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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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戏弄了。
宋稚从小到大都曾未被人这般戏弄过，不是不恼怒的，转念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了。
隐忍并非易事，她试图将自己的视线从对方那张欠揍的脸上转移开来，以免自己一时冲动。
这里空间有限，除了四面墙以外，确实没什么可看的。视线无处安放，她无意识下移，在对方身下的报纸上定格。
他身下的报纸分为两叠，头这边低，脚那边高。
用来搁脚的那一头较之头枕在的那一头明显高出许多，宋稚注意看了一下脚没有挡住的那部分报纸上的内容。
2015年11月25日。
日期还挺新鲜。
头条为《“晋王”王凯确认接档琅琊榜2》，间或夹杂着一些类似《股市持续暴跌已无力回天》、《寒冬来临全国各大地区纷纷降雪》等小标题。
娱乐新闻、财经新闻占据了大片篇幅。
再看他头枕的那一方。
日期为同一天，2015年11月25日。
头条是一则社会新闻。
《著名企业家宋仁忠被害身亡凶手系其生女》
大标题底下的小字报道中间，还刊登了一张照片。
一个穿着绿色大衣的短发女人双手带着手铐，身后是押送她的两名黑衣警察。
出于社会隐私，虽然宋稚的脸上被打了马赛克，她也依旧能认出那是她自己，一直到上法庭那天，她依旧穿着这件绿大衣。
伤口再次被人扯开血淋淋的摊在眼前，宋稚只觉得手脚冰凉，目光难以从那则新闻上移开。
宋稚的反映全部映入对方眼帘，他眯了眯眼，开口问道：“在看什么？”
宋稚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问吓了一跳，目光闪烁一阵，赶紧将视线从报纸上移开来，“没……没看什么……”
“没人能骗我。”对方将脸凑近了一些，近到足以看见宋稚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他刻意放慢语速，一字一顿问道：“告诉我，你在看什么？”
他瞳色极淡，乍一眼看上去让人觉得像是眼前蒙了一层尘，拂开那层尘，却能感到这双眼睛透露出来的精明与洞察力锐利仿佛胥鹰，仿佛一切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一切谎言在他的这双眼睛之下都无处遁形。
同时他的嗓音很特别，很难用言语来形容他的声音，分明是清醒状态的人却带着醉酒般的嗓音，磁性之中带着沙哑，如同蛊惑水手的塞壬的歌声。
足以给人带来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以及紧张感。
宋稚在这种压迫感之下，生怕被对方看破，不敢再与他对视，心虚的低下头。
可是老大的问题她不能熟视无睹，她再三迟疑之下出声，“新闻。”
对方似是来了兴趣，又问，“哪则新闻？”
宋稚心一横，随手指了指他头枕着的那叠报纸，念道：“市民张某雨夜出行被刮倒的电线杆压倒触电身亡。”
对方听完她念的那一则标题，伸手将头底下压着的那张报纸抽了出来，他的视线从那张报纸上的头条上掠过去，停留在了最底下一排的新闻。
见他的视线压根未在头条上停留，宋稚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张图片上压根就没有刊登出她的脸，就算她也姓宋，只要她不说的话，没人会将图片上的人和她本人联系起来。
可她就是紧张，出于隐藏秘密的本能，谁都不愿意让别人发现自己的丑闻，熟人是如此，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亦是如此，尤其自己还是在被冤枉的情况之下。
那则新闻上也附带了一张死者死亡的图片，四仰八叉倒在泥地里，身上压着一根电线杆，对方审视了一会儿，复又从报纸里抬起头来，合上报纸。
“所以，你看出什么来了？”
宋稚没想到她随便的一个借口就能引来对方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她硬着头皮又将刚才的那则新闻扫了一遍，迟疑道：“也许死者不是死于意外。”
“为什么？”对方单手托腮，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宋稚思索一阵，“死者虽然腰腿蜷曲肌肉萎缩僵硬，但是发梢并没有烧焦的痕迹，并且图片上电线和死者的手指有过接触，如果是电流从指间流进身体所形成的烫伤，手指会变成灰白色，以上特征在死者身上都没有出现，所以死者并不是死于触电。”
“那死者是怎么死的？”
宋稚再次认真的看了看图片，“同样死者四肢僵硬蜷曲的状况，除了触电，还有吸入毒气或者中毒。死者嘴唇先泛起微紫色或黑色，接着身体其他部位也会出现此现象，双眼瞪着，两手紧握成拳，应该是中毒身亡。”
对方深深看了她一眼，似是有很多话想对她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宋稚看着他一言不发小心翼翼的报纸叠好放回原处，看他翻了翻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躺下。
背对着宋稚，他不露痕迹的咧了咧嘴角，闭上眼道：“你可以出去了。”
宋稚听他这句，如同得了特赦令，很快就逃出了这个让她感到压抑的空间。
她在门口遇到了两个女病人。
两个人都还只是少女，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如同两个善财童子。
左边的那个扎了两个马尾，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年纪，脸蛋嫩的出水，眼睛圆脸蛋也圆，只是模样有些呆。
右边那个年纪稍长些，约莫十八九岁，刘海长得可以挡住眼睛，细长无神的双眼上驾着一副无框眼镜，眼底泛着青色的黑眼圈，颇有些文艺女青年的模样，脸上彰显着超出她这个年龄的老成。
宋稚留意了一下病号服上面的病号牌，左边那个女病人叫颜珂，右边那个叫叶子。
看见宋稚出来后，右边年龄稍长的叶子仔仔细细锁好了门。
她的速度快且干练，仿佛训练过许多次一样，而且宋稚也留心看了，大门恢复成她进去前的那般模样，门看起来是锁上了，门芯与门锁之间却留下来轻不可察的缝隙。
站在门左边不动弹的颜珂却一直拿一双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她。
宋稚被他毫不避讳的目光弄得尴尬症都要犯了，恰好叶子锁好门，正好看到这一幕，主动解释道：“颜珂问你，老大和你说什么了？”
原来这么小的孩子，竟然是个哑巴。
瞥到宋稚看颜珂时投过去的同情的眼神，叶子指了指自己的脑门示意，“颜珂从来都是用脑电波与人交流的，从未开口说过话。”
宋稚差点就忘了，这里是精神病院，她怎么能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这里的病人。
宋稚摇头，“他什么都没和我说。”
除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确实什么都没说。
“那他肯定没有告诉你我们这里的规矩。”叶子带头朝前走，“先走吧，我在路上慢慢说给你听。”
“第一条，每天七点之前准时起床。”
“第二条，每天九点之后必须关灯睡觉，严禁外出。”
“第三条，不允许发生集体斗殴蓄意伤人等恶性事件。”
叶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厚重镜片，补充道：“最后一条，以上所有规矩对老大无效。”
待叶子说完，一旁的颜珂扯了扯宋稚的胳膊，宋稚会意望过去，她仍旧是拿一双大眼睛看着宋稚。
从刚才叶子的解释来看，颜珂应该是在同她交流，可宋稚压根就听不懂，为难之下只能将求救的视线看向叶子，叶子做起了翻译员，“她问你听明白了吗，4097号？”
“4097？”宋稚纳闷了。
叶子说，“这是老大的要求，我们是按照名次顺序来排列编号的。”
宋稚心想，她的编号这么靠后，这间医院也才四千多人，编号肯定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
宋稚积极地想与这个外表稍微看起来正常一些的叶子打好关系，毕竟两人年纪相仿，又都是女孩子，以后在这里的生活也不至于太孤单。
于是她顺着话题往下聊，“那你是几号？”
颜珂积极的拉了拉她的袖子，看着宋稚的眼神似乎在说她知道答案。
但宋稚看不懂，仍是将视线转移到叶子身上，叶子答道：“1号。”
原来是个资历老的，宋稚讶异之余，问道：“那你岂不是这间精神病院最早来的？”
哪知叶子却摇摇头，“不是，我才来半年。”
宋稚纳闷了，小声嘀咕道：“原来不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啊。”
叶子听完，以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她，“是按智商排名的，老大亲自排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