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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以命违约得洪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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涯前抚琴瑟,弦动而曲韵起。
白子画心绪乱了半分,小骨安然,却让他觉得欠了那人。
手下之弦拨的愈发清洌,铮铮之音欲上九天。
忽地戛然而止。
一直骨节分明尚带温热的手,覆在弦上,压住几乎破弦涌出的声音。
白子画手指一僵,停了动作。
能感受得到他的存在,身后那人灼热的呼吸还盈在耳侧。
“尊上。”
白子画闻他开口,便只轻轻道,“阁主擅闯绝情殿,恐有失礼节。”
手指从弦上收回,停在他的脸侧,再慢慢覆上去,“我不要礼节,我要你。”说罢竟堪堪跪下身来,从背后环住他。
“阁主可还记得我们的交易?”白子画躲也不躲,只是冷冷淡淡的问道。
“嗯?”东方彧卿凑过脸去,蹭在他的脖颈,轻轻笑出来,“什么交易?我为何不知道?”说话间溢出来的气息落在他的皮肤上,软软痒痒。
“放开!”白子画似有恼意,渐渐用力,“东方彧卿!你可知身为阁主违背约定会有什么后果?”
“不劳费心,后果我比尊上清楚。”东方彧卿漫步经心的回道,手臂却收的更紧,几乎把他箍得身体尽碎。
违背约定,灰飞烟灭,不得超生而已。
我不怕。
我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我只想再多看你几眼,只想再抱你一回。
“我再说一次!放开我!”白子画别过脸看着他露出来的墨发,眼底透出一丝哀意来,“放开我!”
“不放。”东方彧卿固执的扣着他,除非我死,才会放开你。
不,就算我死,也不会放开。
“你回去吧,好吗?”白子画轻轻起了眉,口气之中竟有许多无奈。当初残虐暴烈的人,何时有了孩童般的性子。
“可是在担心我?”东方彧卿埋在他颈间,闷声说道,“放心,什么事我都会处理好的,只要..你能乖乖的。你知道,你和那些所谓正义之人有什么不同吗?”
“天下正义之人,皆为维护正义,何来不同。”
“他们为了自己去维护正义,而你,却是为了正义,牺牲自己。”东方彧卿说得漫不经心,却字字珠玑,“这,便是不同。”说着声音愈发寂寥,“我这万罪之人,倒不该玷染了你。”
白子画顿了顿,却缓声道,“东方彧卿,走到这一步,你可曾后悔?”
东方彧卿没有说话,手指顺着脸颊下巴,延伸到衣襟,想要撕扯开来,被白子画猛地甩开,“够了!”
白子画站起身来,后退一步,“别碰我。”
看他眼中密密麻麻的冰冷,东方彧卿只觉得袍里浸了风,寒意贯彻。
弃了瑶琴不顾,白子画转身便要离开。
东方彧卿在身后扯了他的衣袍,踉跄一步拉得紧紧的。
“放开!”
“我说过了不放!你能奈我何?”东方彧卿似乎有些恼了,拉着他裹近怀里,扬袖展出一柄冷刃来,声调狠烈,“白子画,杀了我。”蛊惑一般说道,“杀了我,便再没有纠缠!”
冷刃泛着寒光,直直映进他双目,隐隐似起了波澜。
“杀了我啊!”
白子画眸光深深落尽他眼中,看他眼底浓郁的爱意几乎流淌出来,满目是复杂的纠缠和痴迷,以及深刻的悲哀和不舍,“东方彧卿,回去吧。”
“只陪你这一日,可好?”东方彧卿语气软和了几分,眉眼之中的情意更是鲜明。
违约之咒,灰飞烟灭,这也便是人人皆信异朽阁的原因。白子画只觉得心下一凉,道,“陪我一日,毁了性命值吗?”
“何必管它值不值,只要我心甘情愿便好了。”东方彧卿嘴角挑起一丝笑意,慢慢吻了吻他的唇,任他避开,只触了嘴角,“何况,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值当。若是事事衡量利弊,岂不费脑?”
“总比丧命要好。”白子画别着脸,冷声说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东方彧卿忽抬手扣住他的后颈,微微低头逼视着他,“尊上觉得这话如何?”
“世人愚钝,难道阁主亦不明白?”白子画说着,抬起手指握住他的手臂,想要拉开。
“我不明白。”东方彧卿斜斜一笑,温柔浮上嘴角,“我只知道我帮你救了花千骨,你如何不报答我?”话音落下,唇已经痴痴烙在眉心。
白子画怔怔受着,说了一句,“你当真不要命了。”
“是。”东方彧卿笑着说道,俊雅笑容却愈发酸涩,终于忍不住把他抱住,紧紧的守在怀里,“白子画。”
白子画垂睫默默听着,不答,却也不躲。
这天下,都是东方彧卿为他白子画织的囚笼,他又能躲到哪里。
“白子画。”
“白子画。”
东方彧卿笑出声来,“白子画。”
白子画闻他笑声,只觉得喉间有些涩,平静说了二字,“我在。”
东方彧卿觉得满足,环的更紧,吻也轻轻顺着额间滑落下来,在眉眼之上辗转良久,痴痴迷迷的流连。
白子画垂着眼,教人看不清眼中情绪,或许毫无波澜,又或许清澄无欲。
只是东方彧卿,却陷得愈深。
道他算计一生,却把自己的一生算尽。感情付诸东流,性命朝夕不虑,那人,心中却不知记没记下。
吻上略冷的薄唇,把淡漠的白碾磨成娇艳的红。
舌齿纠缠,竭尽温柔深情,都是疯狂殆尽的绵绵之意。
也许,一切都快结束了。
他竟舍不得,心脏几乎被折磨的粉碎,爱恨成痴,才更甚痛苦。
玉带不知何时解开,当他极致温柔的覆上他的背。白子画心下仿佛跌落深渊,一时清醒过来,退开一步便要挣脱。
东方彧卿内力一吸,拉近自己,扣住他的腰。
再不舍移得半分目光。
扯碎了他的衣衫,看他眉间醉人的风华,每一个吻都是用情意,每一次进入亦是用了全力。
白子画面上不知是痛苦还是难耐,眼角渐渐渗出眼泪。
青天白日,云崖之上,再度上演了一场好春色。
从日到夜。
桌上灼灼灯盏还燃着,烛火微恙,朦胧仿若虚幻
东方彧卿以保护的姿态把他扣在怀里,睡着亦是这般呵护。
闻得呼吸声渐渐重了。
东方彧卿才慢慢抽出麻木的手臂,三识已丧,再不去,便要来不及了。
为他设了结界,慢慢穿好衣服,华奢的衣袍遮不住疲惫的姿态,冠玉清雅,风采翩然。
果然,仙牢之内,一片狼藉。
花千骨双眼已被剜除,满脸的血迹教人不忍。
再看地上跌倒之人,伏地咳血,摩严为了伤她,自己亦受重伤。
牢门一开,顿时惊得摩严惶然抬头。
“东方彧卿,你来做什么?!”摩严强忍着身上的伤,想要站起来,明明设下了结界,即使乾坤之力强大,却也不可能无声无息进来,这东方彧卿,竟真是恐怖的很。
“我来做什么?”东方彧卿冷笑一声,眼光渐渐有了深意,口气复杂的说道,“怎么?怕我坏了你的计划?”不等他恼怒的话冲出口,东方彧卿便接着说道,笑容浓郁的散开,“师尊不必担心,我来自是为了帮你。”
“放肆!”摩严始终认为自己是处于正义那边,无论做了多么伤天害理之事,他所代表的都是长留利益,天下多数人的利益。所以,在他眼中,花千骨才不能不死,东方彧卿,才肮脏卑鄙。
而他这正义之表率,又如何能同作恶多端之人同流?
“我替你。”东方彧卿笑道,语气深沉的教人看不透,“杀了她。”
不等摩严再开口,他已经飞身向前,落在花千骨面前,抬袖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污痕,眼中似有愧疚,“骨头,对不起。”
骨头,对不起,这场漩涡和肮脏本就不该属于你。
因疼痛而昏厥的人,睫毛却微微颤了颤,因血迹睁不开眼。
东方彧卿目光一沉,抬手运功,大统乾坤之力的脉道,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托至空中。
力道一转,由她体内的黄色光芒慢慢淌出来,一点一点移至自己体内,乾坤之力和洪荒之力在体内相聚融合。
摩严暗惊,他明知道这样必死无疑,又为何这般做。
洪荒之力一点点殆尽,花千骨的身体也慢慢沉下来,黄色光芒渐渐隐没,只余强盛的蓝光几乎明彻整座仙牢。
“彭”的一声巨响,东方彧卿体内力量不可控制的爆发,石屑碎末落了一地尘埃,花千骨面容竟起了变化,一点点恢复原来清纯的模样,只是气息却一丝丝消逝,只见她嘴角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终于了却了生息。
花千骨真的死了。
摩严几乎想要狂声笑出来,洪荒之力与乾坤之力融合,东方彧卿亦必命不久矣,如此一来,竟再无可以威胁长留,威胁天下的罪恶了。
再无,再无。
想着,摩严眼中绽开一丝光亮,却因情绪激动吐出一口血来,直直的栽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东方彧卿抱起花千骨,一步一步走出仙牢。
冷眼扫了一眼摩严,暗自除了结界,以方便笙箫默等人发现他。
时间不多了。
却未料到,事情陡然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