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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赤司征十郎 番外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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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征十郎终于做出了决定。
为了绿间，为了自己。
总算能松一口气——赤司最近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北条和辉似乎并不需要多余的教导，只要能纠正那种野路子出身的基本功，不论是进球率还是运球都能再上一个台阶。这正顺遂了赤司的心意，之后的调/教也多以黑子为主，对北条只是口头上的提醒，直接接触顺利地慢慢变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赤司觉得第二人格的精神逐渐被压制下去，精神也好了不少，一切都在往正确的道路上发展。
虽然这种举动惹得某个人有些不高兴，单纯的脸上把这种情感表露的非常明显，无论在班上还是球队里，赤司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被刻意忽视的北条和辉投来灼热的视线。不过也好，只要自己不开口，他也没胆子来问。
这样就很好。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赤司不经意间就能送出行云流水的助攻。
没问题，这样做是正确的。
绿间喜欢北条，并没有什么问题。
赤司难得发呆，等到紫原挪到旁边“赤仔你也在啊”这样说的时候，才重新把视线从球场上移回做了一半的计划表上。
计划表上的空白处无意识地被点上了密密麻麻的铅笔印，赤司有些烦躁，把这一页撕下来重新落笔。球场上，北条和辉还扒在绿间的身上，哭着喊着要绿间教自己空心三分；而绿间虽然摆着傲娇的脸，嘴里说着拒绝的话，却任由对方抱着。
最后还不是会教他……
赤司流畅地补全计划表，还不忘在心里吐槽一句。
连带着之后的发展他都能一并在脑内模拟出来——北条和辉就是学不会，绿间会吐槽，最终变成两人冷哼一声，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赤司清楚“小吵怡情”这件事，但他却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北条，基础练习再加一组。绿间，你该和……紫原对练了。”
球队里就该有球队里的规则。
赤司这么想着。
看到北条和辉如同天崩地裂般的脸，还有紫原到现在还没想清楚“为什么自己躺枪”的表情，赤司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就当赤司觉得除了北条和辉时不时的电话骚扰——其中没智商的程度都快影响到了自己，因此他不想做赘述——之外，他们之间就能井水不犯河水，等到他不会再期待看到那张傻乎乎的脸，这件事情便能结束。
等待，忍耐。
父亲提出了邀请。
赤司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或者这就是一个可笑的梦境。那个男人不可能会这么关心自己的学校生活，更别说能叫出自己朋友的名字——赤司像是陷入了一个奇怪的阴谋论里，一边怀疑着父亲，一边却照着对方的要求邀请了北条和辉。
赤司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奇怪。
黑发金眼的小动物站在自己面前，有点兴奋又有点不知所措，好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刚被心仪之人表白一样。赤司绷着脸，觉得自己的想法也变得不正常了起来，这种微妙的情绪促使他得到对方的肯定回答之后就赌气转身走了。
本来应该和他再聊聊的。赤司想，北条那么蠢，要是让他一个人去找赤司家，肯定又要半路打电话哭，到时候受累的还是自己。
果不其然，迟到还要人接。
赤司简直要咬碎一口牙，对着在校门口傻站着的人面露凶光：“上车。”
对于小动物来说，不能一味的去凶他。赤司当然也深谙这个道理，主动施舍给瑟瑟发抖的北条和辉一件外套，对方马上又像认主的狗狗一样不要脸地蹭到自己身边。不过这样的接触并没有使自己的精神出现恍惚和危机，赤司心情倒也不差。
一切的开始，是进入赤司宅的时候。
父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爱玩神秘，反而大大方方的坐在沙发上。先是感觉到男人有些怪异的视线投射在自己身后那人身上几秒——这是自然，毕竟那是自己的衣服。
赤司反而有点莫名的高兴，有一种把标注了自己所有权的东西展示给那个男人看的感觉。即使这毫无意义。
等男人问道北条和辉的家事，赤司才微不可查地露出嘲讽的笑容。
也不过是看上了利益。
而母亲，在这人眼里同样不过如此。
但紧接而来的，赤司征臣眼睛中的怀恋让他着实有些不明白。
赤司目送着北条和辉和自己的父亲登上楼梯，那个傻帽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单独面对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就单纯地抬起脸来对着男人笑。
赤司站在楼梯下，就像回到了十年前，才只有四五岁的他只能抬头看着已经快站不稳、却依旧扬着唇角的母亲，和父亲携手的样子。
赤司突然觉得左眼有些抽痛，连着心脏。
他一直活动在楼梯附近不肯离去，有那样强烈的即视感，就好像要再次失去什么一样，黑化情绪占据赤司的全部思维。
所以当北条和辉冒冒失失地撞进自己怀里时，赤司反而从那温热的触感里平息了自己微不可查的颤抖。却在下一秒，跳脱的小狗就反扑向另一边：“叔叔我好喜欢你！”
赤司几乎当时就沉下了脸，难道见人就告白是这家伙的习惯？而自己的父亲更是没有表现出一视同仁的严厉态度，赤司不计后果地之间把北条和辉硬拽回来，头也不回地朝餐厅走去。
父亲的表现可以称得上惊悚。赤司一顿饭下来几乎要连刀都忘了该怎么拿，那个男人带着笑向北条和辉传递着关心，几乎可以称作讨好的举动让赤司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利用跑马的机会隔开他们两个，赤司是有些崩溃的。
他既猜不透北条和辉的想法，更想不通父亲的想法。赤司站在浴室里，任凭花洒冲洗着自己的全身，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脑子不够用的难受感觉。
叹了口气，系好浴衣出来，却正对上北条和辉展开自己已经叠好的衣服。在对方开始脱浴袍的时候，赤司几乎立刻反应。
他要走。
父亲的错。
在背锅侠赤司征臣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又被自己儿子记上了一笔。这当然不在赤司的考虑范围以内，赤司只觉得脑袋一下子放空，犹如上次合宿一样，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对方伸出了手。
赤司克制住了自己，捂着抽痛的左眼半跪在地上。
“赤司君？”
“留下来。”
赤司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似乎是冲动，又是直觉觉得这样做就能弥补什么。就好像自己没有能留住母亲，也没有记住母亲嘱咐的话语一样。
赤司看着北条和辉翻了个身朝向自己这边，黑色的发丝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边，明显犯困的眼神却硬撑着眼皮，金色的眼睛不同于白天里泛着柔和的光芒。不知道是不是困得意识不清了胆子也变得比较大，北条和辉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身上抱紧：“赤司君，晚安……”
赤司微微睁大眼睛。
那张精致的面孔已经安然入睡，只要不咋咋呼呼、恬静下来倒与记忆里母亲的轮廓有几分相似。刚才那一幕的场景似乎唤起了他儿时的记忆——
母亲开开心心地抱着童话书来陪自己睡觉，可钻进被子里，明明还没开始讲就开始犯困。赤司对故事书不感兴趣，反而睁着大眼睛看母亲死撑着眼皮的样子和自己扯东扯西。
“小征……婚姻是终身大事啊，一定要找喜欢的人才行……”
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看隔壁小和辉真的很不错，你考虑一下嘛……”
那谁啊。
“小征，晚安……”
别在孩子入睡之前睡着啊。
……和、辉。
似乎被这两个字蛊惑了一样，赤司也伸出了手，把已经熟睡的人整个揽进自己的怀里——母亲这么早给自己牵的线，自己却没有注意到。
北条和辉身上有和自己一样的沐浴露的香味，赤司闭上眼睛。
“确实。”赤司满足地弯起嘴角，“真的很不错。”
*******
北条和辉的退出是他始料未及的。
赤司眯着眼睛，他应该已经亲手排除了各种会影响到北条和辉的消极因素，精心挑选了一个亟待成长的搭档，怎么看都不应该是这样的时机和场合。
他隐隐的觉得，或者只是偏心地一厢情愿地相信着：北条和辉还是会回来的。黑子的训练一直都没有落下来，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队员都倾向于个人主义色彩浓厚的球风时，黑子的地位就显得有些岌岌可危。
虽然不那么尽如人意，赤司最终还是决定让黑子和没什么干劲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坚持训练的青峰组成“光”与“影”——这是他最初的计划。他早就应该知道，在规划好的事情里参入一个变数，就不会得出掌控中的好结果。
即使再训练中，赤司很想告诉青峰他那张黑脸不适合肃穆这种表情，看上去比教练还老。
而他此时的篮球的就好像是，在赎罪一样。
青峰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导火索，然后每个人都引发了名为“才能”的炸药，事情渐渐脱离了控制。
赤司最近有些头痛，精神也变得不太好。
他有些怀念那双金色的眼睛，像是亘古不变的星辰，看得到活力，看得到信赖，在北条和辉眼里的世界，好像都投映着赤司最想看到的一切。
其实这很简单，赤司完全可以利用同班同学的身份，或者班长和学生会长的职责，随便找个什么理由或者根本不需要理由，把北条和辉留在身边。
虽然和绿间的约定让赤司有点头痛，但这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但赤司还需要些时间。
只是在他没想到的时候，紫原却向自己提出了挑衅。
很明显的是挑衅，“我不觉得自己比你弱”、“我讨厌听弱者的话”什么的。赤司被狠狠地戳中了死穴，他现在觉得，或许北条和辉退出篮球社是正确的选择，至少没有让自己失望的可能。
至少让他保留在，自己最好的一段记忆里面。
然后的事情，赤司就很少能感觉到了。
“哦？似乎，你很喜欢他？”
“正好，我对他也很有兴趣。”
赤司很难说话，这里像一个暗无天日的水底，只能听着自称为‘征’的第二人格在喋喋不休，每一句都带着恶意，精准的掀开他的逆鳞。
不愧是自己……该这样说吗？
“……凭你，可做不到。”
身上的束缚加重，眼前是‘自己’冰冷的笑意。
“那我们拭目以待。”
还拭什么目，明明小心眼到强制自己沉睡了。
赤司突然觉得浓重的倦意上涌，眼前异色瞳的自己的面庞慢慢变得模糊，他还是不禁地有点担心那个蠢货，但愿他不要被“自己”整得太惨。
很奇异的，赤司反而不担心“自己”会伤害北条和辉，可能是基于对自己的了解，或者是洞悉了这个像话唠一样的自己，像多了个中二的弟弟一样亲切。
有一天，赤司突然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这样吧，你成为我的人，我让这一切都恢复原状。”
“怎么样？”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对北条说道。
这是，蠢弟弟的，示威吧。
赤司有点累，什么都看不清，只是模模糊糊的感应到北条同意了。
很困扰吧。明明不想打篮球，又懒又蠢，却天真得可笑，还学不会拒绝。
真是，抱歉了。
然后他就陷入了漫长而黑暗的寂静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