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黑毛的青春是一笔彩色的烂账.续》九原KHR

52、第五十章

　　赤司征臣头一次觉得桌子做的这么大确实是一件不怎么好的事情，尤其是当他孤家寡人地坐在这头，那头两个小的却在肆无忌惮地秀恩爱的时候。

　　别问他是怎么看出这种行径的，作为一个高龄单身狗，他当然能嗅到空气中爱情的酸臭味。虽然不排除被偏见冲昏头脑的可能性，但是赤司征臣什么时候看过自己儿子给别人剃鱼骨？什么时候关心地嘱咐过别人喝汤慢点别呛着？
　　北条和辉难得在赤司征臣心里积攒下来的好感度一下子全没了，赤司征臣咳嗽了两声，突然说道：“和辉啊，坐到这边来怎么样？”

　　求你不要离我儿子那么近！好危险！

　　北条和辉叼着肉，第一反应就是看男神的指示，赤司的反应更大，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警惕了起来。这让赤司爸爸很受伤，这个提议就此作罢，北条和辉仍旧毫无影响地嚼着肉，赤司开始威逼利诱让对方把挑出来的花椰菜全部吃掉，赤司征臣只能坐在主座上没什么胃口地戳牛排。
　　郁闷地喝了一点葡萄酒，赤司征臣觉得自己如此机智，为什么不能反洗脑只不过被诗织灌输了几年歪理的征十郎。

　　总算结束了悲伤逆流成河的午餐时间，赤司征臣决定去当会儿诗人去花园里散散心，为了保险起见，把亲儿子带上，再嘱咐北条和辉自己在宅子里玩玩。

　　意外的是这样的安排自家儿子并没有什么意见，赤司征臣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赤司征臣背着手，一脸高深的赏花赏草赏风景。赤司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今天总是意外的神经病，虽然他也不怎么在意就是了。

　　赤司征臣突然开口道：“征十郎，北条和辉应该有个姊妹吧，她怎么样？”
　　沉思了一会，赤司先是花半秒钟想了想北条优子这个人，再花半秒想了想父亲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怎么想都不会是什么单纯的意图，才模棱两可地开口：“聪明、有效率，虽然有的时候会很冲动，不过是个不错的女性。”

　　赤司征臣点了点头，催促道：“再细致一点。”
　　能想到这么多就已经不容易了，更何况自己还不清楚父亲的用意何在，赤司只好说：“没有参照物的话，很难再细化。”

　　赤司征臣毫不犹豫：“和北条和辉相比。”

　　倒不如说这两者之间的可比性在哪，在赤司的眼里，光是顺眼的程度北条和辉就甩他妹妹十条街以上：“北条的性格随意，他妹妹目的明确而且是个行动派；北条积极坦率，那一方却比较诡异……”
　　赤司征臣觉得颇有道理，前者是比较讨喜，但征十郎的选择，果然还是要相性好才行：“志趣上哪一方比较合得来？”

　　“北条是篮球部的部员，而她妹妹就……”

　　“那从长相上来说呢。”
　　“毫无疑问。”赤司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北条占压倒性优势。”

　　赤司征臣忍不住扶额，问题问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吃多了。总结一下，就是在征十郎眼里，北条和辉各方面包括脸都优于那个传说中“双胞胎生出来的妹妹”。再连着问了几个问题或者暗地里比较了一下，就连赤司征臣也不得不承认除了“不是女孩”这一点，这种他喜欢征十郎也喜欢的人当然是敲锣打鼓地欢迎的。

　　不对，他对北条家的小鬼才没有好感，都是错觉。

　　赤司征臣语重心长地说：“征十郎，我记得你似乎偏好于优雅的人？”
　　而他就看到自家儿子轻描淡写地回答道：“那是对于女性的要求，况且，凡事皆有例外。”

　　好吧，你们赢了。

　　赤司征臣在以前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儿子会用“凡事皆有例外”这种说法，而硬要说的话他也不是一个那么顽固的人——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这一辈，怕是真的老了。

　　难得这种能让诗织做梦都要笑出来的事情，她却看不到了。

　　在赤司征臣认栽的同时，他却不知道。
　　这一切全然是自己脑洞开大的臆想。

　　不过，即使时间上有出入，事情的结果却并没有改变。

　　******

　　北条和辉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冠上了“媳妇”的称号，他只是先向厨师卖了个萌，获得了一份数量惊人的甜点，然后就开始在这个大房子里进行冒险。
　　直到走进赤司父亲的卧室——北条和辉因为摆设简单还以为是客房，结果掀开一副倒下去的相框，才发现那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一开始看到赤司妈妈和自己妈妈的脸长得七八分相像，北条和辉差点吓哭了，后来仔细再看，却是记忆中已经模糊了的诗织阿姨的脸。

　　北条和辉默默地把相框放回去。

　　在午餐的时候他还在想“男神的妈妈在哪里”，现在想想，幸好自己没有开口问出来，否则又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北条和辉表示，他现在对男神混合了一种怜爱的心情。

　　所以当赤司父子回到房里的时候，只看到了北条和辉一脸忧郁地吃着冰淇淋特大号。赤司没有迟疑直接走上去就拿走了冰淇淋：“北条，你要控制体重了。”
　　北条和辉纠结地看了一眼赤司巨巨，再看一眼好吃到不行的冰淇淋，最终对男神的爱还是略占上风，于是瘪着嘴点了点头。

　　“要不要去跑马场看看？”
　　赤司对北条一直有一种哄孩子的错觉，或者说更偏向于男朋友哄女朋友的……错觉，只要对方可怜巴巴地撒娇卖萌，赤司就会不受控制地想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你、们、家、还、有、跑、马、场？

　　北条和辉简直要吓CRY，把膝盖双手献给赤司家之后，屁颠屁颠地跟在男神身后，俩小的直接无视了可怜的爸爸，赤司征臣怒而工作。

　　然而等到他们回来，就已经是晚上了。赤司征臣略显疲劳的捏了捏睛明穴，暗搓搓地恶意揣摩自己儿子和别人家的儿子在跑马场里干了什么，要说他们真的只是单纯的跑马交流经验，呵呵，谁会信呢。
　　完全不知道大人内心肮脏的北条和辉确实被马折腾出了一身汗，被赤司用嫌弃的眼神扒干净丢进了浴池。

　　在浴池里飘了一会，感受到了有钱人和穷人的差距，深感仇富的北条和辉决定不能被资产阶级思想所腐蚀，他决定起身去寻找精神上的满足感。

　　穿好给自己准备的干净浴袍，北条和辉就开始处处粘着赤司。
　　最后赤司烦躁地看着扒在自己身上扬言要和自家厨子学做菜的北条，内心陷入了深深的崩溃之中，所以赤司也做出了有智慧的决定，借洗澡之名把北条和辉关在了浴室外面。

　　北条和辉是不堪忍受独自一个人呆在这么空旷的地方的。
　　抱着牛奶，北条和辉开始挨个去找男神爸爸。

　　赤司征臣正在负手看风景装逼，远远地站在高处看风景，总有一种“这是朕的江山”即视感。结果一回头，就看到穿着浴袍一脸呆萌还抱着一大瓶牛奶的北条和辉站在门口，对方还裂开嘴露出大白牙笑的正欢。

　　这是征十郎的选择，自己没有权利干涉。
　　就他本人而言当然是讨厌这个人的，毫无疑问，只是征十郎喜欢而已。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赤司征臣才开口：“来这里做什么？”
　　北条和辉啪叽啪叽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仍旧抱着牛奶瓶，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往下滴水，沾了水贴脸的头发衬得金色的眼睛更加闪亮：“我想呆在赤司叔叔的身边。”
　　赤司征臣抽了抽嘴角，这孩子还真是不分场合不分对象地告白，他蔷薇色的瞳孔盯着北条和辉看了几秒，突然走出门外。

　　北条和辉这就不干了，赶紧跳起来追出去。

　　赤司征臣找仆人拿来干毛巾，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从后面扒住自己的北条和辉，那张小脸上的紧张一览无遗。赤司征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着这个别扭的动作开始给北条和辉擦头发。
　　感受着北条和辉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两个人明显没有什么好说的，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赤司征臣只是机械性地帮北条和辉擦干头发。

　　“谢谢……”
　　北条和辉放开拽着男神爸爸衣服的手。

　　“不客气。”
　　赤司征臣有些愣怔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安静下来的北条和辉，抛开这个姓氏这个名字不谈，这个孩子确实莫名讨人喜欢。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恍惚一瞬间好像又看到了自己的妻子。

　　他现在有一种不受控制地想要摸一摸这孩子的脑袋，倾听对方的烦恼，安慰对方开导对方的长辈义不容辞的责任感。鬼知道这种责任心是从哪里来的，赤司征臣抓紧了毛巾，这并不关自己的事。

　　“赤司叔叔，您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这话说出来北条和辉自己都有点别扭，他还真没遇到过这个年纪有不喜欢自己的人。虽然仔细想想自己也不可能让所有人喜欢，但对方是男神的父亲，这一点总是让人莫名的失落。

　　“啊。”赤司征臣承认了。

　　“这样啊，”北条和辉突然笑了起来，“那您一定，很喜欢赤司君。”

　　这倒是新奇的说法。
　　赤司征臣沉默地想到，他觉得全世界包括征十郎本人都不会这么觉得。

　　但这又确实是他的想法，他还在拐弯抹角地想付出实践的时候，这个孩子就已经能清楚明确的说出来了——跟这种人谈恋爱，征十郎还真是吃亏啊。
　　诗织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轻易拆穿他内心的想法，感情上的事情更是认定了就一条路走到黑。不论何时都能准确传达情感的文科生，真是让人讨厌。

　　“那今天就，打扰了。”

　　北条和辉朝男神的爸爸鞠了一躬。
　　虽然略有遗憾，不过现实如此残酷，他注定是没办法被男神的爸爸喜欢上了，那就不应该再呆在别人的家里妨碍对方父子感情的进展。

　　北条和辉抱着牛奶瓶，心情沉重地去换衣服打包走人。
　　赤司穿着和式的家居服，纳闷地看着北条和辉抱走了一瓶牛奶却全然没喝又带了回来，这绝对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更奇怪的是北条和辉开始展开了他来的时候穿的那件衬衫，一副要走的样子。

　　“不住一晚？”
　　这倒不是赤司想挽留，只是觉得这对北条和辉实在太不正常了。

　　“嗯，不了。”北条和辉脱下浴袍。

　　虽然感到奇怪，但赤司并没有刻意想要他留下来的意思——开始是这样的，赤司突然涌起一种奇异的陌生感，他很想让北条和辉留下来，这种意识就好像上次合宿的时候一样，是一种身体要脱出自己控制的感觉。
　　赤司条件反射地想压制住这种情绪，北条和辉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去，就看见男神像是中二病犯了一样蹲在地下，一副痛苦的样子。

　　吓得北条和辉连衣服都来不及穿，赶紧跑过去：“赤司君？”
　　而得到的反应就是赤司伸手抓住北条和辉的爪子，在对方疑惑的眼神里睁开了自己异色的瞳孔，左眼闪着诡异的金色让北条和辉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留下来。”
　　“诶？”
　　“今晚，留下来。”
　　“……”

　　巨巨你知不知道这种台词有约炮的即视感。
　　北条和辉吐槽着，但是男神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他觉得自己再不答应可能在社团活动里会被男神灭口也说不定……

　　那么男神的爸爸，我对不起你啊。

　　北条和辉反握住男神的手，用一种革命的正直眼神点了点头。

　　赤司只觉得身体里那种可怕的撕扯争夺一下子平息了下去，刚洗的澡就这么废掉了，全身又重新出了一身汗。不同于身体上的不适，相反在内心深处涌起了一股满足感。
　　赤司伸出手，摸了摸北条和辉的头，然后有点困惑地觉得这样平时的举动好像还不够，于是突然手上用力把北条和辉按进自己的怀里。

　　所以当赤司征臣走过来，看到自己儿子正把没穿衣服的北条和辉往自己怀里揽，那种内心五味陈杂的滋味，真的是有生以来的新奇体验……

　　“我去洗澡。”赤司说。

　　这一声简直像响雷一样炸在赤司征臣耳边，他震惊地在脑内飞快的想着这俩刚才背着自己干了什么这个时间段总不可能是儿子早/泄，嗯，绝对不可能。

　　“那个，我好像，还是得留在这里过夜……”北条和辉一脸歉意。

　　所以说，你们刚才干了什么！
　　赤司征臣的脑子里一团乱，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我和你们一起睡。”

　　北条和辉穿衣服的手一抖，叔叔你刚才发表了什么可怕的话。

　　当天晚上，本来以为是三人每人分配一张床的节奏的天真的北条和辉，被赤司父子两个人夹在中间，悄声对男神说：“这个位置好奇怪啊，我们是不是该换一换？”然后被男神残酷的拒绝了。

　　北条和辉欲哭无泪。
　　根据这床上两父子的关系，他不就是妈妈的定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