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梦刀》花曲道半

5、大脸（5）

　　大脸（5）

　　人在最初的慌乱过去之后，反而会冷静下来做出决定。贺意彤当机立断决定离开这间病房。她受不了，为什么要这样如影随形，无处不在地跟在她的身边？
　　贺意彤一把掀开被子，翻身跌跌撞撞地下了床，太过紧张脚下虚浮，一下子就撞到了床尾的棱角。疼痛把贺意彤瞬间激出了泪水，但她却忍着痛，歪歪扭扭地站起来立即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那张脸一直都注意着她的动作，看到贺意彤想要离开，发出一声尖细又刺耳的声音，下一秒便从窗外消失无踪。
　　贺意彤没发现它的消失，不知道是因为脚步虚软，到门口的路显得那么漫长。她心脏砰砰直跳，好不容易走到门口，贺意彤生出一丝喜悦，赶紧拉开了大门，门外的景象却又让她吓了一跳。
　　走廊不知何时变得湿漉漉的，本该是洁净的瓷砖地上却有着一滩一滩的脏水，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冷风。贺意彤扶着门框，手指上也摸到一点湿意，她转头一看，原来墙壁上也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水珠，就像梅雨天气一样。
　　眼前如异象一样的场景让贺意彤越发慌乱，往左边似乎是一排永远都看不到尽头的长廊，往右边，不远处则是大楼最靠外的走廊，没有窗子，赤.裸地与外面浓重的夜色相接。
　　贺意彤犹豫了一下，正想往右走，那张大脸却又突然浮现在夜色之中。贺意彤心中一紧，此时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多想，她急忙转向了左边，小步地跑起来。
　　刚刚那惊鸿一瞥让她牢牢记住了那张脸的正面，眼球凸至暴起，眼黑歪斜到一边，嘴唇肿大，惨白的脸部肌肤上似乎还有皲裂的皱痕，只一眼，就让她浑身上下不舒服至极。
　　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必定不是真实的医院。似乎永远都走不完的走廊里，除了她一个人都没有，灯光惨白，只有脚下踩过的污脏水滩发出的声响震荡着死一样的空气。
　　贺意彤大口喘着气，她快没多少力气了，胸口闷得生痛，空气也越来越浑浊，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不需要看也知道，那张巨大的脸就在身后追着她，紧紧地，仿佛影子一样甩也甩不掉。
　　就像……就像在梦里！
　　贺意彤猛然想起，那个之前做过的梦。还没来得及多想，身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刺耳尖利的怪笑，那张脸越来越近了！
　　她心里又急又怕，腿却丝毫不争气，在这个紧张关头，居然一个打滑，把贺意彤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的脏水。痛觉传来的前一秒，贺意彤只来得及翻了个身，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张巨大的脸已经飘到自己上方，眼珠诡异地一转，就要朝她扑下来！
　　贺意彤吓得闭上眼睛，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气，一下子抓着她的肩膀把她从原地拖了出来，贺意彤被拉拽得半坐在地上，这时一个声音急切地响起。
　　“快走！”
　　贺意彤只来得及看清把她从巨脸下拖出来的是一个高瘦的青年，正背对着她笔直地站在巨脸面前，被他这一声提醒，赶忙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去。
　　如果此时孔俊光在此，他一定立即就能认出，这个人正是救了贺意彤的那个人。
　　然而贺意彤并不知道，她只是拼命地跑着，好像突然被逼出了无限力气，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逃！走廊就像被复制粘贴似的，她跑过一扇又一扇相同的门，却永远都跑不出去。
　　在这个奇怪的空间里，时间早已没有概念，贺意彤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突然小腿袭来一阵疼痛，逼迫她不得不蹲了下来。
　　居然这种时候抽筋了，来不及选干净的地方，贺意彤直接坐在水上，艰难地把腿伸直，等待痛感消失。
　　后面似乎已经没有东西再追她了，贺意彤稍微松了一口气，松懈下来，之前没时间思考的问题又一个一个地浮了出来。
　　刚刚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地方，为什么跟自己的梦这么像？
　　正思索着，一声响动传来，吓得贺意彤立即回头，生怕那张巨脸又再追来，待她看清后就舒了一口气，走来的是刚刚的那个人。那个人朝贺意彤所在之处大步走来，还没走近，一句话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你怎么还不走？”
　　贺意彤被他骂的一愣，心中无限委屈，想起自己这几天以来的遭遇，眼眶里忍不住浮起了眼泪，情绪一上来，就再也绷不住了，她崩溃一般地朝着来人大喊：“你让我走到哪里去？！”随即便大哭起来。
　　那人显然没预料到这样的发展，看到贺意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顿时束手无策地站住了。
　　“你，你别哭啊。”他皱着眉说道。
　　贺意彤并不理睬他，只是把头埋在膝盖中间闷声哭泣。他站了一会，看贺意彤还没完的样子，也蹲下.身，抱着臂，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意彤。
　　他这动作吓了贺意彤一跳，她抬起头发怒道：“你看着我干嘛？”
　　“看你什么时候哭完。”对方一脸不耐烦，“哭完我就带你出去。”
　　出去？贺意彤怀疑地看着面前的人，泪水也止住了。
　　“出去？去哪里？你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
　　贺意彤顿了一下，又道：“你还是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叫你。”
　　那人听着她一连串的问题，尤其是最后一个，脸色沉了下来，半晌才开口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有疑问。”
　　贺意彤想抗议，被他带着寒意的一眼吓得给吞了回去。
　　“我叫时萌萌，你可以叫我阿时。”他一脸厌恶地吐出这几个字，显得十分不情愿。
　　“猛男的猛？”贺意彤破涕为笑，还特地打量了一下时萌萌，“你看起来也不是很有肌肉嘛！”
　　时萌萌对这个问题显得十分反感，一直沉着脸，并不作答，也不纠正她想错了自己的名字，直接回避了这个问题跳到下一个话题。
　　“你现在在你的梦里，我可以带你出去。好了，既然你已经恢复情绪，那马上跟我走。”话音刚落，时萌萌立即站起身来，示意贺意彤赶紧动身。
　　他这解释跟没解释一样，贺意彤并不满足，抓住其中让她最疑惑的一点迅速发问。
　　“这里真的是梦？为什么我在这里，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见她仍然一动不动，时萌萌居高临下地看她一眼，直接上手把贺意彤拉起身来。他这番粗暴的动作惹得贺意彤十分不爽，觉得这人性格又急又粗鲁，心中对他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时萌萌哪管她对自己什么印象，把人拉起来就放手，直接干脆利索地前面开路。
　　“边走边说。”

作者有话说

　　时萌萌：大噶好，我是你们的时萌萌（面无表情）
众：萌萌~萌萌！
时萌萌：不许叫我萌萌！（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