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快松口》m豆

3、意气相投邀共游

　　老吴抿了口豆浆，眯眼看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走出店门。
　　“大哥，就这么让他走了？”老二皱着眉。
　　老六一脸迷惑：“精忠报国？四哥的觉悟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什么精忠报国，他那叫做脑子进水。”老三恶狠狠地咬了口油条。
　　“非也非也。”老吴乐呵呵地把碗放回桌上，“老四呀，这是想找媳妇儿了。”

　　轰动一时的招兵活动刚刚结束，虽然烈日当头，但街上的商贩和客人依旧比以往多上几分。盔甲马匹武器供不应求，往往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狼骑军为特殊队伍，盔甲统一定制无需自备，因此只需准备一两件顺手的兵器和一匹好马就足够了。
　　叶子兮带着陆九觞去了她小二哥的一家店铺，选了条漂亮的腰带当作谢礼。陆九觞没有推辞，并且当场换上。叶子兮站得远些瞅了瞅，满意地点点头。她取出小二哥给的信物在老板眼前晃了晃，将账记在叶子都的帐下，一分钱没给就拍拍屁股离开了。
　　陆九觞的手指抚了抚腰带上镶嵌的玉石，温润光滑，胸口有处地方柔软得一塌糊涂。他稍稍退后些，不留痕迹地挡开叶子兮身旁的人流，状似无意地问道：“还要买些什么？”
　　叶子兮把三大张递给他，陆九觞翻看了两张，被一连串点心的名字晃花了眼，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你这是去打仗还是郊游？”
　　叶子兮没觉得不好意思，理直气壮地回答：“不吃饱怎么打仗！”
　　陆九觞不再取笑她，继续打量她的第三张。他皱了皱眉，建议道：“我们是骑兵，用鞭恐怕不合适。不如添把弓？”
　　叶子兮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理，但是面有难色：“我没射过箭。”
　　陆九觞摸摸她的头：“我教你。”
　　两人进了一家弓箭铺子，铺子里人满为患，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陆九觞跟掌柜的相熟，打了声招呼取了两把弓进了后院。后院俨然一个小小的训练场，兵器架、箭靶、稻草人一应俱全。
　　“将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相并勾弦，箭杆置于弓弣左侧……对，就是这样。”陆九觞指点着拉弓射箭的基本手法，叶子兮学得认真，不多时就像模像样了。
　　陆九觞退后至庭院边缘，动作流畅地射出一支箭。
　　“嗖……笃！”羽箭正中红心。
　　叶子兮满脸崇拜，跃跃欲试地跑到他身旁，照着方才学的姿势也射出一支。
　　“嗖……笃！……嚓！……哐！”
　　陆九觞倒吸一口冷气，叶子兮也被吓了一跳，她踌躇再三，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个，靶……靶子裂成这样……要……要赔钱不？”
　　最终这钱还是没赔成。老板一瞅这碎了一地的靶子，连弓的钱都没敢多算，打了折客客气气地将两人送出了店门。叶子兮将弓摸了又摸，喜欢得不得了。
　　“咱们接下来去买什么？”她无意识地将主动权交给了身旁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陌生男子。
　　陆九觞心里欢喜，沉吟片刻：“去看看马吧！”
　　马场热闹得很，不少塞外的马商牵了马来此兜售。叶子兮对马不陌生，一进马场就撒欢地四处乱跑。
　　“陆大哥，你可有看中的？”叶子兮边问边摸着一匹小黑马的鬃毛，显然钟意得很。
　　陆九觞闻言指了指人群最多的一处地方，叶子兮踮脚看了看，好像是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马的好坏她说不上来，平日里她选马也就只有一个标准，好看的就行。那匹枣红马倒也符合她的审美。
　　她看着陆九觞着迷的样子，匆匆付了小黑马的钱，拉着他的衣袖往人群走去。
　　人群中央，一个矍铄的老头从马头摸到马尾，连牙齿也没放过，最后连夸了三声“好马”。牵着马缰的是个小眼睛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马的主人，一听到老头的点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围观的人也愈发兴奋，不少人开始低头清点自己身上的钱。
　　“那个老头是谁？”叶子兮小声问道。
　　“是个有名的相马人，评价公正，买卖双方都很信服他。”陆九觞回答着，目光却没有从那匹马的身上挪开。叶子兮瞄了他几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钱袋。
　　“老秦，别卖关子了！你这马什么价？快开始卖吧！”有人忍不住开了口，大家纷纷应和。
　　小眼男子冲四周都拱了拱手：“承蒙大家厚爱，这匹马起价五十两银子！”
　　人群中响起一阵吸气声，这价格的确有些了不得。寻常马只要二十两便能买下，这匹马却比寻常马价还要高上一倍有余，更何况还只是起价而已。不少人叹气后退了几步，将前方的位置留给有意的人。
　　陆九觞眉头皱了皱，却被叶子兮硬拉着挤到最前方。
　　“我出五十两。”终于有人出了价，是个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
　　“五十五！”是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
　　“六十！”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咋舌：“天呐，这钱都能买处小宅子了！”
　　“六十五一次，六十五两，还有人出价吗？”马的主人大声吆喝着，眼神在四处打量，似乎想要找出一个更有钱的主。
　　商人叹了口气，退后了一步。公子哥摇着折扇，一副志在必得之态。
　　“六十五两两次！”
　　“我出一百两！”
　　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突兀地在人群中间炸开，众人纷纷诧异地看向那个清秀的少年。
　　叶子兮依旧举着手，又重复了一遍：“我出一百两！”
　　陆九觞想阻止她，她却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他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口，发不出声音。
　　“一百两一次！一百两两次！一百两三次！成交！”马的主人显然没想到能卖到这个天价，围观的人也一阵唏嘘，用一种看冤大头的眼神看着那个半大的少年。
　　小眼男子将枣红大马牵到两人面前，陆九觞面有难色，正想问能否赊账，身边的叶子兮却已经抢先一步将一百两银票递给马主人接过了缰绳。
　　“喏，给你。”叶子兮将缰绳递给他，眉眼弯弯，“就当是你教我射箭的学费。”
　　陆九觞自然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抿紧了唇不肯伸手。
　　叶子兮见他不接，将缰绳又往前送了送：“一匹好马能让你在战场上多一分活着的机会，我还指望陆大哥你保护我呢！”
　　枣红大马打了个响鼻，像是有所感应似地用脖子蹭蹭陆九觞的头。
　　“你看，它多喜欢你。”
　　场面僵持了片刻，缰绳终于被陆九觞接过，他摸摸马头，郑重其事地向面前的小人保证：“陆某必以命相护！”
　　叶子兮眨眨眼，抱着自己的小黑马一个劲儿的傻笑。
　　从马场出来，二人已配齐了马鞍马鞭马镫，随时可以翻身上马。但叶子兮不敢将马牵回王府，两人也都还需采购物品，索性找了个客栈付了钱将两匹马都托付于此。
　　能制作重剑的铺子不多，成品的剑柄太粗，不合叶子兮手的尺寸。但是有钱就是大爷，叶大爷加了高价让剑庐临时改造看好的一柄剑，约好后日再来取。
　　完成这件事后两人皆松了一口气，肚子也开始打鼓。陆九觞非要拉着叶子兮去了一家常去的饭馆，说是请她吃店里的招牌菜叫化鸡，当作赠马的报答。
　　这家店的叫化鸡味道果然不俗，叶子兮吃得满嘴流油，陆九觞毫不客气地嘲笑她，却遭到油手攻击。怪哉怪哉！明明才刚刚认识，两人的熟稔程度相比多年的好友竟不遑多让！陆九觞的心里漾开一圈圈波纹，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抑不住。
　　“下午还要买些什么？”陆九觞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油。
　　叶子兮掏出三大张，舔舔嘴唇一口气念到：“牛肉干、瓜子儿、榛子、核桃、糖炒栗子、杏仁凤梨糕、金丝莲蓉酥饼、虎皮花生、怪味大扁、奶白葡萄……”
　　“停……停！”陆九觞笑得花枝乱颤，“除了吃的还有别的不？”
　　叶子兮认认真真地浏览了一遍：“还有药材，还有……”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还有什么？”
　　叶子兮的脸色古怪，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半晌憋出两个字。
　　“厕纸。”
　　陆九觞的脸色古怪，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半晌憋出三个字。
　　“先吃饭。”
　　两人终于安静了下来，默契地不停扒饭，谁也没再提买厕纸……哦不，买东西的事儿。

　　日落西山，叶子兮心满意足地跨出叶子都名下的一家糕点铺，陆九觞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她的身后。
　　“今天真开心。”叶子兮惬意地眯着眼睛，背着手倒着走路。
　　陆九觞嘴角挂着笑，心里却有些不舍得：“明天还出来吗？”
　　叶子兮歪着头想了想，怕连着三四天溜出来被阿姊抓包，于是摇了摇头。
　　陆九觞轻叹一声，压下心中的失落：“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叶子兮却“呀”了一声，苦着脸说道，“我忘了糕点和弓也不能带回去。”
　　“要不放在我那里？”陆九觞试探着问道。
　　叶子兮只把这句话在脑子过了一遍就答应了，丝毫没意识到她为什么会对他如此信任。
　　“那就后日客栈见咯！”一身男装的少女接过药材，笑得天真烂漫。
　　陆九觞将怀里的糕点往上托了托，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
　　夕阳下两人背道而驰，渐行渐远。两抹影子拉得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作者有话说

　　本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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