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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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宅大的象迷宫，辜幸秋又不知道雷夫人究竟住在哪一间，想找人问，偏偏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圈都没遇上半个人，就在心里越来越慌乱时，身边一扇门突然打开了，一个身着护士服、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的探出半个身子，“你手上的是夫人的早餐吧？你要拿到哪儿去？”
“我，我正要给夫人送去。”谢天谢地，辜幸秋大舒口气，急忙跟在她身后走进房。
“是秋儿吗？”头发灰白的老妇人坐在轮椅上，微笑着，看着她，“今天怎么亲自给我送饭了？昨天刚回来，不累吗？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我……”辜幸秋怔怔地迎视着她慈祥的目光，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觉在翻腾，温暖的象冬天的火炉，象……象妈妈的感觉。
“怎么哭了？傻孩子。”雷夫人摇动轮椅想靠近她，护士小姐看见，急忙抓住轮椅的扶手把她推到辜幸秋面前。
辜幸秋这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居然爬满了泪水，用手背胡乱抹一抹脸，不好意思地笑笑。
“孩子，你受苦了。”雷夫人拉住她的手，“别用手擦脸，会伤皮肤的，陈小姐，去浴室拿条毛巾出来。” 护士小姐答应一声走进浴室。
辜幸秋反握住雷夫人的手，“没关系的，不用了。”
“什么没关系，女孩子的脸蛋要好好爱护，你以前最爱护自己的容貌的，怎么忘了？”
辜幸秋茫然地摇摇头，以前？以前的一切她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从雷智亚和佣人们对自己的态度，以前的自己大概不能算讨人喜欢吧。而这位老妇人，是唯一待自己友善的人。
护士小姐拿来了毛巾，辜幸秋道声谢，接过毛巾擦擦脸，再也压制不住满心的疑问，“夫人……”
“怎么叫我夫人？你以前总是叫我阿姨的，啊，对了，你失忆了。” 雷夫人歉意地拍拍她的手，“来来，别站着，到沙发上坐。陈小姐，推我到沙发边上。”
辜幸秋在沙发上坐下，雷夫人依然拉着她的手不放，“秋儿，听智亚说你失忆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还是记得一些？身体其他方面还有什么不舒服吗？快跟阿姨说。昨天晚上你们回来的晚，我不舒服早早睡了，也没等你。我的腿要是方便，一早就过去看你了……”
她絮絮的叨唠透露出温情的关心，辜幸秋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积蓄，“唉，你这孩子，怎么变的这么爱哭了呢？”
“夫人，你该用早餐了。”女护士提醒雷夫人。
“哦，好的。秋儿，你吃了早餐没有？”看到辜幸秋摇头，雷夫人立刻吩咐，“再去厨房拿一份早餐来，我和秋儿一起吃。”
女护士答应一声，在雷夫人身后瞪辜幸秋一眼，怨恨的目光惊得辜幸秋身子微微一抖，不待她反应过来，已经端着冷掉的早餐走了出去。
又是一个厌恶自己的人。辜幸秋刚刚被雷夫人的关切温暖的心又有些发凉。
雷夫人的亲切让辜幸秋这些天来一直彷徨无依的心渐渐安定了一些，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轻松地和她吃着陈小姐从厨房重新端来的清粥小菜。
“多吃点，多吃点。”雷夫人看到她吃的香，高兴地招呼她，连自己碗里的粥都没吃几口。 “你瘦了好多，多吃点。”
“阿姨，你也吃呀。”辜幸秋为雷夫人挟了一筷子腌笋。
“好，好。”雷夫人吃一口粥，“以前你不爱吃中式早餐的，常常早上只喝一杯牛奶事是吃个水果就算了，说是怕长胖。你们年轻女孩子呀，就是整天嚷嚷着减肥，也不怕减出病来。”
“是吗？我觉得这个很好吃。”辜幸秋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我以前怎么会不喜欢吃呢？真是傻呀。”
“是啊，”雷夫人感慨地说，“从我的腿不方便以后，你几乎没有陪我吃饭的，除非智亚又为难你，你来求我帮你说说他，才会来看我。”
辜幸秋羞愧地低下头，就连待她这样亲切的雷夫人都这样说，看来她以前做人真的很失败。
“阿姨，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你吗？很漂亮，很有魅力，从国中开始就有很多男孩子围着你转。”雷夫人仿佛骄傲的母亲夸奖自己人的女儿。
“那……我的性格呢？”
“性格嘛，很开朗活泼的。”
“是吗？”辜幸秋若有所思，“可是我为什么觉得好象所有的人都不喜欢我呢？”
“怎么会呢？我就很喜欢你，我是看着你出生，从一个小婴儿长成漂亮的姑娘，而且你的嘴巴甜，爱撒娇，很会哄人开心呢。”回想起辜幸秋以前讨人欢心的俏模样，雷夫人也开心地笑起来。
和雷智亚说的不一样。“阿姨，我是不是得罪了很多人？”
“这个……你有时候有一点点任性，年轻女孩子，有一点任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雷夫人的表情显得有点犹豫。
恐怕不是一点点任性吧？由她顾人怨的情形来看，她可能是非常任性不讲理，大概雷夫人因为偏爱她而说的轻描淡写。辜幸秋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阿姨，您的腿怎么了？啊——对不起……”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太过冒失，慌张地掩着口连连道歉，双眼略带惊慌地看着雷夫人。
“没关系。”雷夫人淡淡一笑，“我是因为严重的风湿，关节肿大变形，所以走路不方便。其实撑着拐杖也能勉强走几步，只是我老了，不想受那个罪了。”
“对不起，”辜幸秋一脸歉然，双手放在她的膝上，“还疼吗？”
“已经习惯了，只是在天气变化时疼的太厉害，就要吃止痛药。”
“我给您按摩吧。”辜幸秋在雷夫人面前蹲下身，双手揉捏着她的腿，“按摩后再泡泡热水，您会感觉好一些。如果这儿有药泉水就好了，药泉水对治疗风湿很有效的。”
“什么药泉？”雷夫人好奇地问，双腿被她这么轻重适度地揉捏着，感觉有些酸痛，酸痛后又有种舒服，让她的痛楚减轻不少。
辜幸秋呆了呆，药泉？什么药泉？好象有什么掠过脑际，想抓又抓不住。可是刚才为什么脱口说出这句话？
“秋儿，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按摩？”雷夫人微微闭上眼，舒服得想要呻吟出来。
“我？不知道。”辜幸秋一脸茫然。
雷夫人微闭的双眼双睁开，注视着埋头为她按摩的辜幸秋，目光明亮锐利，神情也若有所思。一个人如果失了忆，可能会遗忘以前会的技艺，却不大可能突然学会以前不会的东西吧？辜幸秋是很爱享受的，绝不可能去学什么按摩，只会上美容院让别人为她按摩，可是现在她的按摩技术熟练的绝不象现学现卖。这应该怎么解释？
“阿姨，你感觉舒服一点了吗？”辜幸秋抬起头对她一笑，幽幽的笑容柔如和风，额头上还布满细细的汗珠。
“舒服多了。”
“那就好，”辜幸秋的笑容更灿烂了，双眸因为内心喜悦而闪闪发光，“我以后天天为您按摩，您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一个人就算失了忆，个性会有某些改变，难道会让一个娇蛮任性、向来只顾自己的人，变得温柔体贴？雷夫人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二(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