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妈妈的死,归咎到自己头上。”康誓庭用力握她的手,低声道:“你已经尽你所能了。”
刑怀栩直勾勾盯着他,一直硬着的眼渐渐泛上迷雾,像失落大陆上永不见天日的晦暗深林。
康誓庭坐在她身侧,抚着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出殡那天,刑嗣枚一身白衣,风尘仆仆出现在段家大门口,她不敢进灵堂,因为自知没资格出现在这儿。
段琥见到她,气不打一处来,连声吼了几句让她滚。
刑嗣枚不停道歉,对着许珊杉的灵柩也是泣不成声,在段琥的推搡下,她毫不抵抗,只扶着墙,颤声问刑怀栩,“有位故人想送段太太一程,不知道可不可以。”
刑怀栩站在人群后,冷冷看着哭红眼的刑嗣枚,脑袋里嗡得一声,手脚都不自觉麻了。
她知道是谁来了。
刑鉴修被刑嗣枚领上来时,面容沉郁,苍老五官依稀可见旧时风采。
灵堂上摆着许珊杉的遗照,笑靥如花,是她年轻时最美的样貌。
刑鉴修拜了拜许珊杉的灵柩,又跪下来烧了纸钱,这才转向段和祥,沉声道:“我和她都遵守约定,此生不复相见,如今她走了,故人前来相送,节哀。”
段和祥怔怔落下两行老泪,点点头,“谢谢你。”
出殡的时间到了,段琥手捧遗照走在走前头,抬棺的大汉们不发一言抬起棺木,刑怀栩披麻戴孝走在人群里,回头一看,刑鉴修在刑嗣枚的搀扶下,远远站在街角,静静望向渐行渐远的队伍。
刑怀栩眼角生疼,一滴热泪滚落脸颊,直直坠在深秋的地面上,消失在未来浩瀚无垠的孤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