两次根本得不到教训。但不知道哪一天，他们就会突然长大……抱歉，扯远了。”
钟离璞很难说心里是什么滋味。商沐没提到晃裕同这点让人欣慰，但是对方的意思很明确：你就是个弟弟。
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但毕竟也比普通朋友更进一步了，应该当作好事。
他仍有点不高兴地说：“你觉得我也是像个小动物一样么？”
商沐笑了起来：“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只是突然累了，想要休息一下罢了。就像狐狸换毛，过渡期而已，很快就会变回盘靓条顺的威风样子离开了。”
钟离璞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心想哥哥真是会变着花样夸人，把刚刚小小的冲动和不愉快暂时丢在脑后了。
商沐安抚住了人，打了个哈欠，把玉米拿出来两个人分着吃。商沐一边啃玉米，一边说：“吃完就回去睡觉吧。明天我带你去趟医院，确定月亮假期间的治疗方案。之前的播报说这次的月亮假时间要延长，期间风暴等级未定，也不知道预测台在做什么……”
“这不是他们的错。”钟离璞说，“巡猎者月亮出了点状况。”
巡猎者月亮就是“月亮假”的名称来源，它并不是古地球温柔皎洁的月亮，而是一个直径与月亮类似、由大量人造机械、松散矿物和一个神秘核心组成的天体。它很可能是一个人造卫星，但却没有人知道它从哪里来，也无法破解其中工艺。
许多人倾向于认为它是未知文明遗留的造物，很可能是一个信号塔，在宇宙中漂泊了漫长的时间，在这个星系找到了平衡点，成为星系秩序的一部分。但是也有很多人抱有着阴谋论，怀疑这是外星人或者某个敌对势力在混乱年代制作出的危险物品。
他们的论断有据可循。巡猎者月亮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经过各大宜居行星，并且制造风暴。在风暴期间，行星上只能维持最低限度的保障工程，大部分工作区断水断电，网络信号速度跌回史前水准，大量建筑会被损毁，同时外出被严格禁止。
五星联盟数次派出探险队调查巡猎者月亮，死伤无数，但目前为止，预测台能做的也就只有预测出影响时长和范围，定下警戒指数。但这一次月亮假却尤为奇怪，预测台前前后后更改了五次以上计划，引得怨声载道，官方却罕见没有做出任何具体解释，只用“巡猎者月亮的异常状况”来搪塞。
而钟离璞刚刚也说了同样的话。
商沐怀疑地看了一眼钟离璞，心想对方应该没必要搪塞他，那难道是巡游者月亮真的出了点状况？等等，钟离璞是个军人，他受了重伤……那会是什么地方受的伤？
他突然想起不久之前的一篇被淹没在某明星出轨和某两明星破镜重圆之间的某个官方旧闻，五星联盟第不知道多少次派出探险队向月亮进发，本次调查由巫载星主导，巫载星高官是指挥官，规模空前庞大，力度前所未有……
诸如此类的空话套话配上一张官方图片，简直是正大光明地让人忽略它。
实际上，尽管有人悲观地说掠食者月亮对于人类来说是“一场永远也打不赢的仗”，但民众最多也就是在月亮假期间抱怨一下，在其余的时候，只要知道政府还关心着月亮，他们就能放心大胆地快乐社交和游戏。
商沐曾经也是如此。
他震惊地看着钟离璞，问：“你参加了月亮调查团？”
“调查部队。”钟离璞纠正道，“哥哥，在这个时代，三分之二的军人都要去月亮上看看，只是深入程度不同罢了。”
“那你们是英雄。”商沐脱口而出。
钟离璞沉默了一下，过了片刻露出了腼腆笑容，说：“哥哥，谢谢你这么说。总之，我们在掠食者月亮内部进行了一些活动，希望能够部分停止它的作用，导致现在出现状况，同时月亮内部风暴形成，观测难度很大。这并不是预测台的错。”
两人就此又聊了一阵，钟离璞在涉及机密时闭口不谈，话题渐渐陷入僵局，商沐有些昏昏欲睡。钟离璞注意到这一点，主动告别，并阻止商沐送他。
他操纵轮椅离开房间，回身冲着商沐摇了摇手，说：“哥哥，明天我再来找你！”
商沐嘴角勾了勾，心情高兴之余又有些复杂。他们之间的秘密比他们想象的要多，可似乎没有人想要让所有事情大白于天下。
这倒也是个安全的模式，只是缺乏了一些亲密罢了。
他铺上小被子，摆好小枕头，像是一条大虫子一样钻进了被窝里，舒服地嗟叹一声，头一挨枕头就意识模糊，转瞬之间就进入梦乡。
进入梦乡之前，他模模糊糊想着，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不管了，明天再说吧。
商沐这一次只睡了七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却觉得浑身上下充满力气，不但感冒好得差不多了，还消除了多日的劳累，现在只想做点什么用掉多余的力气。
他开开心心打开门，发现昨天凌乱的客厅已经被打扫得整整齐齐的，不但桌椅餐具摆放齐整，桌上还放了一束鲜花，颜色和桌布配套。地面和各个柜子都被重新打扫过，一尘不染。厨房里还在传出隐隐约约的声音。
他环顾四周，惊叹地想钟离璞也太能干了吧，难道他的轮椅还有升降功能么？
他一边想一边走进厨房里，叫道：“钟离……”
厨房里正用力用抹布擦油污的男人转过头，冲商沐笑了笑说：“好久不见，商先生。”
商沐沉睡的记忆复苏，晃裕同昨天不由分说的决定清晰地进入脑海。他无比失望地意识到，刚刚的客厅并不是钟离璞突然之间掌握家务技能的成果，而是晃裕同的手下听命行事的任务目标。
面前这个人自然就是晃裕同信赖的手下，商沐跟他见过几面，记得他叫肖成，是晃裕同在军队里的属下，后来因伤退伍跟在晃裕同身边，但商沐从来没弄清楚他到底受了什么伤。据晃裕同说是精神疾病，没通过心理鉴定。
肖成彬彬有礼地请商沐坐在外面，片刻后将一份早餐拿了出来，是三明治、煎鸡蛋和热牛奶。
肖成抱歉地说道：“商先生，我不是很擅长做饭，这可能有点简陋，请多包涵。对了，这些都已经检查过过敏表了，请安心吃。”
商沐开玩笑说：“有的吃就不错喽，我不挑剔的。”
他一边说一边吃了一口三明治，眉毛微微一皱。面包太硬了，里面的午餐肉和酱料不搭，蔬菜也不新鲜，可能是在超市里面买的。煎鸡蛋太老了。牛奶倒是不会出错，问题是这不是他喝惯的那种。
他作为厨师，由己及人不喜欢指责做饭的人，三下五除二把食物塞进嘴里，用牛奶一起冲下去。
他吃着饭心里就纳闷，昨天钟离璞明明说好今天一早来找他，怎么现在这里只有一个肖成，钟离璞连影子都没有？
他不知不觉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肖成答道：“你说对门的那位么？他早晨来过，我请他回去了。”
商沐一下子挺直了身子：“回去了？怎么会……你怎么请他回去的？”
“我跟他说，晃元帅已经让我来照顾你了，不需要他勉强自己。你是晃元帅的人，也不必麻烦他来关心。他看起来很不高兴地回去了。”肖成理所当然地说。
商沐勃然大怒，站起来说：“他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能跟他说这种话？你让不让他来，不该先问问我的意见么？晃裕同几岁了，还把我当成不能借给别人的玩具了么？”
肖成愣了愣，无奈道：“可是晃元帅说……”
“我早说过他不必叫人来。”商沐阴冷说。
“……我知道了。”肖成拿纸巾擦了擦手，解下围裙，“我这就去向你的邻居道歉，然后再把他请过来。你的病已经好了很多，他既然是个朋友，来坐坐也无妨。”
商沐听着感觉有点奇怪，肖成难不成不知道钟离璞的身份，真的把他当成一个邻居了？这也太奇怪了，晃裕同对自己最信任的人之一都是这副遮遮掩掩的态度，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商沐打死也不相信像是肖成这样的人能被外人买通。
他一走神，肖成已经到对面敲了敲门，商沐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片刻后门打开，钟离璞戴着口罩开门，眼睛似乎有点泛红。商沐想他兴致勃勃早起，却铩羽而归，不知道有多难过呢。
钟离璞看见肖成就要关门，肖成迅速用手挡住门，手被重重夹了一下也面不改色，微笑着说：“邻居先生，我是来道歉的。”
“我不需要。”钟离璞冷冷说道，说完又要关门。
商沐这个时候上前一步，叫了一声：“等等，小玉，是我让他来的。他是晃元帅的人，之前不了解情况。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给你做顿好吃的补偿你好不好？你让他给你道个歉呗。”
他一边说一边给肖成信号，肖成会意地开口说：“先生，我不该干涉你和商先生的正常交往，毕竟你们是好朋友。我非常抱歉。请你今天来商先生家，我会伺候你们两人，就当是赔罪了。”
钟离璞看也不看肖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商沐，酝酿情绪，娇声娇气地说：“我今天很努力地做了早饭才去找你的。”
商沐大惊，下意识问：“真的么？没被烫伤吧？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钟离璞把手给他看，上面只有旧伤，看不出来有没有新的伤痕，但商沐还是又心疼又自豪，对肖成和晃裕同又添了几分不满：钟离璞好不容易给自己做的早餐就这么白白没了！
钟离璞把手塞进商沐手里，继续说：“结果我去你家，一开门就被人拦住赶走了。你过了好久才来找我。”
商沐发现对方是在趁机撒娇，俯身蹲在他的轮椅前，耐心地问：“嗯，那怎么办呢？”
“让他离开。”钟离璞认真说。
商沐一怔，转头看了一眼肖成，对方事不关己地望着他，面上似笑非笑，似乎笃定他根本不敢这么做。问题是，肖成是对的。
商沐抿了抿唇说：“他很快就走了……”
“算了。”钟离璞侧过脸，眼中一瞬间掠过阴霾，随即出声打断了商沐，“你这么哄我，我已经没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月亮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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