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的世界[穿书]》成于乐cyber

27、第 27 章（修）

　　江晋一行人抵达沃尔姆斯的时候，姬宜狐也在忙碌。他即位以来的首次封禅大典，在洛邑城外的山上如期举行了。

　　盛装的皇帝缓步登上金字塔顶部的高台，面对着台下浩瀚如星海的人群，以及宇宙中数以万亿计的帝国臣民。

　　他故意比预定的时间稍晚了几分钟出场，让民众等待的心情紧绷到了极致。甫一现身，便如同一粒石子投入了过热液体之中，瞬间引发了暴沸。

　　从四面八方发出的上亿个呼喊“万岁”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已然不似人声，仿佛暴风雨中的海平面上冲天卷起的狂涛怒潮，整个银河系都为之撼动。

　　姬宜狐平伸双臂，掌心向下，示意人群安静下来。

　　由于面具的遮挡，人们看不到他容颜，却能看到那深紫的长发，与同色的披风浑然如一。

　　柔顺的长发和飘逸的披风，却令人感觉仿佛锃亮坚硬的盔甲。那镶嵌了戗金纹章的权杖，如同骑士手中无往不利的长剑。

　　紫罗兰色，古罗马帝王的颜色。

　　他是天生的帝王，为了称霸宇内而生的征服者。

　　静候声浪平息之后，皇帝开始了他的讲演。语调平和沉稳，因为他深知，自己的言辞无需通过激昂的语气来加以强调，它们本身就势如雷霆。

　　“或许你们当中有一些人已经听说，就在不久之前，发生了一件关系到整个帝国未来的大事。由我来亲口向你们宣告这件事，是非常痛苦的。但我的责任不允许我对你们有所隐瞒。”

　　他稍微停顿片刻，拿捏一下时机和情绪，让听者感受到，他的内心正经历着冰炭相煎的苦楚：

　　“我的叔父姬余臣，已经在惠邑登基。他与仙女星系达成了协议，试图建立第二银河帝国。”

　　这番话的措辞看似平淡，刻意避开了具有倾向性的语汇“篡位”、“勾结”和“妄图”，代之以中性的“登基”、“协议”和“试图”，藉此向听众传达：皇帝的视角是客观的，是从整个银河系的大局着眼的，并不因为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而恼怒。

　　“同样是在不久之前，还发生了另一件大事。被我们所有人敬重的统帅——帝国舰队的元帅欧阳剑珮，遭遇了可鄙的暗杀。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确认：策划和指使这场阴谋的凶手，并非我们的敌人，而来自自我们内部。”

　　皇帝的声音哀而不伤，威而不怒。然而即使在他的呼吸吐纳之间，也自有一种沉郁的怆痛，不由听者不相信：皇帝已然悲不自胜，痛到了极致，反而归于平静。

　　他并没有明确地说暗杀事件与姬余臣有关，只是阐述了两个事实。然而在这样的语境之下，结论已经昭然若揭。

　　听众中出现了一阵微小的骚动，有人开始愤慨了。皇帝却话锋一转，谈起了欧阳剑珮的状况：

　　“现在，我们唯有寄希望于心脏移植手术，来拯救我们元帅的生命。但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移植的器官必须与本体具有相同的白细胞抗原，才不会引起排斥反应。”

　　他特意多说了一些有关器官移植的技术细节，显示他对欧阳剑珮的关心，同时也可引发他的下一段论题：

　　“我们都知道，白细胞抗原是人体的免疫系统，作用是识别外来入侵者，保卫我们的身体不受病毒感染。如果这个系统失调了，我们的身体就会排斥和攻击自己的器官和组织，带来令人恐惧的病症。

　　“现在的帝国，正是一个免疫系统面临失调的病人。仙女星系企图从内部瓦解和渗透帝国，让我们彼此攻讦、入室操戈，让我们的战士和统帅无法辨别自己人和入侵者。——臣民们哪，帝国正在走向覆灭！你们想象过那一天吗？你们愿意看到那一天吗？”

　　遍布在天空中的摄像镜头倏地拉近了地面，将密密麻麻的人群尽扫眼底。所有的人都极其一致地露出了愤慨激昂的神色，生怕稍一犹豫，便被周围的人认为是仙女星系的间谍。

　　又一阵巨大的声浪过后，皇帝再次平伸双臂，示意全场安静。

　　“欧阳元帅，他是第一个不幸遭到毒手的目标，但绝不会是仙女星系唯一的目标。而我希望，他是最后一个受害者，最后一个为阴谋而流血的殉道者。”

　　姬宜臼的手缓缓抬起，轻抚自己脸上光芒闪耀的面具，一字一顿：“因此，我决定——出兵驻守携邑星！”

　　“万岁！”欢呼声四起，海啸般席卷了一切。只有皇帝与他所站立的金字塔顶平台岿然不动，稳如激流中的磐石。

　　这欢呼声持续得太久，以至于皇帝不得不再一次做出了“安静”的手势，以便给自己的演讲收尾：

　　“罗曼·罗兰的《名人传》，是我自幼最钟爱的书籍。每当我遭遇困惑、苦痛、彷徨和迷惘，只要翻开这本书，就总是会汲取到勇气和力量。此时此刻，我想从这部作品中引用三段话，作为我对你们的誓言：

　　“世界的黑暗，受着神光烛照。即是今日，在我们近旁，我们也看到闪耀着两朵最纯洁的火焰，正义与自由。

　　“让我们摧毁时间的阻隔，使英雄的种族再生。不幸的人啊，切毋过于怨叹，人类中最优秀的和你们同在。

　　“我们享受英雄的功绩时，再也想不起他所流的鲜血。我愿把这血渗在大家眼前，我愿举起英雄们的红旗，在我们的头上飘扬！”

　　侍从适时上前，奉上一只盛着星尘的金盘。

　　皇帝抓起一小把星尘，撒在祭坛上，在神像前跪行了单膝礼，虔诚地向天空伸出双手：“银河在上，天佑帝国！”

　　“银河在上！天佑帝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声如雷震吼。

　　在那庄严的黄金面具之下，谁也看不到皇帝此刻的面容：

　　(哦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