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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第 6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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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十三岁进宫,在宫里当差了二十年,有幸老娘娘身边伺候。老娘娘去了,老奴被分了个不大的差事,上面见老奴年纪太大了,问老奴要不要回家。老奴是早年被人拐子拐来的,已经不记得家在何处,又是孤身一人。刚好遇到宗政大人想给小姐找个会照顾人的,老奴就过来了,愿意把知道的都教给小姐,只想有个安身之处,度过晚年。”
老宫女见到宗政薇时是这么说的,可真正看上去,她年纪并不大。
宫里养人,老宫女年满三十三,宫中宫女超过三十,就会被放出去自行婚嫁或是归家养老,她已经超过了宫中的规定被多了留了三年。
“老奴是自愿出宫的,若是小姐不喜欢,随便将老奴安置在一个地方,老奴一定不会出来招小姐的眼。若是小姐愿意留老奴在身边,也是老奴的福气,老奴愿意尽心尽力伺候小姐,也算回报能在府上养老的恩情。”
人是宗政閠让人送来的。
用不用全看宗政薇,宗政薇对宫里来的人有一种忌惮,她怕和皇后娘娘扯上关系。
仔细打量过后,宗政薇确定,这个老宫女面相陌生,不是她见过的,一直伺候的也是宫里的一位老娘娘,和皇后娘娘更是半杆子打不着干系。
又听她真心实意说了一腔肺腑之言,难免动容了。
规矩她其实是不缺的,宫里那套她也早就熟悉了,不过她身边现在确实是缺个能帮着她掌事的人。
这人还不能是年轻人,像鸽儿和红樱就不行,太年轻了容易管不住人,手段也不够多。
她爹这时候给她安排个宫里出来的老人,那就方便太多了。
因为赵羡安的关系,宗政薇开始还犹豫,听了老宫女的话,干脆就把人收了。
这是她爹找来的,应该扯不到赵羡安和皇后那头去。
“姑姑姓什么,如何称呼。”
鸽儿扶她起来,特意搬了个凳子给她坐下。
“老奴没有姓了,就只有宫名儿,还是老娘娘赐的,就叫璞知。”
“是个好名字。”
璞是玉的意思,知是明了,懂。
看来那位老娘娘很喜欢这位伺候的姑姑,才会取了这样的名字。
宗政薇也没有小看这位宫里来的姑姑,她虽然长相平平,但是说话和举止都很有分寸,见过她之后眼神没有乱转,就让她颇有好感。
“那以后就劳烦璞知姑姑指点我身边的丫鬟一二了,许多事情她们还不懂,希望璞知姑姑多教教。”
璞知知道这是成了,她能在这位小姐身边伺候了。
心里一下松了口气,也是个不容易糊弄的主,生的还这般好,怪不得宗政大人要请宫里的教导她,有人在身边伺候着更好。
这样的心气和长相,以后就是稳稳当当的一家主母。
璞知本想着离了宫要么找回自己的亲戚,要么就在乡下落户,一辈子就这样过了,峰回路转她受宗政大人的恩惠,进了庆平伯府的二房里头。
这比她无根的孤老要好上千千万万倍,只要一心一意伺候宗政小姐,到她老的不能行动的时候,宗政小姐也会给她安排好养老的去路。
自然会有人来伺候年老的她,死了也有人守夜烧香,只等安心入土就行。
真的去了乡下或者找亲戚,她一个无后的,钱财用尽之后,下场一定不如在宗政小姐身边伺候要好。
宗政薇身边来了个会管事的姑姑,各房很快就知道了。
有人看她指挥二房事务,下人也多找她问事,办事,各房的管事之间也有消息,见过之后都晓得她以后就是宗政薇用的人,是宫里的出身,轻易得罪不得。
宫里出身就是良家子,比府里下人高一等,又是宫里做派,各房夫人也得了消息,一时之间都盯着二房的动静。
大夫人想的比较多,宫里出来的人那是宝贝,最好是经常在娘娘身边伺候的那种。
懂的多,能帮人管家。
这种好事怎么尽落到了宗政薇身上呢,大夫人看了很眼热,只等大爷回来找个机会说说这个事。
至于府里请的女先生,很快就被宗政閠给宗政薇安排的宫女姑姑抢去了视线。
宗政薇还多了一位授课的老师,说是老师,更像一位保镖。
态度很是恭敬,也是上了年岁的,身板却很硬朗,和璞知姑姑仿佛商量好了似的,一个管内一个管外。
宗政閠回去刑部时崧巍说:“二爷这下该放心了。”
宗政閠想到阿薇有人可用,确实放心不少,点了点头,不过又顿住。
哪有这么巧,他刚要找人,人就送上门来了,还合适的刚刚好。
“还是再查查底细。”
崧巍:“已经查明白了,这二人都互不认识,身家清白,底子都干净。”
宗政閠:“不妥,再去查。”
崧巍愣住,想不太明白。
既然二爷不放心,为何又把人放在小姐身边呢。
之前查到的来历,确实叫人放心,先用着也无妨,宗政閠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巧合碰上,还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宫中。
长坤宫是皇后的宫殿,取了乾坤里的坤字,以示皇后身份的尊贵,乾则只能是圣人用的,无人敢冒犯。
“老二最近都在忙什么,为何总见不到他的人?”
殿内坐着一个雍容华贵,容貌如昔的美丽女子,保养的十分尊贵。
这就是赵羡安的生母,慷皇后。
慷氏十六岁入宫,生了二子一女,凤位加身,母仪天下,已经是宫里最尊贵的女子,放眼望去,宫中妃嫔无人能敌。
她的长子现在是太子,二子将来会是超一品亲王,女儿是公主,按说已经无需她担忧什么。
可事实上,慷氏的全副心神二子身上。
当年慷氏生下赵羡安,天生异象,也就是那一年圣人钦定了她皇后之位,又许诺了长子为储君,不知羡煞了多少嫔妃,引的崔家那个都嫉妒红了眼。
可惜二子身体孱弱,生来就被精心细养着,不然储君之位该给他才是。
是以慷氏觉得亏欠二子良多,在她的教导下,长子也知道了母亲和崔贵妃争夺凤位,以及他和母妃地位一夜之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概是因为这个弟弟。
太子也就从小照顾他,等赵羡安日益表现出病弱体质后,太子对这个弟弟更加顾惜。
因为除了他和三妹疑珖,就只有二弟生来病弱。
好在二弟争气,除了身子弱,却十分聪颖,有时候就连太子遇上事,也会和他说道说道。
每逢父皇出难题,二弟和他说过以后,太子总会迎刃而解,觉得二弟真是他的福星,可惜的是……
太子今日有空,才陪太子妃一同到皇后宫里请安。
听见慷氏这么问,才说:“二弟前段时日领了刑部差事,再查一些成年旧案,宫里刑部来往费时,不大方便,就一直住在宫外。母后是想他了?”
慷氏看着坐下的太子和太子妃,一脸愁容,“你如今已经成家,有了太子妃这样的知心人在身边,为娘已经不担心什么。可你二弟是孤家寡人一个,他又是那样的身子,我还放心的下?能不日日记挂他?”
太子妃嫁给太子已经三年了,她十分庆幸家里人送她进宫能和太子做夫妻,就冲着她的婆婆是皇后,从不为难她,就够她一心一意当好太子妃了。
对于太子在皇后面前,没有二弟受宠也不在意,不为难儿媳的婆婆世间少有,不往儿子身边赛人的婆婆更是少见。
加上太子对她也好,侧妃也就只有和她一同入宫的一位,身边可以说是干干净净。
人前人后都极给她脸面,这个太子妃日子也是过的,也适当的讨婆母夫君的高兴,关心关心二弟。
太子妃附和道:“母后记挂二弟当然是应该的,二弟长这么大,除了身子弱些,没有一样让母后操心的。儿臣知道母后的意思,二弟人中龙凤,年岁渐长,如今也该找个贴心的人伺候着,该是成家的时候了。”
慷氏看她一眼,抬了抬下巴,又看向大儿子,没给长子娶错妇。
还算机灵懂事,知道她现在心里愁的是什么。
太子不是木鱼脑子,终于知道母后找他来是为什么事。
慷氏:“该成家了又如何,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安儿是什么性子,他要是想娶妻,为娘早就给他安排好人家,一主二侧,三个皇子妃都能挑出人选。可是你们看,他从不开口应诺,我又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有人,也不见他看上了哪家小姐,这么下去,他是想孤独终老啊!”
太子见他母后越说越是一脸伤神的表情,看来真是为二弟赵羡安的婚事愁的心烦意乱,适量着开口说:“这……我前日从老二那儿听到了一点风声。”
他说的老二指的是赵瑾同。
“中秋那日,二弟和老二出宫逛了花灯会,还去了宗政府上做客……”
他把赵瑾同和他私下说的话,简略的重复了一遍。
和母后说这事的时候,太子赵合宸也有些不可思议,弟弟居然对一个刑部侍郎的独生女起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