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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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从阿哥所离开的时候，宫门下钥就只有一刻钟了。苏勒只觉得这一天过得各外长，整个人好像都要虚脱了，却还是留下来打算跟胤禛说上几句。
两人在屋子里面对面，并没有说话，但默契却让他们根本不必开口。胤禛看乐苏勒一会儿，却从对面坐到了苏勒身边来。两个人肩并着肩，胤禛伸臂将苏勒揽住，轻声说：“要是想哭，就在这儿哭一会儿。”
“宫门要落锁了。”苏勒的声音里透出一种不符合年龄的疲惫。
胤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不打紧，我有太子给的令牌。待会儿送你回去。”
“算了，方才哭得太久，已经罚了。”
胤禛伸手将苏勒的鬓上落下的碎发理了理，“也对，眼睛还肿着呢。”
“是吧，不好看了。”苏勒想要用一种俏皮一些的语气，却怎么都没成功。
“谁说的？好久不见，都跟我一样高了，抽条了，瞧着比从前可好看多了。”胤禛安慰着她，却觉得自己好像笨嘴拙舌，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
“你说，我到底能不能给胤踽报了仇？”
“一定能的。证据不够就造出证据来，她们逃不掉的。”胤禛愤愤地说。
“嗯，但愿吧。”苏勒累得靠在了胤禛身上，“四哥，要是阿玛不许追究怎么办？”苏勒说着，声音已经越来越低。
“那就——”后面的话胤禛没说，苏勒却已然睡着了。胤禛从外头叫了小苏子和小桂子进来，吩咐道：“四公主睡了，去叫林嬷嬷和高嬷嬷过来，让人把公主抱回去。别惊醒了她。”
苏勒睡了很久。她梦到了很多事儿，前世的、今生的，混在一起，分辨不出。她在梦里一直抱着胤踽，累得气喘吁吁却一直没有撒手，只觉得抱着胤踽就格外安心，一如他刚出生的时候。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胤禟也病了，整个翊坤宫又一次陷入了恐慌。然而胤禟病情并不凶险，但宜妃明显已经无法镇定。
苏勒因为知道胤禟和胤踽的痢疾应该是细菌感染，所以更是着急。这时候没有抗生素，要怎么才能抗感染？苏勒印象里能治痢疾的主要该是链霉素，可这时候哪里去找放线菌？倒是真菌里多半有抗生素，可以食用的真菌又能药用的，苏勒在记忆里努力翻找，立刻想到了：丹曲。
苏勒立刻跟太医说明了情况，《天工开物》有记载丹曲的制作方法，这是苏勒刚刚学过的，这丹曲里头应该也含有抗生素。可到底是不是针对痢疾杆菌的抗生素，苏勒并不能确定，但抗生素总共也就两大类，总能撞上一个。
难得太医对丹曲入药也表示赞同。《本草纲目》记载丹曲可治白痢下水谷，虽无成例的方子，但汤药本身对婴儿刺激就大，效果也只是一般，反而不如丹曲加上行针治疗。
因为这件事情，苏勒决定还是先把抗生素这种神物苏出来。她不是学医的，原本也没往这个方向想。当时决定让福克都收集医书、建西仁堂只不过是因为想到历史上康熙曾经有几次大病都是西医治好的，打算早早发展起来，将来作为自己的政治资本，全没想到自己从未来带回来的知识，就已经够发展出一个医学帝国了。
别人穿越搞什么肥皂玻璃之类的，虽然赚钱，但也就是那么回事。而抗生素则是真的能救命的！有了抗生素，很多之前致死的结核、肺炎、菌痢等细菌性的疾病，几乎都有了完美的解决办法。虽然在没有大工业化生产的情况下，抗生素的制备非常昂贵，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做一点儿一是一点儿。
大清并不缺有钱人，有钱人也是要生病的，这种救命的药，即使卖得比千年人参还贵，也不愁没有人买。如果能够让自己西仁堂推出抗生素这样的神药，相信不仅是在大清，全世界都会趋之若鹜。
苏勒熬了三四个晚上，将一系列相关的东西都写出来，为了速度快，甚至用了炭笔。这里头包括了一本整理出来的微生物学简论和抗生素的来源和种类。又花时间花了很多图纸，里头包括简易的无菌箱、接种器材、发酵设备和萃取装置，里面不容易在这个时代实现的都在细节上做了修改。
看着这样的东西，却觉得靠着这些制备青霉素还远远不够，怪不得穿越前辈们都只是做做肥皂。
苏勒于是苦思冥想，打算把自己在现代学过的理科知识全部掏空。首先基础的化学和化工就很重要，尤其是有机化学。书到用时方恨少，苏勒化学和生物学得都不错，但到了这个时候，仍然深恨自己当时没有好好多看点儿书。
不过有了个基础也就够了。苏勒原本的想法是借着西仁堂经营西医西药的名目培养更多西医，现在可以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并举，首先组织人手翻译西方的医学典籍，譬如著名的《心血运动论》，让学徒们系统地学习之后，再出创造实验条件支持他们研究。苏勒相信，有了她的理论方向指导，中国人这么聪明，定然会创造出比西方更加辉煌的成绩。
这时候还没有工业革命，物理学的发展还停留在牛顿阶段，听说牛顿的好基友莱布尼茨还没挂，然而西方此时就已经有外科医生了。苏勒十分怀疑，在没有抗生素、没有良好的无菌环境情况下，外科手术究竟怎么做，真的靠哈维一本《心血运动论》支持么？等到研究出抗生素，不但一些常见的细菌性疾病可以得到遏制，连手术中的感染问题也能得到很好的解决。
马上就要打仗了，西仁堂能够放在明面上也好，这样说不定可以请旨让西仁堂派遣外科学徒医生去战场上锻炼锻炼，没有比战场更好的外科医生训练营了！外科技术发展也能带动的中医本身对于人体构造的认识，对于解剖学和生理学的促进更是毋庸置疑的。
苏勒已经可以想见，如果西仁堂发展得当，对于自己会有多大助益。这明显是个名利双收且利国利民的好事儿。比起原本只是想养着几个洋大夫好在康熙生病的时候捞点政治资本什么的显得格调高了N个档次，也总算有点儿穿越者的感觉了。
只可惜，没能在这之前救了胤踽的性命。
后来几天事情进展异乎寻常的顺利：胤禟的病很快好了，虽说不一定是苏勒出的主意的效果，可宜妃却依然对苏勒赞不绝口；苏勒的拉丁文老师是个贵族，看到苏勒书之后很快就承诺可以帮苏勒弄妥这本书在西班牙的出版事宜，并且很有节操的表示自己并不想占这个名声，苏勒可以用个化名当做作者；胤踽的牙胶个果然有残留的痢疾杆菌，陈氏对这种鉴别方式闻所未闻，然而最终还是承认了，连招认的背后主使之人都是毫无新意的王佳氏；值得一提的是，万黼的事儿竟然也有了眉目，胤礽让人反复查找万黼出意外那几天的档案，不仅仅是十三衙门的，宫内各处的档案几乎都翻遍了，发现因为正开春，长春宫请了喇嘛进宫来祈福，从康熙十年开始，每一年长春宫都请过喇嘛，而那一年之后，祈福的事儿就这样断了。
按照《还珠格格》的逻辑，这些喇嘛一定混有不是喇嘛的外男！ 外男一定跟宫里的娘娘有奸|情。后来娘娘有没有假死被救走这么狗血苏勒就不知道了，因为康熙十八年宫里死去的娘娘就是一位——安嫔马氏。人家走的时候还大着肚子呢。
苏勒本着太子帮了她不少、自己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的心，带着对外头进来祈福的喇嘛无限好奇开始从头查阅康熙十年开始所有喇嘛进宫祈福的资料 。苏勒对于把握资料之中的一些细枝末节、过度放大然后YY成一部狗血剧什么的有着天然的天赋，从看一篇《尚书·大禹谟》之后脑补舜是魅惑体制什么的就可见一斑。这个喇嘛的异常，还是苏勒发现的呢！
然而苏勒越看越觉得这批喇嘛大约和万黼、和王佳氏都没关系，反而将两个看似毫不相干的人联系到了一起——性德和安嫔。
这特么是八点档狗血么！都说纳兰性德在卢氏之前尚有表妹，也有野史记载他曾经化妆进宫私会进宫的表妹，没想到这种捕风捉影的事儿，竟然是真的！但马氏不是表妹，是表侄女儿吧？虽然一表三千里，而且并无什么实质上的亲缘关系，但这还差着辈儿呢。别说安嫔进宫了，就算是没进宫，明珠也不可能让性德娶了她。
先生你前面几年也就算了，十五年你不就已经授了侍卫了么？虽然明珠不是内大臣，但想个办法换个当值地方应该不会太难吧，何必如此铤而走险混成喇嘛进来……看喇嘛出入的记录和皇帝御集档案，还好安嫔的孩子应该是康熙的，自己阿玛总算没被自己的先生带上摘不下来的绿帽子。可这种情形，苏勒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什么好。老师偷偷私会自己亲爹的小老婆，帮着老师就是给亲爹带绿帽子，帮着亲爹……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苏勒还真没想过。
无论怎么说，混入宫廷私会妃嫔都算是大罪。苏勒只希望自己不要知道，然而已经知道了，就让这种事儿不要有更多的人得知。苏勒是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性德的，这事儿要是被太子知道了，也就不用琢磨着怎么斗明珠了，直接把证据往康熙面前一摆，明珠或许不会死，但定然得被找茬流放。性德估计免不了被直接灭口，就看先生那个每到冬天必然大病一场的身子，下黑手可不要太容易。看起来像是病死就不至于因为性德在文人之中的颇高声望而被职责是昏君暴君。至于揆叙的前程，就更不要指望了。
苏勒知道先生是个情种，却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为情糊涂至此。本以为卢氏是他心心念念的妻，却不想宫里还有个初恋的安嫔马氏，十几岁的时候头脑发热进宫来看，怎么到了二十几岁上，竟然还不能舍弃？安嫔早已是皇帝的女人，他碰也碰不得，进来看个什么劲儿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先生不会不懂。这个安嫔到底要美成什么样子，才能让先生如此念念不忘？
苏勒只觉得满脑子被这事儿占满了，死命地想怎么才能把这里头的痕迹抹掉，让他人也看不出端倪来。可好奇心还是让苏勒忍不住看了一眼安嫔的画像——秀女进宫都是有画像的。
小心翼翼地展开秀女画像，里头的美人儿却让苏勒惊呆了。画像上的姑娘身量都还不足，却手执棋子，透着一股子清丽脱俗的出尘气质。若非上头记载有汉军正蓝旗总兵官刚阿泰之女马氏，苏勒简直要觉得这画里头人是宁楚！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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