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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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出了市区上高速，到翠烟山还有六个小时的车程，所有人都起得早，一路又没事所以自然都犯困。
车中的静谧里伴着浅眠呼吸的绵长，陈燚转醒动了动，觉得眼前明晃晃的一片，慢慢睁开眼。
阳光正好。
窗外是飞快掠过的农田，金秋十月正是收获的季节，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田里藤黄油绿的一丛一片一簇，衬着后面的红砖瓦房，色彩鲜艳又明亮。
陈燚伸手拉上窗帘，本来想闭眼接着睡，斜前排却突然闪过一束光亮，陈燚眼底还留着刚刚划过的刺亮，想了想，他摸出手机发了条微信。
“要吃糖吗？”
消息刚发出去就看见坐在斜前排的人从座位里冒出个小半截脸，明亮的眼睛，太阳正好照在他额头上，苏榠鹏抬手一招，“过来。”
陈燚颠颠儿地就过去了。
“我以为车上除了师傅就我还醒着呢，”苏榠鹏看着陈燚坐下，“你怎么没睡？”
“睡了，刚醒。”陈燚调整了一下姿势，“你为什么不睡？”
“有点儿颠，睡不着，”苏榠鹏看了陈燚一眼，“你怎么知道我醒着？”
“你手机屏幕反光，晃着我了。”
“喔，抱歉，”苏榠鹏往前坐了坐，“糖呢？”
陈燚摸出一条荷氏薄荷糖递给苏榠鹏，看着对方拿了一颗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啧啧地咂了咂嘴，像个小孩儿似的，陈燚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喜欢吃甜的？”
陈燚他不反感甜食，但也不钟爱。
“很难得有男的那么爱甜食。”
“抽烟伤身嘛，”苏榠鹏微鼓着腮帮子抿着糖，“我就吃糖提神打发时间呗。”
陈燚也塞了颗糖，那种浓郁刺激的薄荷味一下子就遍布整个味蕾，他瞥了一眼苏榠鹏垂放的手臂，手腕的骨头十分突出，陈燚突然伸手捏了一下苏榠鹏的胳膊，停留的十分短暂便立刻放手，“喜欢高热量还这么瘦。”
苏榠鹏被陈燚捏得吓了一跳，虽然对方收手得极快，手臂上还是会残留着力道，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刚刚被捏的地方，“主要是作息不太规律，忙起来也忘了吃，入不敷出说的就是我。”
这是工作起来的通病，陈燚自己实习的时候也常常是为了找bug通宵通宵地熬，饿和渴都顾不上，谁工作进去了都是不要命。
这些他都明白，所以现在看着苏榠鹏，陈燚不知道对方在那种高强度的工作下生活了多久，不知道他是多久变成如此瘦削的。
他听说苏榠鹏大学的时候还是个小胖子。
如果苏榠鹏能读心，那这会儿他会先鄙视一下陈燚有点儿矫情，然后立马再非常文艺地四十五度望天忧郁，说他的一身膘是献给了名叫爱情的伤，把情感升华到精神层次。
不过苏榠鹏明显是没有这个超能力，甚至连察言观色都差点火候，于是十分大条地回视陈燚有点复杂高深的视线，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并安慰他不要害怕，建设祖国需要你我他。
两人你说一句我搭一句地闲聊，从新《剑侠》的初步体验到西伯利亚吹来的第一波寒流，陈燚靠着椅背，一条腿伸出过道支得老长，斜着身子倚靠在苏榠鹏身上，苏榠鹏把椅背向后调了许多，两条腿微撇靠向陈燚那一边，坐的也有点憋屈。
对于腿长的人来说，坐长途汽车，就是一种抵着前方椅背的煎熬。
陈燚和苏榠鹏两个大男人并排坐，自然是胳膊贴着胳膊，太阳暖洋洋地裹在身上，睁不开眼得犯懒，两人聊着聊着也没再说话了。
苏榠鹏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低头玩着手机，玩儿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坐着有点嫌挤，想对陈燚说没什么事就让我自己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您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但他刚吃了人的糖，拿人嘴短，脸皮再厚也没好意思，于是就着憋屈的姿势握着手机刷了一会儿微博，等到他实在有点儿坐不住了抬头要开口，却发现陈燚在旁边又闭眼睡着了。
苏榠鹏于是十分自然地看了一会儿陈燚，以他们现在这个距离，苏榠鹏甚至连陈燚脸上的细小绒毛都能透过光看见。
苏榠鹏觉得，就算站在同性的角度来看，陈燚的长相也是招人喜欢的，面孔帅气，气质温润，总是很能给人安全感，让人莫名的放心。
打量了一会儿，直到苏榠鹏觉得自己的膝盖骨被前面的椅背顶得有点痛，瞬间又哀怨地甩了两个小眼刀。
陈燚本来是想闭眼装睡一下，以免一直坐在一起却无话有点尴尬，不过他没想到自己还真就闭眼睡着了，等再睁眼的时候，就看见苏榠鹏整个人蹲在座位上缩成一坨特别认真地在看手机。
陈燚有时候觉得苏榠鹏很神奇，总能让自己一看见就忍不住笑意。
陈燚悄悄把头凑过去，看了一眼标题，实在憋不住笑，苏榠鹏斜着瞪了他一眼，迅速把屏幕按黑。
“看个屁！”
陈燚收住笑意，看着苏榠鹏有点炸毛的脸，觉得有点可爱，绷不住嘴角又扬起来，“爬山省力技巧？”
“我就是随便看着玩儿的！”
“你体力很差？”
“放屁，我当年专业要是不报计算机，老子就改体育了，你现在就只能在电视上认识我看我拿奥运冠军！”
“体育？”前排覃墨人却突然回头，像是醒了有一会儿了，看着苏榠鹏的表情里拉出分明的嫌弃，“算了吧，少吹牛逼。”
“你跑步估计连女生都跑不过。”
陈燚看了苏榠鹏一眼，发现对方竟没立刻反驳，觉得估计是心虚，于是故意做出不相信的神情，特别配合地质疑，好让覃墨人把八卦进行下去，“真假的？”
覃墨人难得八卦一下，一边回忆还一边带点笑意，故事娓娓道来。
“大概是大二的时候吧，我记得，那时候我们俩出校去拉一个赞助，回来的时间有点儿晚了……”
苏榠鹏竖着耳朵一听到这里就知道不好，要崩，立马打断覃墨人，“诶！！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王东从座椅后面按住嘴勒好，还原了一个安静的氛围。
苏榠鹏翻了个白眼，心里骂了句娘，好像一说起黑历史来人就特么全都醒了。
“我们学校几个门，就侧门离宿舍近点儿，正好也是公交站下客的地方，不过关的早，我们回来的时候正好那门要关了，但懒得走远路去正门，于是就开始跑，想赶那门。”
“前后大概也就一百来米吧，他生生跑出了一千米的感觉。”
“那校门是那种两边往中间合的折叠式，能想象吧，”覃墨人指了一下苏榠鹏，“他跑得实在是太慢了，我进了校门回头看他，愣是给了我一种当年看女生八百米最后十米冲线的那种恢宏。”
陈燚被这个说法给逗乐了，侧头看了一眼苏榠鹏，被对方立马凶神恶煞地瞪回来。
“门要合拢的千钧一发之际他使劲往里一跳，”覃墨人顿了顿，看着苏榠鹏瞪得特别大的眼睛，嘴角翘的弧度明显了不少，“正好给夹在合拢的校门当间了。”
“…………”
“…………”
“！！！！！！！！！！！！”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卧槽！！！夹住了！！！夹在门上了啊哈哈哈哈哈！！！”
王东震惊地笑出声音，椅背都被他靠着的力道掀动了，苏榠鹏没了咸猪手的束缚，立马开始悲愤地控诉，“妈的！个没良心的当场笑完还不解救我！开着闪光灯冲我拍拍拍！”
覃墨人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好笑，“太震撼了，纪念一下。”
苏榠鹏气急败坏：“纪念个屁！！！”
“妈的！这张照片你特么各种威逼利诱我！”
“丧心病狂保存了两年！我特么都以为你暗恋我了！”
“哈哈哈哈哈。”
陈燚整个人笑得肩膀都在抖，由于自己惊人的脑补能力，这个校门夹的画面搭配着苏榠鹏的脸在他的脑海里旋转跳跃闭着眼，乐得十分没有形象可言。
中途在加油站的服务区吃过午饭，车上的人睡足饭饱便开始闹腾，无话不谈话不间断，各种往事八卦黑历史到处打听，一车里热热闹闹的，也没觉得车程太长，等到翠烟山脚下差不多下午四点，莉莉给订好的宾馆打了个电话，所有人分了房稍作休息，晚饭一起吃过后便各自活动，相约明早十点去爬山。
陈燚和王东一间房，吃过晚饭两人结伴出门逛了逛附近的古镇，正巧赶上演皮影戏，等看完戏回宾馆，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了。
两人分别洗过澡躺在床上玩手机，陈燚突然开口，“东哥，你是盛行刚创立就在的？”
“对啊。”王东转头，“怎么问这个？”
“喔，我看了下群里的相册，这是刚创立的时候吧。”
“怎么没看到覃Boss他们？”
“覃墨人、何子昂和苏榠鹏他们是同学，是被苏榠鹏半路硬给拐来的，”王东想了想，“他们还同寝室呢。”
“喔，这样啊，难怪关系那么好。”
“嗯，上次擂台赛你虐的那个纯阳号，也是他们一个寝室的，小白。”
“真的？”陈燚有点吃惊，“难怪Boss和我打的时候那么狠。”
“哈哈哈，也不是，主要那是Boss的对象。”
“喔，这样，”陈燚反应迟半拍，“那Boss是同啊。”
陈燚说了这么一句，看见王东脸色像是犹豫了一下，“是啊。”便立马明白，接口道，“放心，东哥，我不歧同。”
王东表情一下就松了，“我还怕你……”
“不是就好！这在盛行也不是什么秘密。”
陈燚想了想，“那苏工他们是吗？”
“不是，”王东摇头，“不是。”
嗯，我看也不太像，陈燚这么想。
“你这是摸底啊？”王东有点奇怪，“怎么对他们这么感兴趣？”
陈燚一顿，随即又笑了笑，“我也可以对你感感兴趣。”
王东一听，赶紧摆手，突然觉得陈燚有点坏，“算了吧，我笔直，也甭想掰弯。我是我们家三代单传，在我这儿绝后了我妈揪着我三百六十度翻着面儿打。”
王东打了个呵欠，关了手机道：“早点睡吧，养精蓄锐明儿好爬山。”
“嗯。”
陈燚关了床头灯闭上眼睛，觉得王东只说对了一半。
不是他们，他只是对他感兴趣。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