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铁 - 哈喽，我的彼得潘》柳祸

1、Hello，my little Peter Pan

　　“我给你们做了一个孩子。”战斗结束以后绯红女巫说。

　　感谢勤劳尽职的超级反派集团，感谢学不会吸取教训的毁灭博士，感谢他们选在了同一天来纽约捣乱侧面拉动城市GDP。拜他们还没遇到复仇者联盟就先互相打起来推房炸桥差点掀翻自由女神像所赐，钢铁侠和美国队长的蜜月之旅可算是完完全全泡汤了

　　Steve和Natasha留下来协助神盾特工的战后清理，其余众人筋疲力尽地回到复仇者大厦。客厅的沙发上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满满当当堆放着，大多还没有拆开。Tony一时有些搞不准继续拆礼物猜送礼人和跟泡个澡睡一会哪个更适合现在，毕竟，他的新婚丈夫不在，而这两样他都希望能有对方的参与。

　　Wanda就在这个时候出现，轻描淡写地递给他一颗炸弹。

　　“一个……什么？”

　　“孩子。你，和Steve的。”她耐心解释。

　　“好吧。如果不介意你能否告诉我……它是毛茸茸那类的吗？会长出羽毛和尖嘴么？还是鳞片？我可以把它直接放进烤箱吗？”

　　“是他。”Wanda用一脸“我知道你在胡闹但是我原谅你”的表情打断他的说话：“我用了你和Steve的基因。你们俩只需要把他带在身边——谁都行，最好轮流来——让魔法和你们的灵魂充分融合，九个月后你们就有亲生儿子了。”

　　“……”

　　过大的信息量让Tony死机了好一阵子。Wanda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内心从“什么鬼”到“不我拒绝相信”再到“好吧魔法，我真是恨透了魔法”，最后停留在“儿子？！”

　　“那么它……他，他为什么会是这个……状态……”半晌，他声音嘶哑地问。

　　“我猜作为一个男人，你并不打算尝试怀孕。”Wanda摆出显而易见脸，“我想错了吗？或者你更希望亲自孕育？”

　　“……你没猜错。”

　　傍晚Steve终于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他在他们的卧室和Tony的工作间都扑了个空，最后在黑乎乎的客厅中央找到了独自静坐的新婚丈夫。

　　“……Tony，你为什么抱着一颗……蛋？”

　　“说来话长。”伟大的钢铁侠一脸生无可恋的回答。

　　众所周知，担任复联战略指挥官的美国队长素来以冷静分析和缜密布局著称。为求确认，他果断带着已经懵圈的丈夫和蛋找到了正为一瓶花生酱和鹰眼战做一团的雷神。

　　“此非禽鸟鳞兽之卵！”外星神对绯红女巫的馈赠给予充分的肯定。“此物，”他指着那层洁白光滑的泛着微微柔光的怎么看都是蛋壳的……外壳说，“俱由精妙之符文构成，乃魔法是也。”

　　“所以这真是队长和铁罐的孩子？”鹰眼兴致勃勃地问。

　　“诚然如此。”Thor点头。技能点都加在了肌肉上只会打雷的战士感慨着“造物何其伟大，魔法之奥义果然高深莫测”，表示他要回趟阿斯加德找弟弟问问看有没有更多的相关知识。

　　而且说走就走。

　　把Tony那句Wanda就住在大厦我们直接问她不是更方便吗活生生噎回他嘴里。

　　“所以，这是颗男蛋还是颗女蛋？”沉默片刻，鹰眼问。

　　魔法要怎样和灵魂融和？带在身边是什么具体概念？需不需要皮肤的接触？每天必要的接触时间是多久？蛋，不，孩子需不需要保暖？

　　Tony躺在床上搂着蛋把自己蜷成团，看Steve一条一条往小本子上记录有待弄清楚的注意事项。这和我概念里的新婚之夜真的一点都不一样，他迷迷糊糊地想。然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们抱着蛋出现在早餐桌旁时，得到了全体复仇者的瞩目。唯一不明真相的是Dr.Banner，战斗结束解除HULK化后就钻进房间的博士错过了八卦传播的最佳时段。

　　“需要帮忙吗Tony？”他完全状况外地问，“我记得厨房架子上有本《蛋的一百种做法》。”

　　“……从今天开始大厦禁止食用吃任何蛋类。”Tony说。

　　再次向Wanda确定这不是个记错时间的愚人节玩笑后，Steve开始认真询问关于他记在本子上的那些疑问。

　　是的请尽量保持皮肤接触，最大限度越久越好；温度不会影响到孩子的成长，也不用考虑透气性；他现在还没有形成思维但是成熟以后会有的所以一定要注意胎教。

　　Wanda微笑着回答。然后在心里吐槽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孵过蛋。

　　“对了，融和灵魂是赋予造物人性的过程，”她补充，“所以理论上说，他跟谁接触得多性格就更偏向谁。”

　　Tony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手里的蛋塞进Steve怀里。

　　“我还是觉得没有一点真实感。”队长紧紧抱着怀里的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Sam顶着Steve杀人的目光战战兢兢接起电话。“有小孩在的屋里都把电话调成静音！”他用气音严肃地命令。

　　……

　　可你爸爸的角色入戏很快啊！

　　他们不可能每天24小时抱着他。神盾总有无穷无尽的任务或会议指望美国队长，Tony更是史塔克工业的门面招牌。一开始他们试图拜托靠谱的队友帮忙照料，然而很快——

　　不，Clint，他是男孩子，你不能给他绑蝴蝶结；

　　不，Natasha，这不是复活节彩蛋，也别给他涂指甲油；

　　不，Wanda，亮片也是不被接受的，水钻也不行；

　　不，Sam，别带着他飞来飞去，我不确定他能不能适应；

　　不，Bruce求你，别把Hulk放出来我知道他没有恶意，可是他有射线。

　　不，Tony，你得给儿子带个好头，别总吃甜甜圈和咖啡，还有注意语言。

　　Tony怀疑除了好队长自己，谁负责照顾孩子Steve都不会放心。一旦认真起来，Steve瞬间家长模式全开。至今完全没有真实感的其实是Tony。

　　“不能怪我，”Tony对Pepper说，“谁也没办法对着一颗蛋释放父爱——Steve除外，他对着一颗石头都能爱的起来。”

　　“而这话出自把机械手和AI当儿子几十年的Tony Stark。”金发CEO在视频电话的另一边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在做什么？这看起来不像你的战甲。”

　　“给我们的蛋做辆婴儿车。”他说，“和我的战甲同一材质，防水防火防弹防辐射，内置循环系统透气性强。Jarvis接入控制，可以随意移动，还能跟我一起飞。这样我就不用总害怕一不小心就磕碎了他，Steve也不用担心蛋跟着我会因为电脑辐射发育不良。”

　　“想法挺好。”Pepper淡定地泼凉水，“可你把他放进全程封闭的保护甲，怎么进行每天必要的灵魂接触。”

　　“你是我见过的全世界性格最完美的人。”Tony对他的丈夫说，“而我简直糟成一团。”

　　Steve还是坚定地把蛋推向Tony。他张开双臂把爱人圈进怀里，孩子被紧紧地包裹在两人中间。“我想要一个像你一样聪明的孩子。他可能有点敏感，说不定还挺冲动，但他幽默风趣，细心体贴，嘴硬心软。他不用完美，只需要知道什么是对的。”

　　他亲吻Tony的额心，认真凝视着他的双眼：“他还要勇敢，要坚强，有担当，有信念。我想要他就像是我们的结合，不多不少，一人一半。”

　　“万一他继承了我的狂妄自大和你的古板固执怎么办？”

　　“你刚才不是还说我是性格最完美的人吗？”

　　“……”

　　不会的，Steve在心中回答，我对我的家人都充满信心。

　　说到家人，“你们有没有给蛋蛋取名？”某天神盾会议结束时，鹰眼问队长。

　　“我想叫他Peter。”向以带孩子为借口再次逃会的Tony转述时，Steve这样说。

　　“为什么？这是什么典故吗？”突然意识到自己对爱人的家族历史一无所知的天才一边迅速在网上翻查Rogers的族谱一边问。

　　“我喜欢Peter Pan，”超级战士回答，“在父母的眼里孩子永远长不大，他就像是我们的Peter Pan。”

　　可是我不到7岁我爸妈就恨不得当我已经成年不用管我了。Tony紧紧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父亲应该是一棵参天大树。父亲应该是坚实的臂膀和依靠。

　　我知道最终我的父亲还是爱我的。

　　可是我的心里有个洞，它一直在那里，怎么也填补不上。

　　“好像哪里不对。”每日例行的蛋体健康检查时Wanda对他们说，“孩子的成长速度太慢，和魔法融合的程度完全对不上。”

　　“魔法不是凭空造物的，它依仗的是你们灵魂之间相互牵引的纽带。真正促使孩子成长的是爱和期望。你们对彼此的爱，还有对他的爱。”

　　“如果感觉不到你爱他，他的心就会慢慢死去。这样孩子永远也无法长大。”

　　Tony面色苍白。

　　“我不行。”他把自己关在工作间，对Dummy和Jarvis崩溃地说，“我不行，我没办法。我流着Howard的血，根本不会怎样去爱人。我做不了一个好爸爸。”

　　Dummy喀哧喀哧地用毛巾去擦他布满泪水的脸。

　　Jarvis沉默不语。

　　然后他做了一件非常Jarvis的事——他把工作间的监控录像发给了Steve。正要因为任务换上战斗服的美国队长攥紧手里的手机，这一天的九头蛇雇佣兵们觉得神盾火力格外凶残。

　　“多大仇？”战俘碎碎念。

　　“队长着急下班。”押解他的特工回答。

　　得到任务顺利很快回家的传讯，Tony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Steve已经躺在身边。圆滚滚的蛋睡在两个枕头中间。

　　“我爱你Tony。”Steve撑起身体给了他一个轻吻。

　　“我也爱你，老冰棍。”他迷迷糊糊地说。

　　“你撒谎。”

　　你说你没有心，可时间证明Tony Stark有颗最美丽的心脏；

　　你说你不会爱人，可你爱Pepper，爱Happy，爱Rhodes，爱住在这大厦里的每一个人或非人，你还把最纯粹的爱情给了我；

　　现在你说你不会当爸爸，没关系，我们都是新手，可以一起学习；

　　敢不敢跟我打个赌，你会做得比谁都好。天才Stark会是最溺爱孩子的傻瓜爹地。

　　Please my heart，please trust me。

　　Let`s do this，together。

　　Jarvis你这个叛徒，我要把你捐给国立图书馆！

　　随你开心就好，Sir。

　　Tony不知道21天是不是真的能养成一个习惯。

　　反正就算21天不够，仨月也够了。

　　他们把Steve以前的房间改造成了婴儿房，里面塞满了软绵绵的巨大抱枕。第一天留蛋一人在新房间过夜时Steve给它铺上了厚厚一层舒适的小毛毯。“Sorry Peter，爸爸们需要点独处时间。”他恋恋不舍地拍了拍蛋壳，站门口偷看的Tony觉得他肉麻到牙酸。

　　结果半夜Tony翻了个身随手探向枕头间却摸了个空，吓得心跳一百八瞬间惊醒，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蛋在隔壁。纯爷们钢铁侠爬下床光着脚一路小跑，小心翼翼地把蛋放进恨不得武装成太空堡垒般的保护甲婴儿车。

　　他回屋时Steve假装睡得很熟没有发现有人出去，他也假装没看见Steve裂到脑后的嘴角。

　　他们最后还是把蛋放回了俩脑袋中间的位置。尽管这样他们睡觉时不能再连体婴似的抱在一起，早上睁眼时首先看到的也不是爱人的容颜，而是白花花一片。复仇者们获准可以在某些夜晚带Peter看看电影，或者（在保护甲里）参与爆米花派对及枕头大战。那通常就是爸爸们的独处时间了，队友们表示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Tony Stark是个一旦下定决心，就愿意为之做到极致的人。比方说他决定维护和平，或者决定尝试稳定有益的交往关系，亦或是和生命中最信任的同事拍档谈场办公室恋爱，并且决定组成家庭。

　　这次他决定应下Steve的赌约，而且无比期望对方依旧是正确的，自己永远不要赢。

　　搞不懂为什么反派们都这么钟情于纽约。虫洞这么高科技的东西都开了就好好侵略地球不行吗，干嘛总跟自由女神像过不去非要路过推一下。汹涌而至的外星人长得就像人型的修长的青蛙，皮还松松垮垮向下耷拉。

　　神盾及时联系神奇四侠协助关闭虫洞，复仇者全员出动。Tony果断把Peter塞进护甲交给Dummy，直接从天台飞出去，手里揽着全副武装的美国队长。

　　青蛙怪看起来很弱鸡，打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那层看上去糟糕透了的墨绿色的皮有着出乎意料的韧性，物理攻击打在他们身上几乎毫无效果。Thor还不见踪影，在全队能释放能量攻击的成员不到二分之一的情况下，战斗前期复仇者们几乎是在被外星人吊打。

　　幸好鹰眼及时洞察了对方的弱点，头部两侧的耳鼓质地轻脆，可以一击毙命。

　　Tony在尾声阶段惯例性地发现了对方的指挥中枢，然后不假思索地穿过了虫洞。他的能量在前期消耗量太大，捣毁了敌方舰艇后才意识到恐怕这又是一张单程票。

　　老冰棍又得跟我冷战三天——他飘浮在即将爆炸的宇宙舰艇附近，战甲内维生系统发出倒计时的哀鸣——Jarvis的系统还没升完级，大后天的新闻发布会去不了Pepper大概会抓狂，小精灵还有几支箭头组装了一半在我工作间里，傻Dummy千万别去碰那张桌子，这次爆炸了可没人再把它拼起来。

　　Dummy……哦，Dummy和Peter在一起。

　　我还有个Peter。

　　我马上就要死了，Peter怎么办。

　　也许这样对他更好，他可以多些跟另一个爸爸在一起。可以变得更像队长，更加受人欢迎。而且Pepper能照顾好他，Pepper一直把我照顾的很好……

　　可是……

　　“没有你的爱，他会慢慢死去。”

　　Tony拼命睁开双眼。

　　追踪这伙宇宙战犯的银河护卫队将将赶到，在母舰爆炸之前捞起了能源耗尽的钢铁侠。

　　需要复仇者全员出动的大型战役，通常收尾时候的情况是这样的：美国队长和钢铁侠画风一致地感谢施以援手的友方战队/个人；黑寡妇和鹰眼协调神盾进行战犯收押或移交；神盾出面安排战场处理和战后重建，如有需要则是队长负责指挥，铁罐负责出钱。剩下的除了变身完毕身心疲惫回大厦休息的博士，会自觉准备好炸鸡可乐爆米花，等大家都到家以后开个庆功派对顺便围观队长和钢铁侠就听从指挥与战斗效率问题撸袖子大吵一架。

　　后来Steve和Tony搞到一起去了，他们吵架的频率越来越低。多数情况下队长被气狠了，就跟Tony冷战个两三天，然后他们忍不住又凑到一起，检讨认错约法三章。Tony会乖上一段时间，直到又遇到什么紧急事件故态复萌。

　　然而这一次他们居然并没有冷战。当然也没有争吵。回家的路上Tony对脸绷得很紧的Steve说：“我突然明白了你在生气什么。”倒不是他之前一直不知道他的爱人生气的重点，只是从未如此深刻地亲身体会。“我一直认为只要足够值得，生命、灵魂，即便是牺牲了也没有什么。可是我突然想到有个还没成型的小生命，他需要我，需要我活着。”

　　“然后我开始想象。我想到失去我，我的爱人会多么悲伤，我的朋友会多么消沉。我曾经拥有的很少，所以无所顾忌。可现在需要我的，有那么多。”

　　“我不后悔今天的选择，即使结果是我真的死了。但是只要有那么亿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想放弃活下去。”

　　“Tony……”Steve回应说，“Tony。”

　　他们在进入大厦后交换了一个漫长的无关情欲的深吻，然后来到Peter的房间。“Daddy`s home。”推开门后Tony大声宣布，Dummy咔嚓咔嚓地迎上来。他拍拍机械手的开合的小爪子，然后从保护甲里取出他的Peter。

　　他把蛋抱在胸口，好像生命的重量就这样沉甸甸的、满满的塞进洞里。

　　你绝对不会是另一个我。你是受欢迎的，你是被期待的。

　　“Daddy`s home。”他轻声重复。

　　Bruce贡献出一批轻薄透气又韧性十足的布料，两个科学家七手八脚地设计出一套袋鼠装。Peter可以稳稳地被揣在Tony怀里，蛋壳暖暖地贴上他的肚皮。防辐射，但是又不会太热。于是Steve不在而Tony想要在工作时Peter的魔法融合问题就解决了。

　　“这不就是个袋鼠兜的卫衣吗？”Clint嘲笑技术宅们的时尚水准。

　　“重点在材质好吗！”Tony·土豪不需要自己买衣服·Stark辩解。

　　他甚至直接改装了刚刚开发完毕的Mark-45，在腹部给Peter留出了舒适的位置（背后太危险，胸口要放反应堆，别的地方宽度不够）。Steve抗议许久的超大声音乐也被Jarvis强行关闭了。Tony出乎意料的没有反对，喧闹的摇滚乐是能促发创作激情，可是对蛋的成长好像没多大好处。

　　然而最吓人的，是他居然剃掉了爱若生命恨不能当成本体的精致的胡子。就因为Natasha对他科普说小孩子皮肤特别娇嫩，很容易被胡茬一扎一片红印。

　　结果没几天他这身高科技孕妇装一样的造型就被常年蹲大厦门口的狗仔队挂上了头条。见惯了各种外星人非人类魔法黑科技的美国人民神经已经大条到了一定境界，他们跳过了对钢铁侠哪儿来的硬件设施怀孕这一关键环节，直接得到了大半年以前的婚礼原来是奉子成婚的结论。

　　SI的董事们纷纷表示我们年纪大了这事儿冲击力有点大得缓缓。Pepper试图挽救一下舆论导向，最起码Tony Stark变性成功钢铁侠喜变钢铁女侠这样的话题能掐断还是掐一下。

　　“哦，起码以后Peter的继承权问题不需要有争论了。”然而正主这样说。

　　小辣椒非常想辞职。

　　爱的吸收带来的成长效果简直肉眼可见。蛋在不知不觉中越长越大，大到已经完全放不进原来的保护甲。蛋壳部分也开始变得稀薄，透过阳光可以看到里面微红的人形。

　　Peter的手第一次隔着蛋壳对上傻爸爸们的手指时，Steve一把将Tony和蛋紧紧搂进怀里。Tony觉得整颗心都是麻的，特别想哭。这一定是因为Steve的拥抱太用力，硌得他骨头疼。

　　打从第一次被委托照料Peter后，就一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的Dummy在他们身边咔咔咔。

　　“好好好，你是好哥哥，爸爸也爱你。”Tony哑着嗓子说。

　　Tony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他梦见暮年的Edwin Jarvis拉着他的手走过Stark老宅幽深静谧的长廊，为他推开厚重的雕花的木门。Howard与Maria坐在房间正中巨大的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两侧，远远相隔。他想要靠近他的父亲，却只得到那句“Tony，no。”

　　他转身寻找兢兢业业的老管家，然而身后空无一人。房间里异常的安静，刀叉摩擦瓷盘的声响消失了。Dummy跌跌撞撞地凑过来拉住他的衣角。他听见他的AI管家Jarvis带着机械质感的声音告诉他，他的父母发生了车祸。

　　我很遗憾。Obadiah Stane从他身后按住他的肩膀。他感觉自己逐渐变小，最后停留在大概不到十岁的身高。他拼命挣脱开这个骗子和阴谋家的手，向门外奔跑。

　　门的另一边是阿富汗漫无边际的沙漠。他口干舌燥，筋疲力竭，胸口的心脏异常激烈的跳动。他捂着心口跪坐在地上，看向天空。阳光灼伤他的眼。

　　Rhodes向他伸出手，他顺从地被拉起来。然后好友的脸突然变成了Howard，对他说你是我最伟大的创造。

　　那你为什么不爱我？他大声喊。

　　我爱你。Steve认真地说。

　　Always，Sir。Jarvis一如既往地回答。

　　Pepper从背后环抱住他。Tony，你是安全的，我们爱你。

　　他意识到自己坐在大厦客厅的沙发中间。Natasha、Clint、Thor、Bruce……所有复仇者都围坐在附近。别犯傻，Natasha对他说，别在家里还穿着战甲。他呆呆地脱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上的小号钢铁战衣，Steve欣慰地亲吻他的额头。

　　我为你感到骄傲，my love。

　　Steve引导他走向工作间里微微闪烁着的明亮的光团。一双温暖的手掌牵起他另一只手，那是一个黑发蓝眼的少年，眉眼神色带着惊人的熟悉感。爸爸，少年说，谢谢你愿意爱我。

　　少年把他的手轻轻放在光团之上。他发现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变回了成年后的身量。光芒逐渐收敛，然后整个世界融化成软绵绵的一团。诡异的带着黏滑的潮湿。

　　Tony睁开眼，发现他的手按在一片氤湿的床单上，旁边是碎裂的蛋壳。

　　疑惑、震惊、绝望、崩溃。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瞬间的心情。就好像那年摘除反应堆的手术并未实施，汹涌的弹片争先恐后撕裂他的心脏。有那么一会他发觉自己已经忘记了呼吸。

　　他深深倒吸一口凉气，发出空洞的悲鸣。

　　Steve匆忙推门进来。

　　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粉红色的，健康的婴儿。

　　“我只是抱他去擦干净。对不起亲爱的。”Steve手忙脚乱地安慰差点晕过去的丈夫，“对不起。”

　　“咯咯咯。”

　　“咔咔咔。”

　　被放在床上的Peter开心地对着Dummy笑起来。

　　谢谢你平安，我的孩子。Tony在大厦内女士们的教导下小心翼翼地抱起Peter，光滑的下巴轻轻磨蹭孩子的脸颊。

　　Hello，my little Peter Pan。

　　Welcome home。

　　-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