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游戏》萧纯

15、第八章 命中注定定理（1）

　　这两天安小姐来电话说，马大师度过危险期了，只是还未醒。两人就怕马大师嗝屁了换不回去，都松了口气。乔逸明就专心取材了。
　　乔逸明说努力就努力，不仅跟着小碗学摸腿，还不停问小碗陆向东的事情做功课。
　　结果小碗一问三不知，他只知道陆向东喜欢男的，陆向东很有钱，除此之外一概不知。不仅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连他几岁都不清楚。
　　乔逸明扶额：“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一个劲地求包养？”
　　小碗咂嘴：“干嘛要知道！我们这种人就是卖肉的，他喜欢我的肉就买，我还管客人是干什么的呀！”
　　乔逸明一时接不上话。
　　难得乔逸明不能反驳了，小碗得意道：“与其弄清楚他喜欢吃什么，看什么电影，还不如摸索他喜欢哪种体|位，中意哪种叫|床声呢？”
　　他本以为乔逸明会请教他到底有哪些体|位，怎么叫|床，乔逸明却推了一把眼镜：“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勾搭不上他了。”
　　想着乔逸明好歹是个编剧有文化，一定有他的道理，小碗连忙坐正了：“怎么说？”

　　乔逸明指了指他的脑袋：“谈恋爱要动脑子，讲科学——”
　　“你知道偶像剧的定理么？”
　　小碗摇头。
　　乔逸明笑了，镜片着反光：“四个字，命中注定。”
　　这听起来有些高深啊。
　　乔逸明说：“每一部偶像剧的男女主角都是在特神经病的方式下遇到的。有的摩托车撞上小轿车了，有的走路上摔一跤就亲上了，还有的走错房间就洞房了，这是为什么？”
　　小碗捧场：“命中注定？”
　　乔逸明点头：“看到后面，你会发现，原来男主和女主很早以前就认识了。他们或许是孤儿院里的小伙伴，或者是亲梅竹马的邻居后来分开了，又或者只是不停遇见却又错开…”
　　这么一说还真的是。
　　“为什么编剧要这么写呢？”乔逸明自问自答：“因为观众就喜欢看这个。”
　　等小碗点头了乔逸明才继续说：“世界上有七十亿人，茫茫人海，你怎么能确定现在在你身边的这个，就是你注定的另一半呢？”
　　“确实很难确定。”
　　“人不能确定的时候，就希望老天能给一个答案，这就是人们热衷于去庙里求签求姻缘的原因。换句话说，如果有一个人，你总能有意无意地碰上，他凑巧在你的人生中不停出现，这算不算命中注定？”
　　小碗想，可能算吧，于是继续点头。
　　“当人有这就是天意的感觉时，更倾向于确定这份感情，做出白头偕老的决定，因为人都认命啊。特别像陆向东这种人，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凭什么在酒店认识你就要包养你？除非…”
　　小碗抢答：“我是命中注定！”
　　“Bingo！”
　　“那现在该怎么做呀？早知道我小时候就跑去他家楼下和他多聊聊天留个信物了，我们以前也不认识呀！”
　　乔逸明低头笑了：“以前就算了，从现在开始努力不就行了。”

　　第二天早上，陆向东别墅外的公路上停了一辆出租车。
　　陆向东的车一出来，出租车上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便推了一下墨镜：“师傅，跟着这辆！”
　　穿过一条又一条马路，路过一个又一个交通灯，出租车仍紧跟在后面，隔着几个车位的距离，没离开过后视镜。陆向东回头，只看到一辆黄色的出租，司机把头扭向一边，边上和后面却没乘客。于是摇了摇头，继续上路了。
　　年轻人捡完手机从副驾驶座抬起头来：“师傅你跟紧点！不行不行，太近了，远一点！又太远了，一起过那个红灯，快！”
　　这人自然就是乔逸明。

　　乔逸明跟踪到了陆向东的工作大厦。一进门就是几台刷卡机，两边站着保安，混了两次都没能进去，只好作罢，就在大厦对面的大树下蹲点。
　　这地方选的可真是好，太近了要被发现，太远了又看不清，这里不近不远，距离恰恰好，还有个树荫挡着太阳好乘凉。只是这里没有椅子，也没有桌子。
　　乔逸明从背后的背包取出了一个折叠小板凳，是当年看世博会买的，俗称世博小板凳，唰的一下就撑开了，往上面一坐，结实得很。又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一个面包开始啃，啃完了又取出本子和笔开始记录。
　　中午陆向东出来了，他就跟在后头。走几步见到树就躲一躲，看到墙就靠一靠，要是有长椅还能坐上去打开报纸看一看。等陆向东走得远些了，再追上去。
　　陆向东去哪里吃饭了，要是人多就混进去，人少就在门外等。陆向东一走他就去抢他的点单纸看，看看陆向东喜欢吃些什么。
　　这么一跟就是好几天。连陆向东家的周边都没放过。

　　小碗看着他满满当当的记录咋舌，乔逸明推着眼镜说：“这是一个当记者的朋友以前教我的专业狗仔技能，没想到我还挺有天赋，一学就会。”
　　小碗说，你都当狗仔好些天了，到底什么时候帮我搞定陆向东？
　　乔逸明说你急什么，这不就开始了么。

　　于是第二天陆向东到西餐厅吃午饭的时候，就看到乔逸明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撑着头发呆。餐厅的服务员在门口向他道歉：“不好意思陆先生，我已经和他说过这个位置是您常坐的，但他执意要坐。”
　　陆向东朝她摆了摆手，向乔逸明走去。
　　乔逸明眼前的光亮被来人遮了，本能地转头，看到陆向东先是吓了一跳，又楞了一下，像是回忆起自己为什么在这儿一样，最后夸张地笑了：“怎么这么巧啊，陆爷？”
　　陆向东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这是我喜欢的位子。”
　　乔逸明马上赔笑：“真巧了，这也是我喜欢的桌子！我常来这里吃。”
　　陆向东挑眉：“你常来？”
　　乔逸明头点得飞快。
　　陆向东问：“你常点什么？”
　　乔逸明迅速搜索记忆，和背课文似的：“爆浆安格斯牛肉，乳酪煎蛋卷，烟肉卷双鱼…该不会这么巧你也喜欢吃吧？”
　　陆向东聊有兴致地看着他，却不置可否。
　　乔逸明说：“我刚才都点了，不如一起吃？”
　　陆向东却起了身：“我不喜欢吃这些，先走了，小碗你慢慢吃。”
　　陆向东走了，乔逸明就呆了。
　　泥煤的不喜欢吃，不喜欢还天天吃！
　　乔逸明叫来服务员：“您好，冒昧问下，刚才点的如果还没做的话，能不能全部换成虾？”

　　晚上陆向东上便利店，在冰柜处取啤酒，就摸在了另一双手上，手指细长，皮肤却不怎么细腻。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因为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陆爷你也喜欢这个牌子的啤酒啊，真巧！”
　　乔逸明笑嘻嘻地看着陆向东：“陆爷你要几瓶？我请客。”
　　陆向东放开了乔逸明的手，乔逸明又抓住他的手，抓得紧紧的：“这怎么搞的，一天碰到了两次。”
　　陆向东把他的手甩得开开的：“你常来这家便利店？”
　　乔逸明点头。
　　“买个啤酒买到我家附近的便利店？”
　　乔逸明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他平时不撒谎，真要撒谎时竟然连草稿都忘了打，亏他还是个985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一时都结巴了：“我，我，我上次从你家出来正好在这里买了这个，觉得不错，于是…”
　　“于是就大老远来买到处都有的啤酒？”
　　“我今天来这儿正好有事。”
　　“哦？”陆向东笑得暧昧：“客人是谁，说不定我还认识。”
　　真是越描越黑，乔逸明正色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向东笑了，从冰柜里多取了几罐啤酒，去收银处买单。买完单把便利店的塑料袋往乔逸明怀里送：“小碗说什么我都信，这些酒当我给你赔不是了，看刚才把你吓的。”
　　陆向东|突然变温柔了让乔逸明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带着乔逸明在便利店外的桌椅坐下，用纸巾擦了擦啤酒罐，轻轻掀开了拉环，把易拉罐提给乔逸明：“小碗不是喜欢喝么？别客气。”

　　乔逸明不喜欢喝酒，但刚才自己说了喜欢，只好硬着头皮咕咚咕咚地喝，刚喝了一半陆向东又开了一罐：“看你急的，慢慢喝，这里还有。”
　　好不容易喝完手里那罐，陆向东刚开的一罐又送了回来。
　　这不喝不好意思，毕竟是人家送过来的，于是乔逸明仰着头继续喝。喝了一半就喝不下去了，撑得慌。但看着陆向东笑盈盈的脸，想着自己的剧本，咬咬牙全给灌了下去。
　　终于喝完了，乔逸明见陆向东自己没喝，便去献殷勤，给他开了一罐：“陆爷，你也喝，要不我喂你？”这句“喂你”出来他特满意，觉得营造了甜蜜的气氛。
　　陆向东却摇头：“我今天胃不舒服，不能喝酒。但不能扫了小碗的兴，我喂你吧。”说完他特温柔地用指腹擦了擦乔逸明嘴边的泡沫，从他手里用力地接过那罐啤酒，对着乔逸明的嘴慢慢灌了下去，甜言蜜语：“小碗喝酒的样子真可爱，脸都红了。”
　　绝对是喝多了才红的…
　　“小碗别害羞，我们什么没做过呀。”
　　这哪是害羞，真喝不下了！
　　“小碗，你上哪里去？”
　　终于乔逸明挺不住了，推开陆向东拔腿就跑。

　　小碗的酒量似乎不错，要是乔逸明空腹三罐啤酒下去早就醉了，但现在他的思路还很清晰，走路都不带打飘的。只是实在是有点撑，还想上厕所。乔逸明打的回家上的厕所，不久后就开始胃疼。忘了小碗的胃不好，这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小碗问他怎么样，乔逸明又吹了个牛，说挺好的，两个晒着月光喝着小酒，刚回来的。
　　小碗将信将疑，说气氛要真的好，怎么不把你压床上干个几回。
　　乔逸明就心虚了，说你看着吧，这才一天，还没效果。

　　乔逸明胃疼了两天才好转，胃刚好，又踏上了征途。
　　陆向东在健身会所又遇到了阴魂不散的“小碗”。乔逸明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走来走去，终于撞上了。乔逸明哎呦一声，一个抬头，特惊讶的样子：“怎么又是你！”
　　陆向东笑了：“小碗也来这里健身啊？怎么以前没见过？”
　　乔逸明这下学聪明了：“朋友送了我一张这里的健身体验券，我就来了。没想到正好遇到你了。”这会所可贵了，要真办个年卡，为了写个剧本，真是划不来。体验券则是网上淘的。
　　陆向东嗯了一声，提着健身包进更衣室换衣服。乔逸明想跟着进去，抬头一看陆向东进的是VIP房间，自己只好去普通间。快速换好运动服出来堵陆向东，一看就傻了。
　　自己穿的是运动衣，运动裤和跑鞋。
　　陆向东只穿了一条泳裤。
　　陆向东说：“真不巧，难得遇到，本想一起健身。跑步和仪器在二楼。”
　　乔逸明不甘心：“其实我也想游泳！”
　　陆向东的眼神落在他的运动服上。
　　乔逸明说：“你等我一下，就五分钟。”
　　他跑着去买了一条泳裤，一个泳帽和一副泳镜。又跑着把衣服给换好了，在陆向东面前站直了。
　　陆向东捏了一把他的腰：“游完泳不如找个地方做点别的运动。”
　　乔逸明得意极了，恨不得马上打电话给小碗，告诉他自己的方法要成功了。

　　这种健身会所果然是高级。泳池特别大，还没什么人。
　　陆向东一个人占着一条泳道，自由泳了几个来回。
　　乔逸明走到这里才想起来，自己不会游泳。从小到大，以前他就光在念书，后来他就光在写作。父母给他办过两□□身卡，都没去几次就半途而废了。
　　陆向东游到他身边，从池子里探出身来，一身肌肉匀称好看：“不是说游泳么，怎么不下来？”
　　乔逸明想，为了剧本，拼了，深吸一口气准备下水。他走到下水梯子处，刚踩下一只脚，正好被往水里跳的胖子撞了一下，直接撞上了铁梯子，脚扭了一下，摔水里了。这一摔把他吓掉了半条命，在水里使劲扑腾，但怎么都吸不到空气，没多久就晕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围了好几个人，陆向东站在远处朝他看。
　　乔逸明吐了好几口水，说了声没事了人群才散开。
　　陆向东这才走过来：“还好吧？”
　　乔逸明点头，继而感谢：“谢谢你救了我！”
　　陆向东却说：“不是我，是他。”他指的是那个把他撞下去的胖子。
　　乔逸明哦了一声。
　　陆向东又说：“不是不想救你，但在浅水区溺水，太丢人了。”
　　乔逸明觉得这真是太耻辱了，虽然现在顶着的是小碗的脸。但为了艺术，他还是死皮赖脸地问了一声：“游完泳我们去哪儿？”
　　陆向东说：“别那么敬业。你都这样了，别老想着赚钱。”
　　乔逸明说：“我没事儿啊。”
　　陆向东顿了顿，似乎是怕伤了他的心：“想起你刚才那样，我做不下去。”
　　乔逸明特想把他抽一顿，踢泳池里去。但自己想自己做的蠢事儿都觉得好笑，加上这丢的是小碗的脸，竟然立马不气了，还客气地和陆向东打了招呼，回家休息去了。

　　乔逸明宣告命中注定定理失败。
　　他果然不是个说谎的主，太刻意说谎的样子简直愚蠢极了，自己都觉得不堪回首，想起来就觉得可笑。
　　笑得更厉害的是小碗，见他一副鬼样子回来还伤了脚，说亏得他差点相信他真懂得多，其实就是个没有恋爱经验的书呆子，还不如他见人就脱裤子呢。
　　乔逸明不服气，说你等我从长计议。但我得休息两天，养养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