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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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可以吃了。”
白熠阳在厨房里喊了一声，苏榠鹏立马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去拿碗筷，跟个迷弟狗腿似的。
陈燚也慢慢站起来，他虽然吃了早饭，但还是乖乖地坐到饭桌边，刚刚苏榠鹏把白熠阳声情并茂地吹得跟个米其林三星主厨似的，陈燚想尝尝看。
上午挨边十点，三个人开始吃早饭。
没多复杂，白熠阳就清炒了一盘豆芽和一盘葱花蛋，食材都是陈燚买的。
碗里的黑米粥散发着清甜的香味，陈燚喝了一小口，米炖得很烂，几乎都能称得上是入口即化了，就是对于自己来说稍微有点儿偏甜，不过应该会很符合苏榠鹏的口味。
陈燚抬眼，果然看见苏榠鹏喝了一口黑米粥，满足地眯了眯眼。
也许是苏榠鹏的表情太有感染力，陈燚看着他幸福地喝着粥，忍不住跟着又喝了一口，突然发现在软糯中还夹杂着几粒Q弹。
“放了西米？”
“嗯，”白熠阳点了点头，“是不是有点儿甜？”
“还好，能接受。”
陈燚笑了笑，瞬间就接受了白熠阳的厨艺真的很不错的这个事实。
苏榠鹏夹了一筷子的葱花蛋喂进嘴里，白熠阳看着他咽下，问了一句，“怎么样？”
“棒！”苏榠鹏立马夸奖，“你什么时候对自己的手艺产生了怀疑？”
白熠阳挑了挑眉，嘴皮一翻接了一句，“比如昨晚。”
“啊？”苏榠鹏有点迷茫，泡面很好吃啊。
“的煎蛋。”
“哎！”苏榠鹏呛了一下，觉得白熠阳多半是故意的，有点惆怅，以前那个纯真纯良的阳光少年真是无情地消散在风中。
都是被覃墨人那个损色（sǎi）给荼毒的！
陈燚倒是没觉出他们话里有话，只是再次感叹白熠阳的手艺不错，本来自己不饿的，最后居然喝了两碗偏甜的粥。
白熠阳吃完饭准备穿衣服出门给陈燚买药，被陈燚立马义正言辞地拦住了，“我自己去买。”
像是怕白熠阳会接一句一起去，陈燚着急忙慌地跑到门口穿鞋，最后鞋都没穿好直接跳出门外，哐的一声一把关上门。
苏榠鹏看着逃一样跑出门的陈燚，觉得好像又看见红了一截的耳朵，抱着碗乐了半天，喝完了最后一点粥，收了碗去厨房洗。
苏榠鹏虽然厨艺不行但洗碗技巧十分高超，一个碗一个碗不紧不慢地洗着，白熠阳就站在他身后靠着墙。
“我真不知道覃墨人干嘛了。”
苏榠鹏无奈的声音伴着水声传来，白熠阳闻言笑了，觉得他有点不打自招，“我也没问啊。”
“那就出去坐着，都把我看紧张了。”
白熠阳没动，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你这个态度，是想好了？”
苏榠鹏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把手里的这个碗洗好了才回答，“没想。”
又补了一句，“也想不明白。”
苏榠鹏伸手把水关了，潺潺的水声猛然消失，话就听得更清晰了。
“有些事情越想越复杂，绕来绕去早晚把自己绕进去。”
“我可以冷淡疏远克制，但我肯定不舒服，他也不舒服，我看他不舒服我就更不舒服，这不是瞎折腾呢嘛。”
“我已经是一个二十九岁的成熟青年了，”苏榠鹏说完之后自己就乐了，“哎我操，还差一年我就得改说是壮年了啊。”
白熠阳静静地听着，但没笑出来。
是啊，明年就三十岁了。
都要快活了三十年。
“我是个二十九岁的成熟青年了，”苏榠鹏坚持把刚刚的话说完，“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那种年轻人的瞎折腾对我来说没有情趣，只有累心。”
白熠阳立马接了一句，“那你就不怕这会儿不折腾以后更累心？”
那种越陷越深之后，饮鸠止渴的疼痛。
苏榠鹏没回头，过了一会儿才吐出一个字，“怕。”
“但阳阳，”苏榠鹏轻声说道，“我也会寂寞。”
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白熠阳看着苏榠鹏双手撑在水池边上的背影，眼球一热，猛然觉得那熟悉的背影透露出浓烈的寂寥。
他张了张嘴，但却不知道该再说点什么了，就像他一开始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能艰难地轻轻叫了声，“鹏子。”
“我知道我妈心疼我，”苏榠鹏回过头对白熠阳笑了笑，又飞快地转了回去，“就算一开始接受不了，最终我总能磨赢了。”
“但主要我舍不得跟她磨，”苏榠鹏低头看着水池，“我更不想让她心疼。”
白熠阳握了握拳。
“而我又好不容易碰着个喜欢的人，让我放弃我不太甘心。”
白熠阳吸了口气，没接话。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哎！”
过了一会儿苏榠鹏啧了一声，话锋突然一转，“你们家覃总还真是喜欢字字戳心啊。”
白熠阳闻言一愣，但随即却一扫刚刚的紧绷，忍不住嘴角上扬拉出笑意，非常认同地点头，“嗯。”
“关键你看这事儿吧，我连我妈都还没见着，是个什么态度都还不知道，自个儿先在这儿瞎闹一阵心，”苏榠鹏皱着眉拍了一下水池边，“真讨厌！”
白熠阳被苏榠鹏逗笑，放松了下来。
苏榠鹏一向是个不自找烦恼的乐天派，并且他想得清看得明，当机立断，是个有主意的主。刚刚像是压抑多年真情流露了一把让白熠阳倏地不知所措，不由地十分紧张，可是苏榠鹏深沉文艺不过三秒，吊儿郎当峰回路转地埋汰覃墨人，让白熠阳跳到嗓子眼的心蹦回了肚子里。
他都会想清楚的。
白熠阳非常武断地下了定论。
他走过去捏了捏苏榠鹏的肩，附和了一句，“就是，真讨厌。”
“该揍一顿。”苏榠鹏挫了挫牙。
“嗯，捆实了揍一顿。”白熠阳也挫了挫牙。
两个人顿了两秒，就开始像大傻子似的哼着笑，苏榠鹏重新把水拍开接着洗那剩下的两个碗，刚刚沉重的话题就像是从没出现过。
白熠阳拿了些菜出来，想着中午吃点儿什么，苏榠鹏擦干洗好的碗碟上的水后放进橱柜，回过头眼神特别真诚地开口，“做拿手的，会唬人的，镇一镇。”
闻言挑眉，白熠阳撅了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挂着，苏榠鹏伸手拍了他一巴掌，“什么鬼表情，别不学好。”然后手顺着爬上了白熠阳的肩膀一把揽住，“我都把你吹捧上天了，别给我丢份儿。”
然后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到时候发个朋友圈馋馋覃墨人，让他不着家，瞎跑什么！”
白熠阳一挽袖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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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榠鹏从厨房晃出来，正好听见门锁拧动的声音。
他转脸看向门，还没来得及疑惑陈燚为什么有钥匙，注意力先被陈燚手里提着的大塑料袋给吸引了。
苏榠鹏十分震惊道，“天爷，你这是买了多少药？”
“二级烫伤都该够用了吧？”
陈燚站在门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伸手把门全部拉开，然后往后退了一步，站到了一边。
“臭小子！！”
苏榠鹏愣在原地，就看见他妈从陈燚让开的位置走了进来，抬手指着他吼，“为什么不开机？？”
“知不知道失联一天你妈就有可能报警？？！”
“多大了还要人操心？？啊？？！”
白熠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本来还要质问的苏妈妈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笑得一脸和煦道，“呀，阳阳也在啊。”
“阿姨好。”白熠阳笑着答应着。
苏榠鹏趁空立马看向陈燚，甩出一个怎么回事情你不是买药去了吗的眼神，后者平静地做了个口型，苏榠鹏眯着眼辨认了一下，依稀是说在楼下碰上的。
他感觉自己的头一下大了三十圈，自己思想中天平上的两个关键人物一下就聚齐了，莫名先心虚了一把。
苏妈妈朝白熠阳点点头，转眼又看见杵在原地的苏榠鹏，忍不住又吼了一声，“为什么关机？？”
“没电了吧，”苏榠鹏不等他妈再吼，立马笑着冲回卧室，“我这就去充电。”
苏妈妈一来，成功占领了厨房，不让帮忙，把人全部轰了出去。
客厅里三个男人坐成一排，其中一个还光着脚，苏榠鹏看着陈燚的白袜子，拍了一下对方的腿，“你去给我把鞋穿上。”
陈燚先摸了摸腿，然后看了他一眼，起身去穿鞋。
“你现在有点不打自招的意思。”白熠阳一边回着覃墨人的微信，一边小声说道。
苏榠鹏叹了口气，把自己丢进沙发里，陈燚穿好鞋走回来，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一眼厨房，想了想，“要不我们斗地主吧？”
反正也没别的事可以做，于是三人迅速地斗了起来。
“哎——”白熠阳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甩下手里的一沓牌，“配合也打得太好了吧。”
白熠阳贴着满脸的纸条，表情十分哀怨，“你们是不是出老千了？”
“斗你还不至于。”苏榠鹏抽了张纸擦了擦鼻涕，朝白熠阳勾了勾手，又贴了张纸条。
陈燚期间一直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抬头看两眼苏榠鹏，其他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地接牌喂牌，像是在思考什么。
要不是终于到了吃午饭，白熠阳觉得自己可能都没地方再给贴条了。
“快点，”苏妈妈从厨房里一出来，一眼就看见白熠阳贴着一脸的流苏，笑着道，“快把脑门上的条都撕了。”
“洗手来吃饭，看看都几点了。”
四个人坐在一块儿，白熠阳和苏妈妈不陌生，陈燚本就是妇女之友，午饭吃得其乐融融。
吃完饭苏榠鹏收了碗去洗，有长辈在多少有些不方便不自在，白熠阳和陈燚陪苏妈妈坐了一会儿都没再多呆，纷纷告辞。
出了小区，白熠阳等了一会儿才伸手拦下了辆空出租，回头叫陈燚，“一起吧。”
陈燚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回去方便，坐地铁直接到。”
“那好吧。”白熠阳没坚持，点了点头，朝陈燚挥了挥手，坐进出租里。
陈燚看着出租开走了以后，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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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榠鹏吃完午饭先陪着苏妈妈聊了聊天，等下午档的电视剧一开播就跑回卧室睡觉，到了晚饭点才被苏妈妈揪出了被窝。
一边打哈欠一边拿碗筷，电视里播着苏妈妈下午看的连续剧，正好演到女主生小孩，难产得死去活来，终于把孩子生了下来。
电视里一声一声传来小孩儿清脆的啼哭声，苏榠鹏眉毛突然一挑，想了想，坐直了身子。
“妈。”苏榠鹏叫了一声，看着他妈还盯着电视没回神，于是先咬了一口山药。
“啊？”
这汤苏妈妈下午煲上的，山药炖得糯糯的，口感清爽带着点儿排骨的肉香，苏榠鹏偏了偏头，问道，“你是不是特想要个孙子啊？”
“嗯？是啊！”苏妈妈立马回了一句，嗖地收回视线，盯着苏榠鹏看了两秒，身子往前倾了倾，“儿子，有情况？”
“没。”
苏妈妈顿时失望，踢了苏榠鹏一脚，不过转念想了想，又来了劲头，“那是有什么想法？”
苏榠鹏把嘴里的山药咽了下去，想了想，抬头道，“你要是特想要个孙子，那可能就没什么想法。”
“什么意思？”苏妈妈皱着眉，“那女孩儿……丁克族？”
“哟，不愧是我妈，丁克都知道。”苏榠鹏笑着贫道。
“……真是丁克？”
“不是。”
“不是？”苏妈妈瞪着眼睛，坐直了。
“真不是，八竿子打不着。”
苏榠鹏想了下，决定再稍微暗示点，“不是别人的问题。”
“那是谁的问……”苏妈妈话没说完，一偏头，“你的？”
苏榠鹏伸手去盛汤，看了他妈一眼，留下了点不知名的意思，没回答。
苏妈妈揪着眉毛，觉得刚刚那个眼神分明话里有话，她盯着苏榠鹏想了半天，突然一把抓住了苏榠鹏的胳膊，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喊了一声，“儿子！”
苏榠鹏被他妈这么猛地一抓，碗里的汤都洒出来了，他诶了一声伸手去抽纸，心下却也有些紧张，“干嘛啊？”
“你是不是……是不是……你怎么……怎么就……你……”苏妈妈说着说着就急了，颠三倒四的，“哎，其实没事儿，你该早跟妈说，没事儿，咱们积极面对，妈陪着你去医院看看，回头妈再问问你彭婶儿，有些老方子挺有用。”
苏妈妈这会儿像个连珠炮，一个劲儿地说都不带换气，苏榠鹏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张嘴愣了半天只记得一个词，“医院？去医院干嘛？？”
“没事儿，咱们先听听医生怎么说，”苏妈妈连忙安抚，“没事儿的，儿子，这也没什么的，不行咱就治，妈经常在电视上瞅见这类广告，没什么大不了的，啊。”
“什么不行……”苏榠鹏更加疑惑地皱起了眉，“哪类广告？”
“就……就治……治……”苏妈妈在那儿治了半天，最后一咬牙，“治不行的。”
“治什么的？？？”苏榠鹏惊得调子都拐弯了，“什么不行？？？”
苏榠鹏瞪着眼睛，差点把碗扣在桌上，“谁不行了？？？”
苏妈妈被苏榠鹏喊得吓了一跳，伸手大力拍了一下苏榠鹏的胳膊，“喊什么喊！”
“不是，”苏榠鹏差点咬着舌头，“你……我……哎……”
叹了口气，苏榠鹏觉得自己多半是捡来的，他其实姓窦，冤得他话都接不出来了。
本来只是想着先探探他妈的口风，和姑娘谈与和小伙子谈，本质上的区别就是能不能传宗接代，这又是他妈天天叨念的重点，于是苏榠鹏顺着这个思路引导了一下，但万万没想到自己老娘的脑洞大到豁出了一个黑洞。
还不如直接问呢卧槽，苏榠鹏想着，气得碗都要捏碎了。
哎，我就操了。
苏妈妈刚刚思来想去百思不得其解，但毕竟他儿子都抛出问题俩字了，所以自己不免尽力往问题上靠了靠，现在看着她儿子绷着脸，气压低得简直肉眼可见，于是轻咳了一声没再说话，两人沉默地喝汤。
饭吃完了苏妈妈没让苏榠鹏收拾，自己默默收了碗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又把头探了出来，冲着还坐在饭桌边的苏榠鹏轻轻叫了声，“儿子。”
苏榠鹏把脸抬了起来。
苏妈妈冲自己儿子慢慢笑了笑，“其实妈也不是想要个孙子，妈只是想有个人陪着你。”
“我不想看着你就一直一个人。”
“妈，”苏榠鹏叫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
“嗯。”苏妈妈点点头，把头缩了回去，没过两秒又探了出来，“儿子，你真没……”
话还没说完，苏榠鹏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苏妈妈立马改口，“你真的很行？”
苏榠鹏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很行，非常行。”
苏妈妈立马把头缩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