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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九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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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初春算起来，高中新生是非常忙碌的。
不论是新环境的适应，骤然加重的课业，还是社团和班级里人际关系的重新构建都需要花费很多心思。当然，新生在开学的时候总是比较兴奋，也乐于投入精力——不过北条和辉实在没办法像赤司和优子那样每件事情都处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得心应手，姑且学到了一些装逼的技能，帮了不少忙。
但这只是形式上的装逼，要应付宴会上的莺莺燕燕还是不够看的，北条和辉对自己的实力定位清晰，于是乖乖地呆在厨房吃了顿好的，就在他呲牙咧嘴咬着鱿鱼单方面和新交的朋友谈天说地的时候，赤司就推门进来了。
看着北条和辉叼着半截鱿鱼须，挽起袖子却露出满手酱汁和油的爪子，还在四处挥舞着好像生怕自己注意不到一样，赤司当然没法忽视。
直接朝北条和辉走去，赤司的表情似笑非笑，声音却温柔宠溺地要滴出水来：“和辉，该睡觉了。”
被催促的人却明显有些惊讶，北条和辉眉头微蹙，两只油腻腻的手没办法做出托腮的智慧之举——他还以为宴会派对什么的都该通宵达旦，不管愿不愿意都得陪大家畅聊到天明。可是现在抬头一看，比他平时睡觉的时间还要早一刻，直觉告诉北条和辉这其中定有蹊跷。
就算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由头也不是他该在意的。
北条和辉眼巴巴地盯着剩下来的鱿鱼，瘪着嘴如同托孤般交给了“半强迫性质陪他聊天”的知己，那表情情深意重的让赤司都不由的朝对方看了两眼，却丝毫不嫌弃地执起北条和辉那脏兮兮的手：“今天和我睡，嗯？”
北条和辉脆生生的眼睛望着赤司，还没傲娇的例行推拒再纠缠几个回合之后顺势答应，两人眼下形势一片大好却被半路杀出的北条优子拦了下来。
“哥哥，这宴会办的好无聊，我们现在就回去吧。”北条优子眨巴眨巴眼睛，避开了自己在大厅里被纠缠不爽的事实，只想尽快回家把总是不在她视线范围内的哥哥藏好，顺势能在赤司面前刺一刺他就再好不过了。
“……”北条和辉一时间不知道是应哪一边比较好。
“和辉今天留宿在这。”赤司率先替他做出了选择，相牵的手警告性的捏了捏，“夜深了，我让司机送北条小姐回去。”
啧啧，这称呼里的亲疏关系……
早就知道两人不对盘的北条和辉都不忍心听了。
北条优子眼里自然是没有赤司的，随他怎么叫都可以，反正自己内心里也是“杀千刀的畜生”“衣冠禽兽”这样称呼对方，可是表面上却不显：“哥哥留宿在这里吗？也好，我很久没和哥哥一起睡了呢。”
北条和辉听了简直要抹她一脸酱汁。
今早且不论，昨天从我被子里钻出来的是谁啊？
赤司头也不抬：“沙发挺适合你的。”
北条优子立刻竖起眉毛：“这就是赤司家的待客之道？”
这附近也没有外人，毫不知道客气直接用手拦住两人的北条妹妹仍旧笑的如同和煦春风，可北条和辉愣生生觉得下一秒这两人就该抽刀干上了。
该洗澡了，你们倒是快点……
当北条和辉穿着睡袍，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往被子里塞小红鸡抱枕的时候，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忧郁——他环顾了房间里的摆设，觉得这个大气厚重却不失精致的房间布局其实是有些熟悉的，就好像第一次来到这里，和那父子俩睡在一块的时候——这是主卧啊！
北条和辉不知道男友和妹妹争论这么久究竟做出了什么样的妥协，可是赤司家这么大的豪宅，大小整齐一排的房间，难道就没有讨论出让自己一个人睡一间的提案吗？想到这里有点置气，北条和辉钻进柔软的被子开始捶打红鸡。
真是太不可靠了。
所以当主卧的门缓缓打开的时候，他不禁瑟缩了一下。
换上睡袍的赤司征臣微挑起左眉，感觉自己已经是上了年纪的叔叔，宴会也不会参与到太晚——可是这是什么情况？他走错房间了？
本来受到了点惊吓的北条和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手臂，又觉得相顾无言会让这个场景更加不忍直视，于是他果断地伸出手，猛拍旁边松松软软的枕头，眼睛瞪得圆圆大大的：“一起睡？”
就像赤司征臣永远拒绝不了妻子亮晶晶眼神里传达出的邀请，同样的，他也没办法拒绝这个毛毛躁躁的小辈。血缘这种东西总是让人没辙。
赤司征臣没说话，算是默认了对方的提议，但是北条和辉却不这么想，他习惯性听到准确的是或否的答案，这种沉默让他觉得有些摸不清头脑。于是在赤司征臣终于走到床边弯下腰来的时候，北条和辉起身一把卷起被子把对方一同裹进来压住，把头强行枕上对方的手臂，立刻闭上眼：“晚安！”
“……嗯。”虽然被吓了一跳，不过对赤司征臣这种从孩子那里得不到关爱的长辈来说，是很吃得开的。两人躺在床上，谁都没有觉察到其中有什么不对，北条和辉更是秒秒钟进入睡眠的状态，既信赖着赤司征臣身上同款沐浴露的香味，又生怕对方反悔。
房间隔音效果很好，窗帘也拉的很严实，这样黑暗且密闭的空间里似乎只听得见微弱均匀的呼吸和床头时钟的秒针一丝不苟的移动。
赤司征臣似乎想起了什么，放在床边的腕表上的夜光指示着时间——已经是新的一天的开端——枕着自己胳膊的小孩子还团了团身体往自己怀里钻。
春天果然是生机勃勃的季节。
在这种时候出生的孩子，也让人闲不下来。
赤司征臣另一只手拨了拨北条和辉的刘海，皱皱眉，还是决定推开这个压着自己胳膊的小脑袋，老年人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似乎在睡梦中感受到了自己正在被推拒，北条和辉的面部呈现出了一种极度不舒服的表情，于是更加卖力的把自己团起来往阻力和热源处塞。
算了，仔细想想自己家也没亏。
赤司征臣伸手轻轻拍了拍北条和辉的后背，感觉自己好像传递出了深深的父爱，很满意的闭上眼：“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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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选择的高难度睡眠体位硌得不舒服了一晚上，北条和辉早上起来也显得昏昏沉沉，好似被鬼压床了般。大大的打了个哈欠，高高伸出的手臂就被人拉了去，大开大合的嘴巴也被堵住了：“征……早上好……”
含含糊糊还揉着眼睛的北条和辉很可爱，赤司轻轻从后脑的发梢摸到后颈，北条和辉有些敏感地往里缩了缩，可是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然而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最终还是被拖进了车子里。
在车上被赤司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把洗漱换衣完成，不管怎么说总算不会迟到，北条和辉眼珠四周转了转，总觉得这个格局里似乎少了点什么：“小优呢？”
被问及的赤司愣了愣，脸上或多或少呈现了点不自然的神情，但答案却自在心中：“她一大早就出去了。”
北条和辉直觉从尾椎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小心翼翼又有些紧张地问道：“征……小优她是个好姑娘，虽然你们的性格不合……但是，嗯，你不要生她的气，也不能大清早把她赶出去啊……”
赤司有些惊异地看着这个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动物，实在有种想糊他一脸呵呵的冲动，只是此时车子也开到了一向该停的地方：“你想多了，下车。”
咦，真相不是这样吗？
北条和辉还是不明所以地被扯了出来。
众所周知，赤司征十郎是个很低调的人，为了显得更加内涵而有深度，从初中起便隐瞒了自己土豪的身份，和篮球部的热血少年们厮混在一起。而升上高中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二病延迟发作，还是向往女大学生的生活，反而打破“不要豪车接送”的原则，成为了一名货真价实的外在土豪。
幸好症状不是太明显，车子也只是开到两个街道外面的拐角处而已，否则北条和辉真的受不了全校同学惊异的眼神。
其实仔细想想，也许真的这么做了，他“从赤司家的车里下来”比单纯“被豪车送来上学”更加重要，并且还能引发新一轮的西皮大战。
终于要拐入最后一条主道，这里的学生比平常要少很多——倒不如说连根毛都没有——街道上鸦雀无声的感觉简直到了惊悚的地步，北条和辉不得不多加注意旁边会不会突然蹦出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丧尸。
赤司却突然牵起了北条和辉的手，在后者迷茫的眼神里慢慢抚上今早亲手给他戴好的红色项圈：“真不想被北条优子抢先。”
“嗯？”北条和辉有些呆愣，好歹是大街上，虽然现在没有人不代表等会就不会有了，于是伸手就要拉下对方的动作，“别在这里……”
赤司的手突然凑到北条和辉的脸颊上，捧起来蜻蜓点水的吻了吻。
“和辉，生日快乐。”
北条和辉捂着脸，脑子有些发晕。“诶、诶？”了两声之后突然把头埋进了赤司的校服外套里，感觉自己多年不见的少女心又复活了。
直到赤司有些强硬地把他的头抬起来，他也平复了心情之后，才屁颠屁颠的牵着赤司的手继续向前——完全忘记了几分钟前是谁在担心其他人的看法。
这是我男神啊！是！我！哒！
欢欣雀跃的靠近校园大门，这完全不同于往日的冷清气氛不由让人怀疑今天根本就是休息日，北条和辉越走近，就有种异样的不安感。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
“真不想被北条优子抢先。”
“和辉，生日快乐。”
北条和辉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太了解那个做什么事情都很夸张的妹妹，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他现在有点胃疼，伴随着羞耻，想扭头就走。
可是他的身体却跟不上思想的快速，在北条和辉的左脚迈进校门的一瞬间，仿佛训练有素演练过无数次的军队般，整齐的“啪”的一声巨响，从校门口到教学楼前门都被五颜六色的彩带覆满的视线……
足以让全校都听见的广播里传出了熟悉的声音：“祝我最喜欢的哥哥生日快乐！在此，我决定在全校同学面前表达我埋藏在心里十多年的感情……”
快住嘴！
北条和辉几乎是欲哭无泪的听了很长很长一段《痴汉爱的观察日记》，把目光转向同样目不忍视的赤司，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和人生观都离被完全摧毁不远了。
亲爱的异卵双胞胎妹妹小优……
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