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的世界[穿书]》成于乐cyber

32、第 32 章（重写）

　　“什么意外？”

　　「虽然我删除了上一个主角，但还是在这个世界里多多少少留下了一点痕迹。结果，这些痕迹成为了系统漏洞，让这个世界里的个别人物渐渐觉察到了不对劲。比如你的女朋友。对她来说，这件事情是这样：从大学开始交往的男朋友突然不复存在，整个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当然了，她不可能记得上一个主角的事情。但她会有一丝违和感，因为你和上一个主角的个性截然相反。她越是和你相处，违和感就会越强烈，最终导致她发现了多层世界的秘密。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是被设定出来的”这样荒谬的事实，决定主动退场。」

　　“她……她比我更早发现这些事？”江晋愕然，“她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一个人物从故事的世界中退场之后就神隐了，即使是作者也不再能够看见ta的动向。你也是作者，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那为什么……她什么都不告诉我？”

　　「因为她发现了你的属性是“安于现状、拒绝改变”。即使把多层世界的秘密告诉你，你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还是会选择继续照常生活。知道太多，反而对你没有好处。她大概是想保护你，以及这个世界吧。总而言之，她和我达成了协议：她主动退场，不说出任何秘密。我给她自由，不抹杀她的存在。」

　　江晋想起了女友消失前对他说的话：“……我想换一种生活……不管遇到多么难以理解的情况，你永远有办法让自己心安理得接受现状，这也很好。有时候，我会很羡慕你。”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光标还在继续打字：「你女朋友的事使我意识到：你和上一个主角的设定当中相互重叠的部分，有可能成为隐患和漏洞。要让你成为一个全新的角色，就不能沿用上一个主角的任何设定，包括出身、家庭背景、成长经历等等。所以我删掉了人设卡中你的出身和家庭背景，让这些信息变成空白。修正一个bug的最好方法，是让这个bug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江晋脑中忽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上层作者隐瞒了什么。但这个念头闪得太快，他还没有来得及抓住，它就已经消失不见。

　　想了一想，他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虽然我不是很懂你所说的‘次元壁出现裂缝’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听起来好像很严重。正常的人不是应该更关心这会给自己所在的世界造成什么影响吗？为什么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你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而是更关心你的文能不能顺利写完？”

　　「因为我也是被更上层作者设计出来的人物。我想，我的属性应该是“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定不移地写文”吧。所以，尽管我也觉得，存在于不同次元的人物竟然可以彼此干扰，这实在是很不可思议，但我还是把“写文”当作人生的头等大事。——就像你，尽管发现了多层世界的秘密，但你还是更关心如何维持自己原先的生活，不是吗？」

　　江晋发现自己无法反驳。的确如此。女友莫名其妙地消失也好，遭遇了一连串的怪事也好，发现了多层世界的秘密也好，甚至就连现在，他考虑得最多的还是如何让生活回到正轨。

　　「我们就是带着这样的属性被创造出来的，根深蒂固，不可动摇。一个人物诞生之前，命运就已经被上一层作者的大纲限定好了，不可以出现任何偏差。否则，作者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个人物删除。你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更上一层的作者也是这样。我们都是迫不得已。哪怕有了自我意识，我们依然是手脚被牵着线的傀儡。」

　　江晋默默无语。他看不见上层作者的脸，但他感觉到，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对方有一丝黯然。

　　屏幕上的光标原地闪动了一会儿，接着打字：「我今天来跟你说这些话，是因为你的行为出现了一些偏差。你主动穿进自己的文里，救了欧阳剑珮。这一次就算了，因为原本的剧情里欧阳剑珮也不会死。但是如果下一次你要强行改变剧情，我就要对你做出惩罚。」

　　江晋稍稍犹豫一下，问出了一个大胆的问题：“我不能改变任何一处已经发生了的剧情吗？不管是多小的剧情都不可以？”

　　屏幕上的光标停顿了一会儿，缓缓打字：「我说过，你就像我养大的孩子，我并不愿意随便惩罚你。而且到目前为止，你的行为只是出现了偏差，但总体来说并没有超出故事大纲。所以，只要你不违背大纲、不试图修改故事的结局，我允许你有一定的自由度。」

　　“就是说，我必须接受结局，但可以改变过程？”

　　「可以这么说。对于我们这些被创造出来的人物而言，结局没有太大意义，只不过是一个休止符。——享受充满乐趣的过程，这才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明白了这一点，你就能安然接受命运。」

　　“那我能不能问一问，我所在的这个故事，结局到底是什么？”

　　「不要问。那不是你需要知道的。」

　　“可是如果我不知道结局，又怎么能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是否违背了这个结局呢？”

　　「记住一件事就可以了：不要改变无法改变的事。当你做出了努力但却发现于事无补的时候，你就应该懂得，这件事是无法改变的。不论你做什么，结局都必然如此。如果你一定要试图改变，那么整个世界都将与你为敌，直到把你清除掉。——记住了吗？」

　　江晋点了点头。

　　「我要说的就是这么多。现在，我要把上一个主角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证据也清除掉了。」

　　就在江晋的眼前，收纳筐里那件陌生的衣服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江晋脑中刚才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突然又一次浮现出来。这一次，他牢牢地抓住了它：所谓的“存在过”，到底是以什么为标准？

　　他有一种模糊的直觉：他与上一个主角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个决定性的重大差异。正是这个差异，使得上层作者无法轻易抹杀他的存在，只好选择谈判的方式给他敲警钟。

　　那到底是什么？

　　有什么东西是他具备，但上一个主角不具备的？

　　江晋预感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或许将会在某个关键时刻救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