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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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二一开始树洞，俨然一副停不下来的趋势。苏勒有一种自己短短一个时辰里，看完了好几部甄嬛传的感觉。康熙后宫里有名分的女人少，多得是没有名分、没有孩子的庶妃。庶妃得宠的也不是没有，她们之间的斗争的尺度甚至比主位之间还要低，过程往往更加激烈狗血。
主位都是有子女的，并且家世也比较好。庶妃的出身就不怎么样了。可以失去的东西太少，斗起来格外没有下线，其中各种奇葩不要命不上档次的做法实在太多。说得多了，苏勒就格外担心宁楚。
问起唐二，唐二便兴致高昂地反问苏勒：“章佳氏是你宫女，现在变成了你的庶母，你倒是还挺关心她。我还当你恨不得她死了，你生死未卜的时候她一个做奴才的爬了龙床，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是说，皇父第一次临幸宁楚，是在我出痘的时候？”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时候？还是魏珠出的主意。皇上在明珠家住了两晚上，魏珠大概觉察出皇上章佳氏有些心思，就想做主把她直接送到龙床上去。宁楚大概害怕自己主子出了事儿被问责，也就顺水推舟了。后来果然没事 。”
苏勒却摇摇头，“宁楚不是这样的人。定然是魏珠逼迫她。”
唐二冷哼一声，“她可是个有心机的女人，我只怕你再见着她，都要不敢认了。借着自己和安嫔有三分相似，就真能装出个样子来。她现在正当得宠，皇上可总爱跟她下棋呢。”
苏勒听到安嫔，忍不住问道：“她们真的长得像？”
“有点儿吧。皇上对安嫔有愧疚，待她好些就当能弥补么？也实在好笑。”
苏勒内心各种黑线。那好歹是我爹，您这样当着我的面吐槽这个不觉得太过分么？再说十三衙门不应该对皇帝忠心耿耿么？这种明显大不敬的话，竟然能说得这样坦然，也是醉了。
“你大概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大胆子，敢这样说？”
苏勒默然：唐二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就算猜出来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明白？
“其实也简单。我其实很喜欢跟人说话，奈何知道的秘密太多，多说多错，所以除非必要，绝不多言。你是个挺有意思的人，很会保守秘密。太皇太后想把十三衙门交给你，实在是很有远见。”
“说得好像你对我很了解。”
“当然很了解，”唐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档案里有你所有的资料，虽然没有真人站在面前这样的生动，但大体还都是清楚的。不过你的秘密也不少。我懂得西学不多，但你证明张氏在踽阿哥的牙胶里下毒的方法，实在太新奇。你给马歇尔神父信，我固然看不懂，可这世上总有可以看得懂的人，甚至在十三衙门里就不少，是吧？”
苏勒心生警惕。马歇尔神父是苏勒的拉丁语和俄语老师。苏勒写信用的就是拉丁语，这门语言宫里大概只有康熙和太子会，苏勒觉得这两个人大概不会闲得蛋疼去看她给老师写的求教信。
然而十三衙门还真是手眼通天，怪不得胤禛的信里从来不提过分的话，眼前这个唐二也实在太厉害了。满京城上下这么多的事儿，他足不出户，就算只是看资料，就真的能看过来？苏勒送出宫的信件是让小桂子拿了腰牌亲自往马歇尔的住处送去的。难不成自己培养的心腹太监，竟然还是十三衙门的人？
苏勒防备地盯着唐二，心中想着的却是什么时候把十三衙门密探的身份全部都看一遍背下来。她现在有了继承人的身份，要一份这样的东西虽然招眼，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最起码可以知道什么人可信，什么人不可信。无论如何，眼前这个唐二，虽然厉害，但看着就是个不可信的。
“别看我，你的太监没问题，算是忠心。可不代表马歇尔神父那边下不了手，对吧？”唐二的语气透着狂傲，“你手书的那本微生物概述和基础化学虽然我并不太了解到底是什么，但明显也不是能让别人知道的事儿，对不对？”
苏勒有种一切在唐二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唐二摊摊手，“你看，我们都是有秘密的人。我告诉你我的秘密，你的秘密在我这儿也很安全。甚至我还可以帮你做点儿你想做的事儿，毕竟你以后可是我的顶头上司。虽然现在还是个奶娃娃，可我看你还算是有潜质，我好好教一教，等个三五年时间，也就不像现在这样废物了。”
“你能帮我做什么？”
“能做的事儿很多啊。比如你的老师性德，我就知道他不少隐秘事儿。你拿了那些档案，又不是什么蠢人，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可以帮你把他进过宫的痕迹抹掉。十三衙门档案都在我手里，这么点儿事儿实在不算什么。”
苏勒看着唐二，眼神格外平静。她将心中的波澜埋藏起来，显得不动声色。见唐二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反而接着问：“还有呢？”
“你多半是要嫁给土谢图汗国的台吉敦多布多尔济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可不相信你会不在意。我可以让人去喀尔喀打探他的消息，要是他太过草包，我也可以帮你杀了他，省得你嫁得不合心意，终身不幸，如何？”
苏勒皱皱眉，唐二不但唠叨、性格古怪，而且为人实在狠辣。
“怎么，心疼了？你还没嫁呢，怎么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唐二有些不高兴地撇了嘴，“也罢，他不过比你打一岁，要是不太成器，我可以帮他找几个像样的老师。你喜欢什么样的丈夫，咱们把他调|教出来也就是了。”
苏勒简直对这个唐二无语了。这特么是什么诡异的三观！果然是足不出户养变|态吧，一会儿杀人一会儿调|教的，苏勒只是想提前知道一下未来老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
“你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苏勒忍不住吐槽，“你倒不如找人给我看紧了，敦多布多尔济不做我的额驸也就算了，我的男人可不许有其他女人。”
“哈哈哈，”唐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果然有趣。好不容易有我这样的臂助，竟然让我帮你管着男人不要有小妾。你是公主，他的女人再多，也都是你的奴才。再说，你也不是嫡出，何苦这么强求别人。”
苏勒瞪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你也说了，我是公主。额驸有没有本事有什么打紧？我有本事也就够了。他既然尚了主，就是我的，我的男人，可不愿意跟下贱的奴才分享。这跟我嫡出庶出，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真是好脾气。这样都不生气。”
“有什么可气的。你一定是跟我们家有深仇大恨，从皇父骂到后妃再骂到我，不过说我一句不是嫡出，我还就真不是，有什么可生气的。”
“好！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气度！”
唐二这个人，真心奇怪。他看上去对清廷没有半点儿忠心，在背后吐槽康熙和康熙的大小老婆们不要太犀利。他对宫里的琐事了解得事无巨细，可看样子并没告诉过其他人。他看来孤僻，却又有种异样的坦荡；身体残废，却并不自伤身世。苏麻喇姑说唐二命途多舛，也不知他的前半生到底经历过什么？
唐二看上去也就是三十岁上下，身体瞧着就不怎么好。腿断得齐整，简直像是被人直接砍断的，看这个严重的程度，想来也不太能行人事。他应该是汉人，还带着些许江南那边的口音，具体是哪里的，苏勒并不清楚，也不太想问。只是不知，自己的秘密在唐二那里，是否足够安全？
“我问个问题，你是智乙，那智甲是谁？你想帮我办的事儿，能不能瞒得过智甲？”
唐二笑了，“你心里应该知道，智门是十三门之首，智甲是谁，还用我说？”
“苏麻妈妈？”
唐二无声地赞同。
苏勒点点头，对他拱了拱手，“那多谢唐二，以后苏勒的事情，只好多麻烦你了。”苏麻喇姑苏勒非常熟悉，她忠诚、有智慧并且能让所有人对她心生敬意。看了唐二对她的态度，那不是装出来的尊敬。唐二能在这个位置安心做下来，恐怕还是看着苏麻妈妈的面子。
“还好，不算麻烦。这么多年生活千篇一律，有个有意思的小朋友，也算是不错。倒是有一桩事，想必你感兴趣。今日刑司门抓了王佳氏，太皇太后亲自下的命令。今日就在西苑受审，想不想过去看看？”
“张氏呢？”
“自然在一起。”
“还有什么可审的么？你不是都说了，就是她们二人合谋的么？既然已经有了祸首，杀了就是了，我何必去看？”
“你倒是放得下，”唐二语气里颇有赞赏的意味，“审的不是胤踽的事儿，太子坚持要查万黼阿哥身死之谜，我原本觉得这事儿和她没什么关系，可昨天王佳氏自己认了，万黼是她派人杀的。”
什么？这事儿真的也是王佳氏做的？
可苏勒很快冷静下来，“事情有疑点？”不然也就不会审问了。
“嗯，她没有合理的杀人动机，”唐二回答。“我觉得你对查案子挺感兴趣，要不要亲身上阵问一问？要是真查出来了，太子爷还真的得欠你一份情。”
苏勒犹豫一下，却反客为主，“你既然觉得事情不是王佳氏做的，那到底是谁呢？”
唐二摇头，“我也不知道。”
“太子信么？”
“看不出来。”
“那就请太子过来。既然是太子的事儿，我们总不好越俎代庖。这个权利，我应该还是有的吧？”苏勒问道。
“你这是？”
“何必事事都要沾手？要是太子信了，就让他手刃仇人，太子要是不信，就想办法让他信了。我不求能让太子欠我什么情，可后宫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是因为这事儿引得后宫动荡，将来太皇太后和皇父想起来，只会觉得我是始作俑者。王佳氏是个必死之人，又是我的仇人，只有她死了，才对我没有坏处。”苏勒这样说着的时候，眼神已经和初时不太一样了。听唐二树洞的时候，苏勒就已经明白了，在这深宫之中，何苦非要求个事事通透？最要紧的，还是利益。她闹了这么一场，得到了十三衙门，报了胤踽之仇，也就够了。至于太子，他也不过就是求个心安，到底杀的是不是真凶，只要心里认为此仇得报，杀个本来该死的人又有什么要紧呢？
“变聪明了，”唐二的笑带着一丝邪魅，“你看书吧，我去安排。”说完，摇着轮椅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