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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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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说说笑笑站了半个多小时,虽然没用力,但秦礼言依旧双腿酸软,拍拍他的肩膀,“我累了,还是趴下来吧。唉,以后是不是每次都这样?”
方铮驰轻轻把他放到沙发上,叹了口气,抚着头发亲吻脖子,“不会。对不起……”
秦礼言一愣,转头,凝视他愧疚的表情,耷拉着眼皮装哭腔,“可怜啊!想我一介文弱书生,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在外饱受欺凌,回来还要承受压迫,别人的家是避风港湾,我的怎么就是风暴中心?”用眼角余光瞥方铮驰,期待看见他更内疚的神情。
可惜!
事与愿违!
方先生唇角渐渐弯起一道弧线,镜片后面的眼睛笑眯眯的。
秦礼言立即心慌意乱。
方铮驰极其温柔地拍拍他,“避风港湾?你对家庭的要求低得令人乍舌。想听听我的家庭理论吗?”
“不想不想!”秦礼言拉起被子蒙住头,哈欠声响彻客厅,“困了困了,我先睡一会儿。”
方铮驰揭开被子,贴着耳朵呢喃:“完美的家,是当你想到这个字时就情不自禁地微笑。”站起来往书房走,“给你拿本书打发打发时间吧,别总睡觉,想看怎么?”
秦礼言沉默了好一会儿,猛抬眼,哼了一声,嘟囔:“乌托邦!”见他往自己书房走,提高声音说:“我要看恐怖小说,你那儿有一大排。”
方铮驰身形一顿,意外极了,“恐怖小说?”
秦礼言呵呵一乐,“第三个书架第二行,找本厚点的,我扫书速度太快。”
方铮驰失笑摇头,“兴趣恶俗!不成熟的典型表现!”秦礼言笑嘻嘻地提醒:“不要美国的,我刚吃饱,受不了折腾。”
方铮驰取了本递过去,“《心理医生》,挪威的。”又亲亲额头表扬:“书房窗明几净秩序井然,做得非常好。”
“那是!”秦礼言翻开书,“也不看看我常年跟什么打交道。”匆匆把书合上,眨着眼睛问:“不会又夹着写了肉麻话的书签吧。”
“想听肉麻话?”方铮驰弯下腰凑过去,“我可以口头表达,保证花样翻新,能让你听得浑身打哆嗦。”
打哆嗦的还是肉麻话吗?秦礼言明晃晃地捥了他一眼。
方铮驰哈哈一笑,上楼抱下床单和被套,进卫生间清洗。
二十几分钟后,方铮驰拎着晾衣架出来,秦礼言已经翻完半本了,冲他的背影说:“真没劲,书名就叫‘心理医生’,杀人的当然就是那个变态医生,这帮吃干饭的侦探居然还在考虑是不是自杀。”
方铮驰抽走书,“那就别看了,新婚第一天居然看恐怖小说,你破坏气氛的能力简直超凡脱俗!”一抬手,扔到了地上。
秦礼言点头同意。
方铮驰上阳台绕了一圈,回来正好看见秦礼言猫着腰抖着腿挪到客厅中央,费力地捡起书,龇牙咧嘴地往回蹭。方铮驰僵着身体,见他趴好才回过神来,“恢复了?行动非常敏捷!”
秦礼言扬扬书,笑说:“看一半就像挂在悬崖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能哽死人。”
方铮驰又进卫生间,边走边说:“既然已经恢复了,一会儿跟我出去散步。”
秦礼言正在专注地读圣贤书,方先生的话从耳垂边上滑了过去。
又过了二十几分钟,方铮驰拎着床单出来,却见秦礼言后背紧绷脸色苍白,手背青筋暴露关节突出。
方铮驰皱眉,“你……”
秦礼言吓得“啊!”一声惊呼,慌忙抬头,颤着脸颊僵笑,“死了六个,真是自杀,还是用钢笔扎进颈动脉,把碳素墨水挤进去死的。”
方铮驰走过来夺书,秦礼言死死抓着,“哎!哎!看不到凶手是谁,我今晚肯定睡不着。”
“不是那个变态医生?”
秦礼言抖了一下,“他……他也死了。这书……这书里没鬼怪没幽灵也没外星人,从头到尾都在玩心理战术,我觉得比《咒怨》还恐怖。过瘾!真过瘾!”
“吓得嘴唇都白了还大呼过瘾?”方铮驰眯着眼睛审视了一下封面,只画了一支钢笔,“你就不怕落下心理阴影?”
“看不完才会有阴影!”
方铮驰无奈微笑,转身去阳台,“那么粗的钢笔能插得进血管?作者在鬼扯!”
秦礼言没理他,翻了一页,聚精会神地读。
没一会儿,秦礼言哈哈一笑,喊方铮驰,“我看完了,哈哈……”
“神经终于放松了?凶手到底是谁?”
“那变态医生的女儿,小姑娘才十四岁,刚认识字时就看心理书籍,逼着病人自杀她有成就感。”一抬手把书抛到茶几上,摆出严肃的表情下定论:“所以说,早熟是儿童的杀手,是一系列社会问题的原始根源!”
方铮驰见他脸色潮红神采飞扬,微笑着说:“你绝对不可能成为社会问题的原始根源,”摸摸他汗湿的头发,“情绪这么容易波动,真……”
话说了一半,秦礼言等待良久,皱着眉问:“真什么?”
方铮驰弯下腰吻住唇,持续多时,秦礼言浑身瘫软气喘吁吁,方铮驰抱起他,轻笑,“你闷了几个小时了,出去散散步好不好?”
“我走不动。”
“走不动我背你。”
方铮驰扶着他沿河岸缓缓前行,弱柳扶风蝉声持鸣,三五老人或下棋或闲聊。
秦礼言走了几步就开始汗流浃背,倚着方铮驰的手臂茫然地望着河面,“要多长时间才能好?”
方铮驰无声地叹息,故作轻松地说:“我照顾得不够周到吗?你这是在打击一个模范丈夫的自尊心。”
“唉!违反自然规律果然会受到惩罚。”
方铮驰转过头去,眼神跟随水中浮萍飘忽不定,心中不忍渐涨渐高。
沉默一时之间无法打破,秦礼言浑身不自在,干笑了两声,拽拽他,“晚上我要喝大骨汤,啃完骨头拿汤下素馅水饺。”
“你的饮食理论很丰富啊。”
“仅限于理论,呵呵,实际操作完全指望不上。我告诉你,霉干菜烧肉加一点胡椒粉进去,那滋味……啧啧……”举目眺望天空,神情陶醉,简直垂涎欲滴。
方铮驰哈哈大笑,拍拍他的头,“家里没大骨,也没水饺,更没霉干菜,要不然一起去买吧。”
“还是算了吧,我宁愿拿我的骨头熬汤也不去买菜,我都这样了哪经得起舟车劳顿?”
方铮驰眯着眼睛审视他全身,把手伸进T恤里,点头赞叹:“嗯,这肋骨好,做糖醋排骨的上佳原料。”
手掌一路往上,秦礼言突然不受控制地哈哈狂笑,“你……放开,快放……开,我……痒,痒……啊……”
方铮驰跟着畅笑,不但不撤手反而变本加厉地朝腋下挠去,秦礼言甩着笑泪,顾不得疼痛转身就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急忙抱住旁边的树,喘着粗气神经质地结巴:“你……你别……过来,要不然……我就……就跳……下去。”
方铮驰笑眯眯地指着旁边的警示牌,“看清了吗?‘禁止乱抛杂物’……”比划比划他的身体,“你说你是多大的杂物?”
秦礼言白了他一眼,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心平气和了,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扭头一看,是闵榛,他正站在“西施”门口,秦礼言脸“腾”一下就红透了,急忙埋下头装做没听见。
“秦礼言,”闵榛似笑非笑,“到我家来坐坐喝杯茶吧。”
秦礼言高叫:“我跟你不熟,你跟方总聊。”
闵榛根本无动于衷,还是喊:“秦礼言……”
秦礼言恼羞成怒,眼中的火直接烧到方铮驰身上,“你说了什么,他干嘛这么幸灾乐祸的?”
“我跟他认识了二十多年,我是什么人他会不清楚?”方铮驰微笑,挽起他的手臂,“我从来就没对谁这样费尽心思,你说他会猜不出我们的关系?我背你去好不好?”
秦礼言抱着树死活不放手,“不去不去!平白无故送上门让别人嘲笑,我吃饱了撑的!”
闵榛还在阴阳怪气地喊:“秦礼言……我准备好了结婚礼物,来拿吧。”
秦礼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一巴掌揍到方铮驰身上,“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
方铮驰哈哈大笑,就是不说话。
闵榛一摇三晃地过来,架起秦礼言就走,“好几十万的礼物,如果不要,我都为你感到可惜。”
“你放手!”秦礼言挥舞手臂使劲推他,怎奈心有余而力不足,扭着脖子骂方铮驰:“姓方的!你见死不救!你混蛋!哎吆……疼疼疼……闵榛!你慢点儿!”
闵榛哈哈大笑,挤着眼睛问:“你怎么会疼的?受伤了?”
秦礼言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方铮驰双手插进口袋里慢条斯理地跟着走。
进了门,秦礼言侧躺在沙发上,恶狠狠地瞪方铮驰,方铮驰泰然自若微笑不语。
闵榛取出三罐啤酒,还没坐下,秦礼言立刻把手摊过去,“礼物呢?几十万的礼物呢?”
闵榛打开罐子递给方铮驰,皱鼻子,“他还真是掉进了钱眼里!”又打开一罐递给秦礼言,笑说:“谁知道你们会这么快?昨天刚回来,今天你就……”
秦礼言抬脚就踹,还没碰到裤角,自己先疼得直抽凉气,引得闵榛震笑不止。
方铮驰歪在沙发里,笑着对闵榛说:“我个人认为诚信是商人的基本素养,关系到经济运行的正常秩序,一旦失序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坐直身体,撞撞闵榛的啤酒罐,“……给你一个星期时间准备结婚礼物。”
闵榛错愕之极,暗自心惊:取笑秦礼言之前,一定要看清楚方铮驰在不在他身边!切记!切记!
秦礼言一阵心乐,朝方铮驰竖起大拇指!
闵榛急忙站起来赶人,“快走快走!本来打算请你们吃饭的,我怕一顿饭把我身家财产全赔进去。”
方铮驰心情愉悦,背起秦礼言出门,临行前说:“重庆我不再去了,一切都交给你。”
闵榛摆摆手,似乎在说:你们俩赶紧走!
秦礼言趴在他背上,搂着脖子问:“你不去重庆荼毒老百姓了?”
方铮驰很是无辜,“我是职业炒家,你这么希望我喝西北风吗?”
“你拉倒吧!少打马虎眼,快说!”
“我入股闵榛的公司,从此以后,坐在家里不干活等着钞票从天上掉下来。”
秦礼言差点把血吐在方铮驰头顶上,恶狠狠捏着他下巴,“你说你都懒到什么程度了!!”
方铮驰疼得闷哼,急忙仰头,“要脱臼了。”秦礼言赶紧撒手,方铮驰眨着眼睛说:“不如,我把饭店卖了,当一个彻底的家庭主夫好不好?”
秦礼言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瞧你这点出息!你就不能有点志向?还不到三十,整天闲在家里,你就不怕浑身长霉斑?”
方铮驰心说:我志向远大得很,说出来怕吓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