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五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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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的，苏勒对敦多布多尔济十分感兴趣。
在钱宇的描述中，这是一个十分淘气的少爷，喜欢玩儿、不务正业、没什么心机又喜欢作弄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个成大事的人。按照他的话里隐含的意思，公主要是真指给这么一个人，实在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而在揆叙的描述里，敦多布多尔济就可爱多了。聪明但是不张扬，热情却不多心，功夫很不错，并且向往自由。除了不想娶苏勒，貌似也没什么特别的缺点。
对着两份完全不一样的人设，苏勒决定还是要自己看一看。
苏勒身材颀长，如今已经有一米六左右了，却因为年纪小，还没有发育。换上一身男装，简单化装一下，看上去就完全是个出身良好的旗人少年。男孩子通常长个子晚些，苏勒一番装扮，还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个两三岁。
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装扮打量一番，带上两个身手不错的侍卫，又安排好暗中保护的人手，苏勒才偷偷出了宫，一路到了“七胜楼”。这里是安亲王门下奴才的铺子，苏勒小的时候就来过，后来出宫来也就格外喜欢在这儿坐坐。
七胜楼可是个热闹的所在。位置本身就好，又有不少纨绔子弟喜欢光顾，京城里但凡是有趣的八卦，这里几乎都能打听到。苏勒所以到这里，是听说最近敦多布多尔济和佟国维的公子庆复交了朋友，最近常常到七胜楼来喝茶。
敦多布多尔济自从进了京，就一直没停过吃喝玩乐。
他不是走正式途径进京的，但好在土谢图汗部旁边儿的赛因诺颜部有个叫做策凌的带着自己的祖母和弟弟一起进京投奔康熙，敦多布多尔济就说自己是策凌的朋友，过来看他安顿好了再回去，以这个理由糊弄一下理藩院。
策凌时年十七岁，却是个格外有本事的。他也算是有个台吉身份，毕竟是成吉思汗二十一世孙，正经的博尔济吉特氏，可惜分家的时候没有分到什么，总共只两百兵马。然而十七岁的策凌带着自己本部人马，跟噶尔丹的人周旋月余，歼敌近千，在喀尔喀撤退的战争中，算是对噶尔丹最有效的抵抗了。
康熙挺欣赏这个年轻人，就给策凌封了个三等的轻车都尉，又将他接到内廷教养，看策凌与大阿哥年纪相近，又令大阿哥多照顾他。
策凌进了紫禁城，可敦多布多尔济却还一个人住在宫外。比起策凌，敦多布多尔济这个正经的土谢图汗部台吉简直算是受到了非凡冷遇。敦多布多尔济本来打算面见康熙的时候，趁着还没指婚，告诉康熙他根本就不想娶大清公主。他虽然没有弟弟，但还有叔叔、有堂兄弟，随便找谁都好，反正他是不想干的。哪怕他因为没娶成公主做不了大汗都无所谓。谁成想，康熙压根儿就没见他。
于是敦多布多尔济退而求其次，打算自己在京城经营出极坏的名声。他师从钱宇，很了解这些南边儿人，都好个面子。越是位高权重的，就越爱惜名声。他的名声坏了，恐怕也不用自己说什么，康熙都不会把心爱的女儿嫁给他的。他的方向也简单，就是扮演纨绔子弟。实际上他自己骨子里就是纨绔子弟，根本演都不用演，浑然天成。
实际上他想的不错，作为土谢图汗的长孙，敦多布多尔济其实是汗位继承顺位非常高的，他突然来到北京，康熙也想多观察观察她。苏勒的夫婿，将来肯定是要承袭汗位的，要是他看上去真像十三衙门报来的那样烂泥扶不上墙，这种时候另找人选也还来得及。
敦多布多尔济进京半个月，就玩儿了半个月。揆叙要回国子监读书，没有功夫陪着他四处胡闹，敦多布多尔济就给自己找了个伴儿。庆复也是个纨绔子弟，他姐姐是皇贵妃，姑姑是康熙生｜母，京城外戚独一份。加上此时佟家跟着未来太子妃的娘家石家一起被抬了旗，他哥哥隆科多又被授了一等侍卫、副都统，正式气焰嚣张的没治的时候。
苏勒认识庆复。像他们这种外戚子弟，小的时候常常是可以进宫来看娘娘的，苏勒和胤禛相熟，见过庆复几次。她开着窗子坐在二楼喝茶，远远看见庆复勾着一个蒙古少年的肩膀就过来了。
那少年身材很高大，而且不是少年人常见的瘦长条，反而肩宽背阔，显得挺拔而硬朗。走近了，能看出那少年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脸型线条明晰，鼻梁和眉骨很高，带着些西域人的味道。他走路的步子很大，每一步都迈得坚实，庆复吊在他身上，跟上他都好像有些困难。从楼上往下看不到少年的眼神，但一眼望过去，便能感受到这人骨子里透出的自信卓然和宽广胸怀。那是开阔的草原养出的气质，与常年憋在京城的满洲子弟决然不同。
这应该就是敦多布多尔济了。嗯，长得不错。颜控的苏勒首先给这个蒙古台吉点了个赞。至少对着这样一张小鲜肉的脸，不会感到太厌烦，这对苏勒来说貌似才是找额驸的首要条件，奈何钱宇也好、揆叙也好，完全没有提到这个方面。她一个姑娘，就算再想知道，也不好意思问啊！
苏勒手指轻轻在窗棱上敲着，打出一种对旁边站着代号刺丁的陈子昌说道：“子昌，我记得敦多布多尔济只比我大一岁，怎么这么高？”
陈子昌作为一个称职的保镖，一般情况下都是沉默的。这种事儿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硬着头皮答：“许是牛羊肉吃得多些，就比关内人长得高。”
苏勒其实只是感叹一下，也没什么别的意思。男人长得高是好事，她其实有点儿接受不了比自己矮的丈夫，可是她长得太快了。看着这个势头说不定成年之后得长到将近一米八，古人的平均身高还不如三百多年后，就算是满州人基因本身偏高，也没见多少人真的长到一米八以上。对这一点苏勒还是挺担心的，然而看了敦多布多尔济之后就觉得安心多了。
两人说话间，庆复和敦多布多尔济就进了七胜楼。苏勒的人早就打通了关节，此时坐的包厢就在庆复常坐的包厢旁边，稍微用点儿小工具，就能听到两个人的谈话。苏勒兴致勃勃地让人把听器弄好，坐在一旁偷听她未来的夫婿和庆复的对话。
“你上次说的那个火|枪，我们那儿可没有。噶尔丹他们有火|枪，可我觉得也不如弓箭顺手啊，射程不远，还沉得很，太容易炸膛。”敦多布多尔济一边倒茶，一边问庆复。
“那是老｜毛子给他们的不是好东西。火|枪真心是好物，但也要看工艺的。这年头京中老少爷们儿，玩儿弓箭的可都过时了，火|枪才时兴。”庆复格外热情地给敦多布多尔济介绍。
时兴这一点还真是戳了敦多布多尔济的点，少年立即有了兴趣，“庆复兄有门路找到火|枪么？什么时候带兄弟见识见识？”
“这个容易。我家有八旗鸟|枪营的，哪天带你去看看。那边枪、炮可全乎得很。”庆复的语气格外自豪。
苏勒在隔壁听着，“噗”地一声笑了。庆复自己估摸着也不是很会打|枪，这年代鸟|枪营训练弹药都很有限，皇子阿哥也都不一定有把枪。胤禟想要一把来玩儿，苏勒还百般推脱，打算等他年纪大点儿再说呢。
敦多布多尔济却不知道这个，对着庆复格外佩服，“那可多谢了。我在大漠长大，可没你们京城世家这样的见识。”
庆复一副不装逼就会死的样子，开始大谈特谈鸟|枪技法。苏勒听得格外没趣，有些无聊了，便拿了本书一边听一边看。她功课比常人紧，抽｜出两个时辰来出宫本来就不易，可不是为了听庆复吹牛的。
一听庆复一副停不下来的样子，苏勒突然起了玩弄的心思，对陈子昌说道：“打听下庆复有没有自己火|枪，要是没有，可得想着提醒我，明儿找一把长火铳，送到明珠府上，让揆叙转交给敦多布多尔济。”
自己预定的男人，可不能被京城的纨绔小瞧了。
想了一会儿，补充道：“哦，别说是我送的。不然他可能就不要了。”
这边苏勒刚说完，那边庆复和敦多布多尔济就已经说上自己了。敦多布多尔济倒是没说什么坏话，反而庆复毫无顾忌大放厥词：“兄弟，我可听说了，你十有八、九是额驸人选，内|幕消息哦。你想不想见见四公主？她经常出宫，我给你想想办法。”
敦多布多尔济沉默片刻，说道：“不了。该见到的时候，总能见到的。”
“哎，你可真是好福气，四公主可是个大美人。我见着的时候，她还小着呢，就格外漂亮。如今听说更是美艳无双，嗯，不过你长得也算是不错，配得上她。”庆复咂咂嘴，一副八卦的样子。
“嗯，”敦多布多尔济显然还没傻到要把自己不愿意娶公主的事儿传得天下皆知，只小心问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皇家公主呗。不过四公主心思太深，可不好驾驭。她挺神秘的，跟别的公主关系也一般，反而和皇子关系不错。京城里名声也好，孝庄文皇后在世的时候，四公主可是她心尖儿上头的人物。”
“我听说她有不少奴才？”敦多布多尔济想到一批一批派到漠北的四公主手下，还有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几个神秘人物，都说是四公主门下人。
“这我可不知道，你不是跟揆叙不错么？去问他啊。揆叙可是她的心腹。总之你小子艳福不浅，老子可羡慕得很。”
“你也娶个漂亮的不就得了。”敦多布多尔济满不在乎地应着，揆叙还真没说过四公主是个美人，可就算是美人又怎么样？再漂亮，他也不会娶的！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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