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交错的时空 ...
-
「起」
“蠢息，走了，发什么呆呢。”
被肩上猛地用力一拍惊得差点跳起来，叶昀息茫然地抬起头，却不想对上了一张熟悉的面容：“……二念？”
“嗯？”听到叶昀息的声音，陆念回过头，“怎么了？”她脸上的笑容异常灿烂，不知为什么，这令叶昀息总觉得……不太对。
“……没什么。”叶昀息摇摇头，叹了口气。像是同样被陆念的笑容感染了一般，叶昀息也不由自主地无奈地笑了起来。只是心中始终有一种困惑挥之不去。
就像——忘了什么。
思索半晌却仍旧想不起究竟忘了什么，叶昀息索性将这种感觉搁到脑后，快步跟上了陆念的脚步。管那么多干什么呢，今天生日才是最重要的啊。叶昀息暗自这样告诉自己。
要开心一点，毕竟难得……对么。叶昀息没来由地这样想着，目光却蓦地落在了之间——指尖上有着细小却整齐的伤口，倒像是被某种细线勒出来的。
……这又是什么？
「转」
一如平时两人出门时那样，叶昀息和陆念的一致首要目标都是先找吃饭的地儿。纠结半晌，陆念最终将地点敲定在了一家火锅店。
“行了，今天我请你。”与往日哭穷判若两人，叶昀息看陆念的目光中奇怪之余还带了点怀疑，“你想做什么？”要知道，有句老话叫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叶昀息才不相信这个在剑三买买买拍拍拍，回头再和自己整日哭穷的家伙能有啥好心。
“——要不。”一手托着下巴，皱着眉上下打量了叶昀息几眼，陆念的表情带了些犹豫，“你就给我摸一下下胸呗？就一下下。”
“……想死直说。”叶昀息面无表情地把陆念一头按到了桌子上，格外响亮的“咚”的一声引得旁人一阵侧目。
“——嘶！疼疼疼！暴力是不对的啊少女！”陆念几乎要跳起来，像是不甘心一般看了叶昀息一眼，最终还是没能发作出来，哼哼唧唧装模作样地擦起了刚刚糊了她一脸的盘子，口中还在咕哝着什么，“……你果然跟那家伙学坏了，要不是难得，我绝对……”
“你在说什么？”叶昀息狐疑地看着陆念，后面的话她没听清，“我跟谁学坏了？”
“……不，没什么。”几乎是立刻闭上嘴，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状，陆念抬头朝叶昀息讪笑着，“你听错了，绝对听错了。”
叶昀息定定地看了陆念半晌，看得陆念有些发毛，但她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那心中的困惑，却是愈发的深了。
……真的，太奇怪了。
「承」
吃了饭之后，两人正合计着接下来该去哪里。陆念却突然朝叶昀息狡黠一笑，拉着她向一个看上去很是眼熟的机器走去：“这个我可是练了好久的，今天果断能帮你抓一个上来。”
于是……原来是抓娃娃机么。叶昀息木然地看着陆念一股脑儿塞进去十个钢镚儿——这场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记得你原来最喜欢这个……你今天怎么了？”兴奋地拿着抓到的布偶回过头，陆念总算注意到了叶昀息怔愣在原地的样子。
啊——是了。原先最喜欢叫二念帮忙抓娃娃的人是她啊。她就说有哪里不对，原来是角色反了。原来是这样……叶昀息怔怔地看着陆念，脸上一阵湿意——她这是哭了？为什么……会哭？
“诶诶？蠢息你怎么哭了？！”看见叶昀息眼泪“唰”地就下来了，陆念的表情突然就慌了，完全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你有什么不开心么，今天可是你生日——诶？”
叶昀息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陆念，泪流满面。
这种像是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这种下意识冒出的“这是最后一次”的念头……这些，全都是因为——她们，真的是有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见面了啊。久到，几乎让她们都要忘记彼此，几乎不会再去想起曾经。
“二念……这是梦，对吗？”
叶昀息感觉到，陆念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似乎并不习惯被人触碰，但很快她又放松下来，伸手用力回抱住了自己。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梦吧。”叶昀息听见陆念的声音在一瞬间成熟起来，长长地在她耳边叹息了一声，“……好久不见，蠢息。”语气间，充满了怀念。
周围的一切场景，顷刻碎裂崩塌。
「合」
周遭是一片静谧的黑暗，偌大的空间之中，只剩下了叶昀息和陆念。
“喂，蠢息，为了今天这一天，我可是准备了好久啊。没想到……好像还是搞砸了呢，啧。”直起身，陆念看着叶昀息，表情相当无奈的样子。
“一开始你失踪的时候，我找你找的都快疯了。后来通过一些渠道，我知道你在家教，也曾经去家教世界找过你，中途稍微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但是之后，我才终于知道，我去不了你所在的那个世界，也带不回你。我觉得我真的很没用。不过，我很高兴。我知道你和云雀在一起了，过的也挺好的，这样就可以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今天是我最后一次确定能见你的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或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了。所以，我只是想要再陪你过一次生日，而你可以把这一切当做一个梦——一个有着一个能蠢哭自己无数次的蠢货的噩梦。不过，现在这样也好，至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你都不会忘记我了。”
“喏——这个给你，就当我送给我没有办法亲眼见到的小侄女的礼物好了。”
叶昀息感觉到自己怀里被塞了什么，低头一看，却是刚刚陆念从娃娃机里抓上来的布偶，一只小黄鸡。
“小侄女什么鬼，我让你当阿姨了吗……嗤。”叶昀息原先还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抱怨着，却在对上陆念的眼神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是的，也就只有你会说自己能把自己蠢哭无数次了吧。”
接下来，两人之间一阵沉默。最终还是陆念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我——我时间快到了。”
“嗯。”
“记得告诉小侄女她我有一个虽然很忙，但是在努力找机会去看她的阿姨。”
“嗯。”
“在家教世界里，和云雀大男神在一起一定要幸福。”
“……好。”
叶昀息就这样听着陆念说着，从头到尾，陆念都没有提过自己的事，也没提过她经历了什么，今天又为什么会出现。叶昀息见她似乎也不想提，也就没多问。
“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陆念朝叶昀息说道，“替我转达一些话。”
“？”叶昀息不解地看着陆念。
“如果你碰到六道骸，记得告诉他，有一个叫陆念的人，一直都在某个地方深爱着他。”还没等叶昀息从这句话巨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她又看见陆念扬起一个迷之微笑，“顺带，请你替我祝他注孤生。”
叶昀息噎了一下，看陆念的眼神颇为哭笑不得，但还是应下了：“好。”只是，她现在更好奇陆念和六道骸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二念。”
“嗯？”
“还会再见吗？”
“会吧——不，一定会的。”
「尾声」
当叶昀息醒过来时，已经天亮了。自家女儿云雀念顶着一张和她爹相似到令叶昀息残念至今的面瘫脸，安静地趴在床边，看着自己。
……是的没错，叶昀息当初脑子一抽，给自家女儿起了一个跟某个自称阿姨的人一模一样的名字。如果被她知道了，指不定要暗地里笑多久。
见叶昀息醒过来，云雀念立刻凑了过来：“早上好，妈妈，生日快乐。”女儿的声音软软糯糯，配上那一副小大人的表情倒是莫名的戳萌点。
“这是风太哥哥教的？”见云雀念点头，叶昀息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初把女儿托付给风太而不是其他人照顾是多么明智的决定——虽然面瘫是遗传的掰不回来了，但自家女儿的性格打死也不能像孩子爸啊，不然这未来女婿得有多惨，“那谢谢小念，早上好。”
叶昀息发现自家女儿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什么——正奇怪自己这里应该没什么东西，循着女儿的目光看向自己怀里的她却发现了一抹眼熟的明黄色。嘴角抽了抽，叶昀息果断把怀里那只小黄鸡塞给了自家女儿。
……二念这家伙还真是送了个对胃口的礼物。要知道，云雀念不仅遗传了她爹对小动物的不可抗性，同时对于这类动物外形的玩偶似乎也有着某种不明原因的热衷。
“……妈妈？”云雀念表情困惑地看着自家母上。
“唔——这是一个和妈妈关系非常好的阿姨送给小念的礼物。”叶昀息想了想，终究还是用了陆念的那套措辞，“阿姨比较忙，不过她说她一定会找机会来看小念的。”
“哦。”云雀念点了点头，把小黄鸡紧紧抱在怀里，“那妈妈我先去楼下了。”
“去吧。”叶昀息摆了摆手。
然而在云雀念离开之后不久，叶昀息又犯了难。给自家女儿送礼物这事儿好办，不过给六道骸传话这事儿还真有点……容她好好想想。
身边的床已经空了，看样子云雀是出去了。叶昀息从床上下来，穿着拖鞋走到了窗边，，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远处。只是没过几分钟，叶昀息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转过身一看，却发现是云雀。
“你没出门吗？”叶昀息挑了挑眉。这家伙一向起的比她早，看上去也比她要忙——虽然现在在门外顾问她也算不得闲就是了。
“没，今天没有任务。”但是你却把衣服穿好了。叶昀息这样想着——说实话，云雀大魔王平日里没有任务还穿着西装的样子是很少见的，所以也无外乎叶昀息会奇怪，“泽田纲吉说要给你放假。”
“然后？”今天稀奇事儿还真是挤了一堆，泽田纲吉居然还肯给她批假。叶昀息直觉这件事和云雀脱不了干系——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叶昀息总算明白过来，“……是要回并中吧。”
“……”云雀不可置否地看着叶昀息，很显然——她说中了。事实上不论换做是谁，如果年年都有固定几个日子会被某个凶兽要求跟他去并中的话，都是能猜出来的。
叶昀息的内心相当无奈。云雀男神的别扭真是一如既往的清新脱俗。明明就是记得她生日了，却偏偏连一句“生日快乐”也不肯说给她听。
……虽然如果云雀真这么说了，估计受惊吓的就得是叶昀息了。不过，叶昀息突然想到了二念在梦里说的话。
“恭弥。”叶昀息轻声叫道，见某人应声看过来，她忍不住微笑起来，“没什么……我爱你。”
“我想这一点不用怀疑。”云雀挑了挑眉，语气理所当然的欠揍——在这方面他一直都相当诚实，“草壁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但是叶昀息却知道，眼前这个叫作云雀恭弥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是绝对爱着自己的人。
“嗨嗨，你总得等我换好衣服吧。”
“……十分钟。”甩下这句话，没等叶昀息回应，云雀直接下了楼。显然，他没有征求叶昀息意见的打算。叶昀息只得迅速地洗漱穿衣。云雀这样的独断专行，她真的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离开房间时，叶昀息下意识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随着门“嗒”的一声合上，叶昀息的内心，终于还是有些失落的。
——再见，二念。
还有，谢谢你。这个生日……她很开心。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交错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