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的世界[穿书]》成于乐cyber

10、第 10 章（大修）

　　满室晨光中，欧阳剑珮站到穿衣镜前。

　　熨帖笔挺的制服挂在立架上。注视着它，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除了制服，他从没穿过其它衣服。

　　“帝国统帅”是他万年不变的身份和形象。戎马倥偬，独立于万夫之前，孤影伶俜，隔绝于众人之外。无论周围的环境如何改变，他所做的其实都是同样的事──与生活、与他人保持距离。

　　天性中固执的因子不允许他做出任何改变。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永远都是。

　　忽然他隐约感到，似乎有两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回头探寻，又一无所见。自从回到洛邑，这种情形就屡次发生，不管怎么加强安全系统都没用。

　　真的是错觉么？

　　门外忽然响起重重的脚步，有人大声问：“剑珮，你起来了没？”

　　司马扶风这家伙还和以前一样，进出他的居室从来不敲门。欧阳剑珮刚穿上衣服，对方就已经大咧咧地迈了进来。

　　“雨后空气新鲜，我出去溜达了。早上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叫醒你。”司马扶风语调轻松。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侧，窗帘以极小的幅度摆动了一下，肉眼几乎无法觉察。

　　“别动！那里有人！”欧阳剑珮的眼神陡然凌厉。来不及去拿枪，他拔出腰带上用作装饰的骑士佩剑，如箭离弦掠到窗边。

　　然而那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地上散落的花瓣，被他的动作带起的疾风撩动。

　　“……喂喂，你是不是敏感过头了？”司马扶风吓得不敢再迈步。

　　欧阳剑珮摇摇头。近来怪事太多，让他不由自主开始疑神疑鬼起来。

　　司马扶风犹自絮絮：“不过话说回来，都城如今真是越来越不安全了，怪事也越来越多。我今天……╮(￣▽￣)╭”

　　欧阳剑珮：“……你的脸，又变成了奇怪的样子。”

　　“哎？！∑(||Д|||)”

　　对自己俊颜的关心程度瞬间超过了对诡异事件的关注程度，司马扶风冲到墙壁前照镜子：“该死的，又不对劲了吗？我这英俊的脸到底是中了什么邪啊！”

　　话音未落，司马扶风突然脸色大变，指着镜子里欧阳剑珮身后惊叫：“卧槽！你背后有人！特么真的有人啊！！”

　　欧阳剑珮闪电般回头，只见在他身后不到一步远的地方，一张萌化的大脸如雾气般在空气中消散而去。

　　“啊啊啊啊啊啊@#%!$&！！！”司马扶风颤抖着手，指向那张大脸消失之处，久久无法以人类常规的方式发声。

　　一个晶莹透亮的东西在地板上闪光。欧阳剑珮俯身捡起，是一只做工精巧的香水瓶。

　　他不敢贸然打开，回头问司马扶风：“是你掉的么？”

　　“不是。”司马扶风双手撑着头，一脸崩溃，“我现在脑子很乱。我觉得自己需要回家吃点药。”

　　.

　　江晋惊魂未定抚摩着胸口，再三确认了周围的环境：现实中的图书馆阅览室。他仍坐在淡黄色的原木长桌前，面前摊开一本《调香术宝典》。

　　经历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诡异事件，他对刚才发生的事已经不感到惊悚，只觉得奇妙非常。

　　他发现自己在那个世界里拥有一些特殊能力：别人通常无法看到他，而且他可以任意控制自己的躯体和颜面，随时使之萌化。

　　在对方看向他的那个瞬间，他一急之下把自己的脸给萌化了。

　　还好，还好我如此机智。江晋惊悸地拍拍胸口。

　　那两个人应该没有看清他真实的长相。否则，自己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文里，多么吊诡啊。

　　可惜的是，那只瓶子不小心遗落在了那边。

　　要不然再去问一下那个神奇的女孩？既然这瓶魔法香水是她给的，那么她说不定有办法把它拿回来。

　　江晋跑到借阅管理台，却发现那里坐着的人换成了一位中年女士。江晋认得，她是一直在这里工作的书管员。

　　“阿姨，那个新来的管理员去哪了？”

　　书管员阿姨很疑惑：“新来的？这里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哪。”

　　“啊？”

　　“不过刚才有个女孩来过，叫我把这个转交给你。”书管员阿姨递来一个用蓝紫色信纸折成的方胜，脸上写满八卦。

　　“什么样的女孩子？”

　　“就是……”阿姨努力回想着，“哎？我怎么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了？”

　　江晋也发现，他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那个女孩的长相。见到她时可以认得出来，但过眼即忘。

　　回到家里，江晋拆开那个小巧的方胜。散发出鸢尾花香气的信纸上印着两句话。

　　第一句是：

　　【1、作者对于自己的文并非全知全能。】

　　是的。这一点，江晋也已经意识到了。文里有诸多“死角”，是作者和读者的目光都无法达到的地方。

　　比如，两段在内容上并不连续的文字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文中的角色，无人可以知道。读者看不到，作者也看不到。

　　这种亦断亦续的相承，令江晋想起曾在故乡见过的一种“桥”。

　　他的故乡在一座南方古城，那里有一种名叫“跳岩”的渡河工具：由一些形状大小基本一致的石块在水中排列而成，石块之间不连续，彼此相隔约一步之遥。

　　一篇文字，其实并非一座完整的桥梁，而是一组铺设在水中的跳岩。

　　被直接写出来的内容，是露出水面的石磴；而那些隐藏在字里行间、段落衔接、章节转换之中的内容，则是作者和读者都无法得见的水底。

　　第二句话是：

　　【2、故事可以自己讲述自己。】

　　江晋对此也有所体会。即使在作者以为自己并未构思剧情的时候，故事实际上仍在继续。

　　比如现在，他并没有写文，然而帝国世界的时间线仍在前进，仍有事情正在发生着，而那是连他这个作者都无法感知的。

　　江晋想的没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晋江病”正在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蔓延至整个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