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被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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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铭辉接的龙套戏的电视剧同样也只是个偶像剧，饰演的是一个富家少爷的保镖，对人物的要求是长得高大，脸型硬朗，五官还不能长得太丑。
他的形象正好符合，就是对于这个角色来说还是太帅了一点，不过被廉价的大墨镜往鼻梁上一架，也不怎么能看出来了。到了地方还没见到导演，也还没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戏，就被助理催着去换了一套西装，套上墨镜，就直接上场了。
“动作快点，别耽误了。”助理见他出来不耐烦地把他推着去了片场。
他的戏一共就两场，一场是跟着富少爷后面出来然后开车，去给富少爷撑场面和人对质，另一场就是替富少爷挡枪，然后死亡。原本一个保镖的角色随便在片场找个群众演员就行了，不过因为这个角色能在片子里面露一下脸，争抢的人很多，结果没想到最后却被步铭辉给截了胡。
演富家少爷的是一个最近挺火的偶像明星，看起来挺大牌的，见他最后一个到地方，样子很不耐烦，他的娘炮经济人说话更是阴阳怪气的，不过步铭辉没接他的话，他最近也是越来越能忍了。
第一场拍得不怎么顺利，演富少爷的那一位情绪总是不到位，本来这一场讲的是富少爷的父亲死后，他第一次出场，要去找有可能出卖父亲的人对质，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出场过程，他不是表情表现得过于阴森不符合前文，就是表现得太轻松，以至于看起来不像是要去找人对质，更像是要去郊游。
导演其实对演员的要求不高，可惜这位花美男理解能力实在太差了，一场戏就因为他一个人折腾到中午才勉强凑合着演完。
步铭辉跟柱子似的也跟着站了一上午，中午就领到一盒不到十块钱的盒饭，味道比他们小区外面那家快餐店的东西还要难吃，大少爷一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觉得这根本就是猪食，他用叉子扒拉了两下有些想扔掉，但是那边场务又在催他们快点吃，上午拖的时间太长了，下午得快一点开始，否则就会严重拖慢拍摄进度。
步铭辉没有办法，叹了口气，端着廉价饭盒还是大口吃了下去。
下午时的一场戏要稍微难一点，花美男的表情仍然总是无法准时到位，大家也只能跟着陪他重演了一遍又一遍。结果到半下午的时候天空不做美地飘起了斜斜的细密雨丝，秋天的风和雨总是沁凉入骨，大家的心情也跟着烦躁起来，连那个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导演也忍不住了，总算张口把花美男大骂了一通。
花美男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还冲步铭辉和另一个饰演他保镖的人发了顿脾气，另一个也是从群演里挑出来的，见多了这些大明星耍大牌的样子，跟其他人一样没太多感觉。但步铭辉可不是，他看着这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要不是这里是片场，早一脚把人踢到西天去了，连他们家聿书都从来没有跟他发过脾气！
也许是他长年培养出来的上位者气势一瞬间不自觉便爆发了出来，那花美男被他压迫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本来就心情很糟糕的他这一下彻底恼羞成怒了，“你、你干什么？！”
他的经理人和助理看到这一幕都皱着眉气势汹汹走过来，“瞪什么瞪瞪什么瞪，你还想打人不成？！”
步铭辉没理会这些跳梁小丑，微微眯眼看了那花美男一会儿，察觉到周围其他人也开始关注这边，才慢条斯理把墨镜架到鼻梁上，说：“要开始了。”
“什么？”那花美男见他往自己走过来还以为他要打自己，脸色有些发白，结果步铭辉根本没再理会他，径直往片场走去。
“这人什么态度！”花美男的经济人气得要命，差点没跳起脚来骂人。
旁边的人也都以为那位花美男会让刚才的年轻人吃点苦头，没有想到他却拉住了自己的经济人，“算了。”
经济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还是干活去吧。”花美男有些郁闷地也跟在步铭辉后面往片场走，步铭辉刚才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他感觉到了，所幸的是他还没有太蠢，他第一时间联想到这人可能有什么后台，或者是哪家真正的富少爷出来玩票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心里既然有了怀疑，他便不敢再得罪他了。
之后花美男似乎是终于用了点心，又拍了两次之后导演竟然也觉得满意了。
主要可能是下了这点秋雨反而符合了他要的萧瑟气氛，头一次拍的时候，几人发现危险，饰演保镖的步铭辉需要表现出十分紧张地一把将需要保护的富少爷往后拉一步，然后他则上前一步挡在富少爷前面，他的表情演得很到位，但是可能是因为太紧张用力太过，而下了雨的泥地里又太滑，结果他那一把竟然让瘦弱的花美男脚下狠狠一滑，一屁股坐到泥泞的地面，跌了个四脚朝天。
“怎么了怎么了？”花美男那个娘炮经济人立时就迈着内八字就跑了过来，双手掐着兰花指把人给扶起来，看向他家摇钱树的表情那叫一个心痛欲裂，再一看到花美男一身的泥，脸都白了，立时就回头恨恨地瞪向步铭辉，他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再次被花美男给拉住了。
“算了。”花美男无缘无故被人摔了一跤，咬着牙也很不高兴，但他也挺怕再跟上次似的惹上不该惹的人，只能把这苦往肚子里咽。
娘炮经济人气得直跺脚，但大约也猜出他有什么顾虑，嘴里没有骂什么脏话，又回头狠瞪了步铭辉一眼，咬着牙道：“道歉。”
步铭辉没想到这人看着还挺能忍的，不过他也没兴趣一直欺负一个小孩，看了他一眼说：“抱歉，手没抓稳，下次会注意。”
花美男深吸一口气，摇头说没事，但那张脸明显因为忍气都僵硬了。
片场的人都觉得这两人之间气氛好像怪怪的，大家都不太了解怎么以前看着那么嚣张的花美男，这次竟然能忍下来，那些抱着看好戏的人都有点失望，就有自认为跟人家助理熟的，跑去悄悄打听消息。不过这事完全是花美男内心揣测出来的，他又没时间四处跟人说或者求证，只能打算先把这口气忍下来，有事回去再说。
第二场拍得很顺利，步铭辉这次再没有把人给摔到地上，他的戏本来是替富少爷挡枪，然后死在他面前，再露一个正脸，因为他本身是富少爷的父亲生前，亲自挑选的最信任的人送到他的身边，所以他的死对富少爷的刺激很大，而步铭辉露这一个正脸，还需要流露出对从今以后就孤苦无依的富少爷、他未来的担忧。大约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个龙套抢的人不少。
步铭辉在知道这场戏后，揣测过这个角色的内心戏，他以前从来只有别人为他担忧，需要他为别人担忧的机会太少了，除了他的父母亲人外，也没有出现那么有分量的人需要他来担忧。不过这一段时间以来他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他在迫不得已之下，拼命地让自己成长，需要他承担起来的责任一下子多了起来，要操心的人也在变多，例如两个小孩，他试着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突然间死了，可能两个对他本来就很不喜欢的小孩不会有太大的感觉，但他内心的担忧却一丁点都不会因为这一点减少，反而会大大增加。
如果他死了，谁再来扮演给小煦写信的小伙伴，谁再跟熙熙一起聊波波，还有聿书，他的父母，以及铭志……
想到这些人他一下子就抓住了那种感觉，不过刚开始的时候差一点就演过了，毕竟保镖对于富少爷来说有担忧，但绝对到不了父母爱人之间这种程度。
最后这一次谁都没有出错，一条过，大家都大松了一口气，步铭辉演完之后还要等到傍晚据组给群演结工资，虽然不多，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蚊子再少也是肉，再说待在片场也能感受一下其他人的戏以及演技，也算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等他终于接到那点少得可怜的工资，又吃了一顿剧组的便宜饭盒回小区，天色已经很晚了，聿书他们还没有睡，他在楼下看了一眼他们的窗户，然后满足地回了家。
单身汉居住的房子还是一如即往的冷清，他放好钥匙后想去给自己倒一杯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剧组的黑暗料理起了作用，他感到肚子有些不舒服。可惜等他拿着水杯去热水器接水时才发现里面没水了，最后只能去厨房用水壶先烧一点。
熙熙今天陪着爸爸去宠物店接的波波，这种感觉似乎特别好，让他有种波波就是自己的一个家人的感觉。抱着波波回家，一人一狗疯玩了一下午，有点舍不得放他回去，便偷偷拿电话给楼下的伯伯打电话，那时步铭辉还没有回来，没有人接电话，熙熙放了电话跟波波说：“你晚上留下来好不好？”
“嗷~”波波扬着尖尖的嘴冲着他嚎了一声，尾巴摇得十分欢快。
“那我就当你答应啦！”熙熙笑眯眯弯起了眼，抱着他欢快地去找爸爸，“我去跟爸爸说一下。”
楚聿书正在书房修改剧本，熙熙轻轻敲了一下门，然后推开门缝把小脑袋探进来，“爸爸。”
“怎么了？”楚聿书抬起头看他。
“楼下的伯伯今天好像没有回家，波波都没地方去，能不能让它晚上留下来。”他眨着大眼睛说。
楚聿书怔了一下，才想起步铭辉今天去接了那个龙套戏，可能被耽误在片场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爸爸？”熙熙见他皱眉有点害怕，父亲是个话不多的人，从他有记忆以来，父亲跟他们就不是很亲近，但是爸爸不同，爸爸很温柔，从来不跟他们说很重的话，但是每次见到爸爸皱眉，他们还是会下意识紧张，其实还是害怕这么温柔的爸爸，会生他们的气吧。
楚聿书回过神对上害怕的表情，知道自己吓到他了，忙缓和表情点点头：“让它留下来吧，不过它是你的朋友，你要照顾好他。”
“真的啊！谢谢爸爸！我一定能照顾好它的！爸爸放心！”熙熙见他点头十分兴奋，一连点了好几下头，然后又跑着波波跑了出去。
楚聿书却没办法再静下心来，从他书房的窗户能看到楼下大客厅是否有灯光射出，这会儿确实黑漆漆的。他想到步铭辉去片场接龙套，却实在是无法想象他给其他人饰演手下、或者仆人的样子。
捏了捏眉心，他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改得差不多的稿子，犹豫了一会儿，给穆导打了一个电话。
穆弘光接到他的电话很高兴，“改得怎么样，有新思路吗？”
“差不多了，你上次说需要修改的地方我考虑了一下，女主和男主相处的细节确实有些问题，贫穷的男主确实应该更囧迫一点，他的心理不应该仅仅只是自卑，更多的是茫然和无措，毕竟两人的世界相差太远，那是一个他甚至不能想象的世界，人们对未知的东西一般来说，不是充满好奇就是充满恐惧，男主这两点可能都有吧，而对于富贵家庭出生的女主来说也一样，还有男主的青梅竹马，她很泼辣，但心里应该才是真正自卑的那一个，但她也应该是善良的，只想过好自己和男主的小日子，对富人的世界不是没有好奇心，但更多的是恐惧吧，毕竟‘有钱有势’的女主要抢走她的爱人，而她根本无法抵抗她或者说她背后的能量……”
“对，就是好奇跟恐惧，这两点很重要，‘好奇’对于里面的人物从某方面来说也代表着向往，或者人内心潜藏的欲|望，而恐惧则相反，除了对未知的惧怕外，它恰恰正好也是一种，人们在面对巨大的财富时，在内心不可抑制地冒出的贪欲面前，最后仅存的理智，所以会害怕，害怕被自己的贪欲迷失，最后万劫不复……”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楚聿书微笑起来，他和穆弘光之所以能合作这么多年，这么合得来，就是因为在某些方面，两人很有共鸣。
穆弘光也笑了起来，“那明天见一个面吧，到时候我们再研究研究。”
楚聿书顿了一下，才说：“穆导，这个剧本卖给你们，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嗯？”穆弘光有些意外，笑着说，“什么要求？说来听听嘛，能听到你主动提要求还真难得啊。”
楚聿书有点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额头说：“我有一个……朋友，他想进演艺圈，我觉得他的形象很符合梁嘉荣这个角色设定，希望你能给他一个机会试试。”梁嘉荣算是这个剧本里的男二，女主父亲一个好友的儿子，也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富二代，他和女主之间的感情很复杂，他很欣赏女主，两人即是朋友，他又希望两人能联姻，不仅仅出于他对女主的欣赏，相对于爱情来说，他更多的是偏向一个理智的商人。
这个角色要说平淡也挺平淡的，但如果演好了，也有其独特的魅力所在，他成熟，理智，以及淡淡的求而不得。
楚聿书觉得步铭辉符合这个角色，虽然更多是出于情感上偏向帮助他，但也不失他对有人能演好这个角色的期待。
穆弘光听完微微皱眉，如果这件事要换在别人头上，那就是妥妥的潜规则，但楚聿书……
他心里微微摇头，不说他的性格不会做这种事，单说他外在的东西，外表以及财富，就算潜规则别人都会给人一种其实他才是被|潜的人的感觉吧？更别说那个人还是个男人了。他其实更担心是不是有人欺骗他的感情，利用他。
不过他没有思考多久，担心他误会，于是说：“这样吧，明天咱们还是得见一面，你带他一起过来我见一见再说。”以穆弘光现在的名气，要决定几个主要演员的名单完全没有问题。
“行，那我明天再给你电话。”楚聿光听他答应见见步铭辉，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挂了电话楚聿书在书房里呆坐了很久，直到从窗户那里看到楼下落地窗客厅开了灯，他才深吸一口气起身。
时间已经到九点了，小煦做完了作业，正拿了自己和熙熙的睡衣叫熙熙一起去洗澡。熙熙还在大客厅里和波波玩，这半天一人一狗跑来跑去，熙熙早就一头是汗了。
自从他们搬出步家大宅后，小煦越发像个小大人了，不但每天把自己收拾得很好，连熙熙也是他照顾得多，平常在家里帮熙熙洗早就是家常便饭。
楚聿书推开浴室门时，正看到熙熙坐在专门给他用的澡盆里，小煦坐在他后面正给他擦澡，板着一张小脸，还挺严肃的。楚聿书看得好笑，挽着袖子走过去，“我帮熙熙洗吧，小煦你去给自己洗好了。”
“好的，爸爸。”小煦站起来让出位置，自己去大浴缸那里洗澡去了。
花了点时间给熙熙洗完穿好衣服，熙熙又抱着波波说，“我给波波洗吧？”他双眼亮晶晶地看着爸爸。
“让爸爸来吧，”小煦坐在旁边的浴缸里板着脸教育弟弟，“刚给你洗完，一会儿又一身是汗了。”
熙熙有点不高兴地撅了撅嘴，他最近性格开朗了一些，连带着小脾气也见涨。
楚聿书伸手捏了捏他撅起来的嘴，说：“你可以在旁边帮忙。”
熙熙有点高兴了，赶紧去拿上次买狗粮配套买回来的香波放到波波的澡盆旁边，然后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紧张地看着。
等忙完了这一大家子，又把两个小家伙哄到床上睡下，楚聿书才松了口气，冲了个澡换上睡衣下楼。
步铭辉大客厅里的灯还亮着，但他敲了好一会儿门才听到里面有动静，似乎是什么摔在了地上。
很快步铭辉就急急忙忙过来打开了房门，楚聿书看着身上却还穿着西装正揉着脸的男人，明显是刚醒过来，有些疑惑地问：“你刚回来？”
这里厨房里一直在响的声音他也听清了，又诧异地问：“你在烧水？”
“啊，我忘记了，聿书你赶紧进来。”步铭辉忙把人让进来，然后又赶紧往厨房里跑。
楚聿书在后面关上房门，听到厨房里叮叮咚咚一阵响，随便还传来步铭辉吃痛的声音，赶紧也跟了过去，“怎么了？是不是烫到手了？”
步铭辉捂着手，脚边倒着一只碎了的玻璃杯子，水壶立在一边，案台上撒了不少还在冒烟的热水，步铭辉身上也撒了些。
被楚聿书看到自己笨手笨脚的样子步铭辉一点也不害羞，特别委屈地跟他说：“这水壶太讨厌了，我明明装了挺满的水结果倒了半天没倒出来，稍用点力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楚聿书见他左手手指都烫红了，也没多说他什么，先拉着他出了厨房，一边问他：“家里有医药箱吗？”
“有的，”步铭辉就等着他这句话，赶紧点头，“在客厅的柜子里。”
楚聿书在他说的地方找到了还全新的医药箱，拿过来坐到他旁边打开，给烫得挺严重的地方仔细抹了药膏，最后又在外面松松缠了一圈纱布。他低着头坐在那里，步铭辉望着他美好的侧脸有些回不过神，还有点晕晕的，这是他的老婆。
“最近不要沾水。”楚聿书帮他弄好，扬起头发现他脸色似乎不太好，有点白得过份，嘴唇也干干的，本能地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手下的皮肤实在有点烫人，皱眉道：“你发烧了？怎么弄的。”
“发烧了？不会吧。”步铭辉摇了摇头，觉得脑袋有些晕，昏昏沉沉的，好像是真的病了，他还以为是聿书太好看了，所以才把他给看晕了呢。
楚聿书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一向温和的脸也板了起来，步铭辉下意识跟着他紧张。
“去诊所看看。”楚聿书拉着他往外走，步铭辉嘴里一个不字还没说出来，就他被一眼扫了过来，明明那一眼跟平日的目光也差不多，并没有多少情绪，但他到嘴边的话却下意识吞了回去，乖乖跟着他下楼。就这样点来说，他和熙熙还是挺有父子相的。
小区里的诊所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开着，大夫给楚聿书检查了一下，说：“有一点吃坏肚子了，又淋了雨，着凉了，吃点药回去好好发一下汗就没事了。”又特别吩咐了一句，“这个季节要特别注意别着凉感冒，要不然一整个冬天都别想过安稳了。”
“好，我们会注意的。”楚聿书领了药，又付了钱，才拉着他回到家里。
步铭辉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沉默的背影，有些忐忑地问：“聿书，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没有。”楚聿书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知道他也不是要故意生病的，只是心里很担心，他身边没有人照顾，连自己病了都不知道。
不过，他仅仅只是担心这一点吗？其实还是有点别的东西吧，有一点心疼，不想看到他受苦。
楚聿书的眼睛一直很好看，有一种文人特有的儒雅沉静，以及属于他们的纯粹和天真，所以，他们的眼睛里也能很容易就让人看明白他们的想法。
步铭辉恍惚间看懂了，忽然上前一步双臂将他紧紧地圈进怀里。感觉到怀里人想要挣动，他却收紧手臂，无声地制止了他的反抗，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聿书。”
楚聿书挣了一下挣不开便没再动了，沉默了一下，还是应了一声，“嗯？”
微微上扬的，带了一点天真的疑惑声，十分的愉悦人的耳朵。
步铭辉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然后低声说：“我好想你。”
楚聿书这次沉默得有点久，最后还是嗯了一声。
步铭辉心情愉悦起来，紧紧把人揉到怀里，抱着便不想再撒手了。可惜的是生病的身体很不给面子，肚子里传来一阵呼噜噜翻滚声，他有点想上厕所，大脑也一阵窒闷，一时竟有点想不清楚事情。
楚聿书感觉到他的不妥，用力挣开他的手臂，担忧地扶着他往沙发边走，“是不是不舒服？我去给你拿水吃药。”
“聿书，”步铭辉一把拉住他，等人停下来才郁闷到，“我要去上厕所。”
楚聿书：“……”
一个人坐在马桶上，步铭辉的脸都快黑透了，这该死的黑暗料理！
好在他闹肚子并不严重，起初跑了一两趟厕所便差不多好了，就是加上感冒发烧，整个人都脱力了。
楚聿书一直没走，喂他吃了药，又把他扶到了卧室躺下，找了一床特别厚的被子给他盖严实。
步铭辉见聿书给他盖好被子又要走，赶紧抽出一只手拉住他，肯求道：“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可是小煦和熙熙还在楼上。”他哪里放心把他们两个单独放在家里。
步铭辉心里特别郁闷，两个臭小孩子，真是电灯泡！
“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楚聿书也担心他的身体，他对于生病的人总是十分纵容，要不是这么多年……
步铭辉还有些不甘心，拉住他的手不肯放，“那你陪我睡一会儿吧，等我睡着你再走呗。”
楚聿书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微微瞪大眼看着他。
步铭辉觉得这样的聿书好可爱，忍不住拉着他的手放到嘴唇上亲了亲。
他的嘴唇挺烫人的，楚聿书实在狠不下心就这样丢下他不管。步铭辉便紧紧拉着他的手臂不放，楚聿书见他不愿意收回手臂放回被子里，有些无奈，又怕他不管不顾跳下床再着凉加重病情，最后还是被他软磨硬泡躺到了床上，躺进了他的被窝里。
两人再次盖上同一张被子时，楚聿书觉得像做梦一样，在他们办理离婚手续后，他以为他们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了，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命运会在那之后不久便峰回路转，步铭辉忘记了一切，变回当年那个热情而单纯的十八岁少年，重新纠缠上他，再次与他有了纠葛。
步铭辉侧头紧紧地盯着聿书的脸，他其实很紧张，在他的认识里，这还是他和聿书第一次这样紧密地躺在同一张床上，他想做点更亲密的事情，还想把聿书紧紧地抱在怀里，可惜他不敢，怕聿书生气后甩袖而去。
这样躺在同一个枕头上，盖着同一张被子，又被枕边的男人这样紧紧地盯着，这让楚聿书想起他们新婚那天晚上，那时候他们的感情还很好，步铭辉也是这样像是要用眼睛吃了他似的目光盯着他。
他忍不住有些紧张和不自在起来，转开眼说：“赶紧睡吧。”
步铭辉眼尖地看见他的耳朵明显红了，忍不住轻笑了起来，手在被窝里慢慢摸到他的手，然后紧紧抓在手里，才满足地叹息一声，闭上眼睡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016、被窝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