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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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陈燚安静地坐在车里，听着音响中滑出来的爵士旋律，单手撑着头垂眼看文件。
一个小时以前。
“陈燚，”苏榠鹏拿着一叠文件从办公室走出来，“来一下。”
陈燚听话起身，苏榠鹏什么也没说带着他就出了公司，陈燚坐上副驾拉过安全带，静默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要去哪儿？”
苏榠鹏插、上车钥匙点火，脚下一踩油门，没回答陈燚的问题，目视前方道，“你看一下我折角的那几页。”
陈燚盯着苏榠鹏几秒钟，然后转头拿起文件翻看起来，期间苏榠鹏偶尔提示几句，让陈燚明白问题在哪里，苏榠鹏开着车左右瞟，看着个好停车的地方立马靠边，下拉开车门就要下车，只回头给陈燚说了句，“在车里等我一会儿。”
说完要走，却想起来什么立马又折回来，从车门上的储物格里摸出一张CD，动作迅速地打开碟盒抠出碟片塞进CD机里，按下Play。
“给你放点音乐。”
苏榠鹏丢下这一句，便头也不回地像风般旋进了一家名叫“曲线直线”的美发店。
陈燚在一旁冷漠脸看着整个过程，对于苏榠鹏的行为作风一般他从来都摸不清套路，在音乐响起时挑了挑眉，慢慢地靠进座椅里拿起文件。
苏榠鹏一进美发店的门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了句给我洗一洗再随便剪剪吧，就放心大胆地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店里留着个挑染杀马特发型的爱德华。
小青年爱德华估摸着这个点儿也是没生意闲得慌，又或是被这位心大的顾客给予的信任所感动，捧着苏榠鹏洗干净的头颅左瞧右看地细打量，剪子梳子来来回回地换，认真得绝不是那没诚意地五分钟一个。
他把苏榠鹏留长的头发剪短了不少，双鬓推平，前额的头发给他吹了上去，露出苏榠鹏的整张脸。
这是一个一般人都不太敢尝试的发型，不过苏榠鹏长得是真不错，眼窝比常人要更深一点，所以将他的轮廓显得有点西化。他以前整了个到长不短的刘海，压住了眉毛，等到长长了之后，连眼睛都似现非现的，轮廓也就不太明晰，这会儿露出全脸来，衬着他肤色过白的瘦削脸颊，看着真有点西方贵族吸血鬼的错觉。
爱德华把苏榠鹏坐着的理发凳踩得升了降降了升，最后一点一点将他的发尾剪平，看着镜子里的人十分满意。
苏榠鹏皱了皱眉，有点不习惯一下子眼前这么亮堂，总觉得有种没穿衣服裸奔的错觉，他懒散惯了，反正也没人管，刘海长了没时间剪，习惯性就往边上拨一拨，每天清水洗一把脸就出门，整天套在一身休闲服里帽子还外翻，又是一宿一宿的熬夜加班，搞得总带点灰头土脸的颓遢，现下看着镜子里清清爽爽的男人，一时间还有点错愣。
他结了账出来，竟然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见人了，本来只是打算随便剪一剪，没想到这理发师还有点自己的梦想，苏榠鹏平常本来就不加修整，所以每次当他好好倒腾倒腾收拾一下的时候，那收获的效果简直是艳压群芳。
时间比苏榠鹏预计的久了太多，不过好在陈燚一向耐心，手中的文件又有点费脑，关键有迷人的音乐，所以在车上等待的时间竟然没觉得太长，不过当他抬头再次看见苏榠鹏的时候，是真的生生地被对方吓了一跳。
“嗳，至于的吗……”
苏榠鹏看着陈燚那种惊呆了的表情，觉得有点儿好笑，“我这么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陈燚在苏榠鹏没开口之前是真的没认出来眼前这个男人是谁，苏榠鹏这状态有点儿乞丐变王爷的颠覆感，陈燚迟疑地开口问道，“我们……是要去见个……大客户吗？”
苏榠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点火上路。
等再次停车的时候，已经到了城市大饭店的停车场。
苏榠鹏靠着车门，特别酷地一扬头，“下车。”
陈燚有点诧异，“我也要去？”
“你在旁边等我，把文件里刚刚我说的问题改了。”
陈燚慢吞吞地下车，突然道，“我没带电脑。”
“没关系，我有。”
“……”
陈燚想，那他就是成心的了。
苏榠鹏扫了一眼陈燚，把电脑递给他，然后面无表情地从后备箱里拎出一套西装，锁了车，做了个手势示意陈燚跟上。
苏榠鹏把陈燚带到了餐厅，找了个座位安顿下来，把菜单递给对方示意他先点着，抓来的壮丁还是要用物质犒劳一下的，自己先去把衣服换了。
回来的时候抬腕看了一眼表，顿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苏榠鹏拿起电话拨过去，开门见山道，“美女，你骗我。”
“怎么骗你了？？”
“你确定是两点见吗？？”
苏妈妈闻言哼了一声，丝毫不愧疚，反而一副老娘为了你这死小子简直操碎了半边天的口气道，“不这样你能不迟到？”
“……”
苏榠鹏苦恼地捏了捏眉骨，“那我现在到了，你告诉我，其实是几点见？”
“三点。”
“我的亲妈啊！！”苏榠鹏微微转过身捂着手机道，“我亲妈在哪儿啊？？”
苏妈妈打出一张八万，哼了一声。
“你知道你这样多耽误事儿吗！！那我现在不是要等她一个半小时吗？？”
“早来这么久，知道这样多掉我价吗！！！”
“胡了！”
苏妈妈高兴地嚷了一句，对苏榠鹏的抗议没有任何表示，淡言淡语道，“好了，给我好好表现，挂了。”
“…………”
苏榠鹏万分无语地挂掉电话，坐下来直直地盯着对面正吃意面的陈燚，后者被他哀怨的眼神逼得实在不行，陈燚停下来回视他，然后问道，“怎么了？”
“好吃吗？”
“……还可以，”陈燚想了想，把面推过去了一点，“要不……一起吃？”
等陈燚吃完面以后，苏榠鹏一边百无聊赖地指导陈燚修改文件，一边不耐烦地看着时间，直到桌上的手机终于震动，苏榠鹏长舒一口气，起身前交代陈燚尽快把文件改好，改好就立马拿给他，说了三遍，然后出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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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青青刚进餐厅后便停住了。
陈燚坐的位置很巧，正对门又靠窗晒着太阳，琉璃窗的色彩刚好投在他的身上。
程青青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记忆像是卷回了两年前，那个时候陈燚也是这样坐得笔直，靠在窗边看书，表情专注又帅气。
苏榠鹏停在程青青后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挑了一下眉，凭直觉道觉得他们认识。
程青青看着陈燚，在原地停顿了几秒钟，表情像是在给自己做什么心理建设一般，她快速地吸了一口气，抬脚直接向那边走去。
“好久不见了，陈燚。”
回应的只有键盘的敲击声。
陈燚拧着眉正在专注地思考，等他回过神注意到旁边站着一个人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会儿了。
他抬起头，像是被猛然吓了一跳，表情一僵却又立马恢复常态，陈燚的脸上慢慢挂出笑容，“学姐？好巧，好久不见。”
程青青点了点头，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好久不见。”
苏榠鹏一只手插、在裤袋里看着这两人，心里有点无奈这两人认识，却又同时松了口气，他目测这个相亲可以很快结束，一面哀悼他浪费的几个小时，一面思考今天晚上吃点什么。
“你……忙吧，”程青青把自己垂下来的发丝挂回耳朵上，“我就是看见你了来打个招呼。”
“喔，”陈燚顿了顿，“学姐，你来这里……是有事吗？”
“嗯，”程青青笑了一下，接了一句，“我来这里相亲。”
苏榠鹏看着程青青和陈燚聊了两句便往这边看来，陈燚望向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点高深莫测，他偏了偏头，回给陈燚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两个人来来回回递了几次眼色，各有深意，搞出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诡异。
程青青走了回来，她看着苏榠鹏笑了笑，语气却显得有点有气无力，“原来……你是陈燚的上司啊。”
苏榠鹏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你们认识？”
“嗯，”程青青笑了笑，“他是我学弟。”
“噢。”
苏榠鹏点了点头，又看了陈燚一眼，绕过去绅士地帮程青青拉开座椅，然后入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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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榠鹏从出城市饭店就感觉到气氛有点儿不对了，这车里也太沉默了点。
他想了想，觉得其实让下属看见了自己相亲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情，就算相亲对象还是下属认识的熟人，要难为情也是他自己难为情。
可这事寸就寸在，如果这种熟不是一般的熟络呢？
程青青是陈燚的绯闻女友，而传出这个假消息的就是程青青本人，关键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还是从程青青自己嘴里讲出来的，所以头一回和这姑娘见面的苏榠鹏不得不被震惊一下。
被各方面。
“你和你学弟关系很好吗？”
“不好。”
斩钉截铁的语气。
苏榠鹏一愣，其实自己就是顺嘴问了这么一遭，本想就是个坐下来的开场语，没想到竟能成了导火索，点爆了程青青永远无法释怀更无法忘怀的回忆，好好的相亲会愣是变成了茶话会，内容还全都是女方与下属的千丝万缕，苏榠鹏一面思考是不是由于自己今天倒拾了发型的原因给了程青青耐心知性的错觉，另一面挑眉仔细听着因为内容的确丰富精彩。
基本可以出书了，这是苏榠鹏最后的感想。
苏榠鹏瞄了陈燚一眼，这小子一路上不言不语的，连个屁都没放过，苏榠鹏迟疑着，难道……
他其实也喜欢程青青？只是有点傲娇？
哎哟，卧槽！
这岂不是有点狗血？
自己相亲相的还解决了另外两人的爱恨情仇？
有点上升到精神层次啊我操。
苏榠鹏在心里骂了一句，也没谁了。
他合计了一下除了这个以外的其他可能性，想来想去一分钟后便十分干脆地屈服于自己没有神力读心的事实，于是思考了一下，在下一个红灯时候直接开口道，“陈燚，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
陈燚望着窗外，被苏榠鹏这样突然问得一愣，扭脸看向苏榠鹏，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一直觉得苏榠鹏是算个挺特别的人，就好比现在换做别人但凡能装傻绝对是个哑巴，而苏榠鹏竟然还一本正经正儿八经地准备给自己解惑答疑，陈燚觉得这个发展有点儿好笑。
陈燚其实没什么想说的，就像他其实根本没什么想法似的，硬要说倒是对苏榠鹏的率直有些感想，“没有，不过有点意外。”
“意外？意外你学姐会相亲？”
陈燚笑了笑，“……意外你会让我问。”
苏榠鹏闻言挑了挑眉，他换了档起步，“问吧，我知道的太多了。”
陈燚觉得和苏榠鹏讲话总严肃不起来，但这种状态他却很喜欢，“这类人很容易被干掉。”
“那你不打算分担一点？”
“不打算。”
“啧，革命友谊不坚固啊。”
“不过，”陈燚轻笑一声，“没想到你相亲还会带下属。”
苏榠鹏听着一乐，觉得陈燚这是话里有话，立马恢复他耍混的个性，“我这不挂念着公司加班的同胞们想早点撤嘛，再说了，我也请你在高档餐厅用了次膳嘛。”
“啧，革命友谊果然不坚固啊。”
苏榠鹏打了转弯灯，他突然觉得自己和陈燚好像没有那种疏离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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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榠鹏开车直接回了公司，在电梯上其他不同楼层的白领女性都偷偷瞄着他，当事人倒是没什么反应，就着这个好好捯饬了的形象直接进了盛行，接电话忙到爆炸的莉莉转头够便签扫了一眼，差点把电话都掉在地上，这个反应跟病毒似的一传十十传百，瞬间所有人眼睛全黏在苏榠鹏惊艳的模样上，太久没见到苏榠鹏业界精英的样子，一时间都被震懵圈了。
苏榠鹏非常自然地接受了所有人的洗礼膜拜，朝大家弯了弯嘴角，露了个好看的笑脸，一张口便是煞风景，“秀色可餐是吧？都不想下班了是吧？赶紧干活！”
一瞬间时间又开始飞快地流动起来。
王东拉了刚坐下的陈燚，瞅了眼迈着步子进了覃墨人办公室的苏榠鹏，像个碎嘴的老妈子似的问道，“他怎么整成这样了？”
哪儿整的？我要不也去试试？
瞧这些女同志们如狼似虎的眼！
陈燚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老板相亲这件事由他说出来合不合适，莉莉正好挂了电话滑了椅子过来，张口就问，“他相亲去了？”
陈燚点头，莉莉又问，“坚持了多久？”
“一个小时。”
“噢，”莉莉应了一声，又滑回去接电话，“应该是发型拖延的时间。”
“他以前相过很多次吗？”陈燚转头问王东。
“不多也不少吧，”王东还在琢磨那个发型配自己的脸，“不过只要能正当爽约的从没放过爽约机会。”
“不能的总会晚到三五个小时，坐下不过五六分钟。”
陈燚被这个说法逗笑了，“这么排斥为什么还去？”
王东指了指天上，“上面有人镇压呗。”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