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我不想谈恋爱》零度雪碧好喝

54、第四个遗憾.陈年旧戏

　　“扶朝，我回来了。”声音那么温柔那么温柔，好像千年后树都老了，故人白发相逢。

　　“于归……”苏杞年将尾音含在了口里，显得暧昧又深情。他没有想过赵于归会在这种时候回来，毕竟剧情中这个时候赵于归也只是才认识顾空青而已。
　　哦，他忘了，赵于归是重生回来的。
　　所以，她是放心不下他吗？

　　苏杞年在心里失笑，其实她不在他身边，他才更安全也说不准。
　　算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赵于归很高兴。
　　一切都还来得及，这一次，换她来护着他。她还记得上一世她答应过他，如果有来世，换她来爱他。
　　你看，所以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上一世赵于归什么都经历过了，爱过恨过，现在她也什么都不在意了，这一世，她一定是为了苏杞年而来的，这一世，如果苏杞年愿意娶她，她就嫁，只是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配不配的上他，如果不愿意，她一定会帮他找个好姑娘，给他生个大胖小子。
　　本来苏杞年不愿意走的时候赵于归也没想走，可是如果她呆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她想到了顾空青，上一世顾空青能帮到苏杞年，这一世说不定也能，她承认她也许存了点小心思，可这已经不是自己原来的那一世了，事情怎么发展谁又说得准呢？
　　赵于归清楚的明白“善骑者易坠”这个道理。她不敢凭着之前的记忆托大，以前或许还有侥幸，现在没了，自从她没能挽回苏家的没落开始。

　　“我回来啦是不是觉得很惊喜～”赵于归双手合十放在颈下，睁大眼睛看着苏杞年。
　　苏杞年摸了摸赵于归的头表示自己愉悦的心情。

　　“为什么要回来。”
　　“放心不下你啊。”

　　明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偏偏从一言一行中透露出这样的意味。

　　顾空青现在门外觉得被遗忘的自己有些多余→_→。

　　“哦对了阿年，给你介绍一个人～”赵于归的语气中带着兴奋，两年过去阿年还是没有和自己生疏，亏自己还假装客气的叫他扶朝。这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上一世的爱人还在门外面的赵于归。

　　“……”这是终于看见还被拦在门外的顾空青的苏杞年。

　　顾空青其实并不是什么容易让人忽视的人，顾空青生的不是硬汉的类型，反而有一种风流公子的韵味，所以不认得他的人也根本猜不出来他也是上过战场还被誉为“北洋之虎”的军阀头子。

　　“初次见面，有失礼数，还望见谅。”苏杞年冲顾空青笑了笑，牡丹国色当如是。那双眼睛里含满笑意的时候简直可以溺毙所有直视那双眼睛的人。仿佛你是他心上的朱砂痣。

　　顾空青自认阅人无数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纯净如稚子，却又深邃如深渊。随即叶笑得风流肆意：“怎会，美人犯错总是值得原谅的不是么～”

　　苏杞年略微有些无语的看着顾空青，然后看了看面前的赵于归小姐，仿佛在说他现在有点尴尬的无所适从。

　　顾空青看着苏杞年尴尬的表情表示自己被愉悦到了，所以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哈哈哈，苏老板当真是个妙人。忘了介绍了，在下顾兰泽，是个带兵的粗人。”

　　“兰泽多芳草？名如其人。”苏杞年看着顾空青不变的脸色表示自己一点成就感都没有，“鄙人苏扶朝，不过一戏班之主。”

　　大家都不是什么权钱之辈，不如以心相交？

　　顾空青从苏杞年的话中听出来这样的意味。

　　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啊。顾空青有点相信赵于归的话了。

　　“既如此，苏班主还不请我到里面坐坐？”顾空青挑了挑眉，分明轻佻的动作在顾空青身上却显得恣意。

　　既然你有心与我相交，我也给你这么个机会。

　　苏杞年明白他没说出来的话，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握瑜，还不让客人进来。”

　　“请进。”握瑜微微弯腰作出请的姿势，诚心却不显得卑微。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顾空青觉得自己完全没有白回来一趟。

　　不知不觉，赵于归来北京已半月余。苏杞年和顾空青的关系也从相互试探到相互欣赏，男人间的友情就是这么任性。

　　今天是北京的大户王老爷的生辰，他的家人特地请了苏杞年的戏班子来“广和楼”戏馆给满场宾客唱一出。

　　想当年，苏杞年第一次登台也是在这里。

　　苏杞年站在后台上妆，神色有些怀念。

　　“扣扣。”

　　苏杞年没有回头看向门口，依旧上着自己的妆。

　　“啧啧，这不知是哪家的美娘子。”顾空青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顾空青觉得很惊艳，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苏杞年戏装的样子。
　　美，美得不似凡人。
　　好像当年那个自刎的姑娘又活过来了一样。

　　苏杞年眯了眯眼，望向镜中的自己：“这次的美娘子……”又看向顾空青，“可是带毒的啊。”

　　顾空青也默契的笑了。
　　“放心吧，若美娘子放不倒那个老不死，不是还有美娘子家的汉子么。”

　　“……又再胡言。”苏杞年剜了顾空青一眼，眼角后的红端的显得几分妩媚，倒像是情人间的嗔怪。

　　顾空青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为夫先要被娘子放倒了。”

　　等待他的是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顾空青摸了摸鼻子，还是这么不禁逗。

　　顾空青再次抚上了自己的心脏，妈的，还真跳的快了些。
　　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

　　夜幕低垂。
　　众人最期待的戏也终于开了场。

　　“登登锵锵锵”

　　楚霸王迈着方步走上台，一举一动中说不出的豪迈。他大手一挥，衣袖随着风卷起。

　　“不愧是苏老板的徒弟啊……”
　　“这板眼功夫……”

　　项羽在众人的喝彩中开了口：“英雄盖世无敌，灭嬴秦，废楚帝，争掌华夷。 ”一开嗓就是说不出的深沉，懂行的人都心有灵犀般的笑着。

　　项羽丝毫没有受台下人的影响：“嬴秦无道动兵机，吞并六国又分离。项刘鸿沟曾割地，孤霸东来汉占西。 ”

　　全场只余他声嘹亮：“自与刘邦鸿沟割地，讲和罢兵，接回吕公、吕后，
　　谁知他反复背盟，会合诸侯又来寻战。
　　也曾命人四路搬兵，未见回报。 ”

　　他唱：“啊！大胆周殷！竟敢抗拒孤命，誓先灭却此贼！ ”气腔经久不绝。

　　他说：“且慢！哈哈……孤特用言相戏耳！
　　某久慕先生之名，今得来降，乃楚国之幸。
　　孤定与先生讨论这破汉的高策！ ”

　　他笑：“今得了李左车楚国之幸，此一番破汉军大功必成。 ”

　　戏子一举一动皆是戏。
　　场中人在西皮散板的和音里像是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楚霸王依旧峥嵘的岁月。

　　西皮散板突然停了下来，换上了悠扬的笙与二胡。

　　一人从幕后缓步走出，她头戴如意冠，身着鱼鳞甲，身披黄底蓝滚边的斗篷，斗篷上外面绣着锦鸡内面绣着鸳鸯与芦苇。
　　可让人惊艳的不只是扮相，更是那人的样貌，鱼尾红拖长了眼角，眼睛里带着柔软与坚毅，这两种心情在她看向楚霸王时越发明显。

　　“妾身迎驾。”花腔婉转，不只是女性的柔媚，更有男儿的柔肠。声音不娇不媚，却偏生让人听了觉得虞姬就该是这个样子。

　　台下的人简直是要沸腾了，可是良好的礼教让他们只是神色激动如人到怒时。

　　也有不知情的拉着旁的人问这花旦的戏名，像是颇有兴趣的样子。
　　“这是谁人，以前可从未见过。”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苏老板啊！苏老板亲自登台了！这王老爷的面子当真是大。”
　　“苏老板？！！”
　　“可不是吗！除了苏老板，还有谁能演出这样的虞姬。”

　　戏仍在继续。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台上的虞姬声音虽哽咽却同样带着不容轻视的坚定，有人看见了她拿起剑时眼角的泪光。

　　台下有人向上奔着，像是要拉住阻止虞姬一样。

　　可终是来不及，虞姬的剑吻上了她雪白的脖颈。

　　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你疼吗虞姬。

　　我替你疼啊……

　　台下的女人们早已泪不成声，男人眼中也是泪光闪烁，头上的青筋暴起。

　　直至霸王兵败帷幕放下众人也未从戏中回神，像是回到了那个年代一样。

　　静默了半晌，掌声才伴随着哭声响起。

　　千言万语只汇成了三个字。
　　“苏老板！”
　　“苏老板！”
　　“苏老板！”

　　苏杞年回到后台，准备卸妆。

　　“啪啪。”
　　“真当是出好戏啊，扶朝。”顾空青像是打趣一般说道。

　　苏杞年妆容未卸，回头看向他。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
　　眼中含着千般哀愁却还要带着笑意，泪水终于冲破了眼眶。
　　像是在喊着霸王的名字。
　　顾空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杞年，他见到的苏杞年是自信的是腼腆的是不经逗的，可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哭了。

　　顾空青觉得有些手忙脚乱，按他平时的性子他可以轻易的把一个人从哭哄到笑，可他面对这样的苏杞年却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他。

　　“你还好吧哈哈哈哈。”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帅。

　　苏杞年脑袋空白却仍然不忘吐槽。
　　他只是入戏太深了，一下子没从那种状态中出来而已。

　　过了一会儿苏杞年又转了回去，用帕子细细的擦拭自己的脸：
　　“蠢样。”

　　“……扶朝这样可伤了我的心了。”顾空青愣了一会儿做捧心状，得到苏杞年无形的嫌弃。

　　“你的准备做好了吗？”苏杞年的声音中还带着鼻音。

　　“那是当然。”顾空青的语气正经了起来，“那个王老头子，我们今天就让他去见佛祖。”

　　声音中藏着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