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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往事如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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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一扇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卷起袖子的宴大夫端着一盆血水出来,里头还放着染了血的纱布。
梅长苏上前问:“宴大夫,殿下如何?”
宴大夫轻叹一息,“幸好并未伤及五脏六腑,但失血过多,现下气虚得很,恐怕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
梅长苏眉心蹙起,绕开了宴大夫往房里走。其他人也想要进去,宴大夫挡在他们面前,“外头候着去,你们还当这是看热闹?”
黎纲摸了摸鼻子,不再往房里走,宴大夫把手上的水交给黎纲,再转身关上门,对着还聚在门口的人道:“快散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萧景琰静静躺在榻上,脸色如白纸板苍白,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呼吸十分微弱。梅长苏脸色沉重,在榻沿坐下,抬手为他提了提被子,回想他为自己挡下那一剑的场景,此时此刻,依然心有余悸。
梅长苏静静看着他,也只有现在才能这般肆无忌惮地看。抬起袖子,为他拭去额间的细汗,指尖扫过他好看的剑眉。
“小殊……”一丝气若游丝的声音从萧景琰的口中传出,“小殊……”
听到他唤自己的小名,梅长苏紧锁的眉心稍微舒展,伸手握住他放在被子上的手,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轻声道:“我在。”
誉王府。
清晨。
萧景桓捧着一盏茶,用茶盖轻轻拂着茶汤上的茶叶。
“此次刺杀梅长苏虽未得逞,但据回来的人所报,太子殿下正好路过,他为梅长苏挡了一剑。”
“路过?”萧景桓狐疑,“大晚上的,他怎么会从恰好路过?”
“是不是恰好,般若也不知,不过,当今太子身受重伤,如今生死未卜,这倒是千真万确。无论如何,殿下应当高兴才是。”
萧景桓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果真是天助我也,梅长苏死了至多也只是太子少了左臂右膀,但若是太子死了,那这一场争斗也就结束了。”
秦般弱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太子若早毙,皇亲之中,再无人能与殿下匹敌。”
萧景桓笑意越来越深,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昨日行刺之事,可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殿下放心,派出去的都是花重金请来的江湖刺客,向来去无影来无踪,即便沦为阶下囚,经严刑拷打,亦不会抖出雇主半点讯息。”
“办得好。”萧景桓赞道,脸上的笑越来越深,“这一次,本王定不能让萧景琰有再喘息的机会!”
朝堂上,文武百官分列两边,恭迎梁帝,高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梁帝抬了抬袖子,道了句平身,便落了坐。
文武百官起身,梁帝扫过玉阶下的文武百官,未见到萧景琰,便问:“怎的不见太子?”
底下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没人知晓太子的去向。萧景桓出列道:“父皇,太子近日忙于公务,大抵是不得空,才未出席早朝。”
闻言,梁帝不悦,“难道,他的公务比朕还多,朕能来早朝,他还来不了了?”
萧景桓拱手,“父皇息怒,太子早先奔波沙场,初入朝政,还未分清轻重也是情有可原。还望父皇不与太子计较。”
萧景桓出面替萧景琰求情,梁帝以为两人已化干戈为玉帛,心中欣慰,“罢了罢了,早朝罢。”
下了早朝,梁帝召了几名礼部官员商议南山匪患一事,随后再去了芷萝宫,发现皇后也在。
皇后道:“臣妾近日心神不宁,向妹妹讨要了几帖安神的花草药,疗效甚好。这些日对药材也起了兴致,特意来向妹妹讨教讨教。”
见他们两人和睦,梁帝眉开眼笑,“静妃的医术高明,确实值得讨教。”
静妃谦虚道:“皇上过誉了,臣妾只略懂一二,万不能称得上高明。”
皇后道:“静妃妹妹何必谦虚,妹妹医术如何,皇宫上上下下都知晓。”
梁帝行至矮几前坐下,揉了揉太阳穴,“近来朕为南山匪患一事忧心,静妃可有法子让朕舒心。”
“皇上心系天下,忧国忧民,臣妾乃女流,不能为陛下分忧,能做的也只是配几帖安神汤。”
皇后含着笑,“臣妾近日喝了妹妹开的几帖安神汤药,十分见效,皇上倒是可以一试。”
梁帝笑了笑,“皇后既然觉着见效,那朕到也要试试。”
苏宅。
梅长苏坐在房中翻书,黎纲轻声进了门,道:“宗主,殿下醒了。”
梅长苏顿了顿,随即继续翻书,“我知道了。”
“宗主,你可要去看看?”
“不必。”梅长苏淡淡道。
黎纲抬了抬眼,黎纲有些不理解,昨晚梅长苏在房外等了一个时辰,连自己手臂上的伤也不顾,之后又在萧景琰身边守了大半夜,直到宴大夫赶他他才离开去歇息。今日,萧景琰醒了,他怎么就无动于衷了?
梅长苏放下书,看了看黎纲,“殿下的侍卫在何处?”
“还在府上。”
“你让他们一人先回宫,报个平安,让东宫的人有个底,但不必要将太子受伤之事说出来。”
“是。”
黎纲前脚出门,蒙挚后脚就进了门,一边抹着汗一边抱怨,“这天可是越来越热了,这才骑了一会马,就出了一身汗。”
梅长苏看了看他,“入了夏,天气自然是要热些。”
蒙挚笑了笑,十分不客气地过去坐下,梅长苏顺手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你这是一下早朝就出了宫?”
“差不多。”蒙挚大口喝了一口茶,“小殊,我跟你说,今天朝堂上有怪事发生了。”
梅长苏抬起眼,饶有兴致,“哦?说来听听。”
“今天太子殿下不知为何事没来上朝,陛下有些不悦,倒是誉王站了出来求情,你说这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