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白骨精 ...
-
悟净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我饿得腿脚发软，只扶着白龙马瘫坐在地上，看看拿担子里还有半个馒头，干脆拿出来吃了。
馒头刚刚吃完，我就感觉不对劲，这座山……这座山氛围似乎变了？
刚刚还是晴空万里，此刻竟是阴云密布，抬头看，这太阳分明还在天上，可周围的景色却硬生生暗了下来，一阵风吹来，带着森森的凉意。
忽然远处传了哭声，哀怨凄婉，教人心生怜意。那声音算不上大，却一声声都似落在了我的心上。
我听得出，那声音极悲，似是被心上人狠狠抛弃。
我也听得出，那声音极惨烈，似是被活生生折磨致死。
我还听得出，那声音极不甘，似是再死前最后一刻仍然充满挣扎。
我终于控制不住流下泪来，心中情绪翻腾几欲作呕。这痛苦的情绪充斥着我的身体，在我体内横冲直撞，直教我忍不住吐了出来。
可惜我刚吃的馒头，我迷迷糊糊的想着，却见吐出来的全是血。
“师父，师父！”
小白龙被逼得开口说了人话：“师父，你莫要分神！这妖精能摄人心魄，你不要被他带进去。”
我冷汗直流，瞪大着眼睛看着小白龙，呆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
我抬手捂住耳朵，却无济于事，那声音依旧畅通无阻的传达进来，甚至层层相叠，宛如绳索一般将我的身体一层层裹了起来。
头脑一片混乱之际，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那声音问我：你学了二十多年佛经，现在还记得多少？
我努力回想，分明昨日还记得清清楚楚，今天却仿佛忘了个干净，我还记得，记得……一句。我对那个声音回道，十分心虚。
那声音大喝一声，如雷霆降世：念！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再念！
我像个被逼着念书的孩子，绞劲脑汁想自己曾经背过的经文：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再念！
我拼命回忆着自己被师父压迫读经的日子，一字一句念了出来，但却似乎无济于事，我的身体一寸寸冷了下来，仿佛连血液都在凝固。
无数树根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冲我扑了过来，那树根在即将碰到我的时候止住了，一道圆弧状的金光闪过，像一道锐利的刀锋，越过悟空那道圈的树根统统瞬间焦化，而后散落下来。
咦？这是什么东西……
一声呢喃传过来，继而伴着一声冷笑：雕虫小技！
四周土地开始一阵阵涌动起来，无数干尸骷髅从地底钻出，蹒跚着向我扑过来，这千千万万的尸骸在越过悟空那道圈的时候尽皆被烧为灰烬，只于残肢落在地上，散发出阵阵恶臭。
而与此同时，那道不时闪现出来的圆弧状金光越发迟缓暗淡，显出些岌岌可危的态势来，显然也支撑不了多久。
这到底是什么妖怪！居然这么大阵仗……
我拍拍小白龙示意他站起来，而后翻身上马。在我坐好的一刹那，小白龙猛一个跨越跳出了重重包围，而后向着悟空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
好马！
那声音赞叹一声，继而无数白骨调转方向，冲着我们追了过来。
小白龙不愧是真龙所化的神驹，他带着我翻山越岭，不一会儿就将那满山遍野的白骨甩在了身后。很尴尬的是，脱离了危险的我们也脱离了原定路线。
我坐在马上，举目四望，深感绝望。
正在我们一人一马极度疲惫之际，前方竟隐隐显出一个村落来，我大喜过望，催着白龙马带我过去。
这镇子看上去荒凉破败，渺无人烟，四处是断壁残垣，像是几十年没人住过，只石头缝里的杂草看起来算是有些生机。
我牵着白马，找到一处还算干净的水井，和白马一起喝了些水。没吃的，先混个水饱也好，我喝了不少水，这才腾出手来擦擦头上的汗，总算有些劫后余生之感。虽肚子里还饿着，但却有种难言的畅快。
远处好像有一棵果树，我牵着白马走过去，走过去一瞧，果然这树上结满红彤彤的果子。此时也顾不得这是我没见过的品种了，也没空去想有毒没毒了，有毒没毒吃上两口也就知道了。
我笨手笨脚地爬上树去，摘了三个果子，丢了两个给小白龙，自己拿了一个，就着衣袖擦了擦，坐在树上啃起来。
“那和尚，我家果子好吃吗？”有个声音从头顶传来，吓我一跳。
我仰起头来，那枝叶交错间一个八九岁地孩子正低头看我，他那双淡紫色的眼睛颇为少见，乍一看，倒不像真人。
我愣了下，跟这小孩认真道歉，又道：“刚刚未曾看到你，擅自取了你家的果子，实在抱歉。”
“不妨事，这果子结了满树都是，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那孩子笑笑指指树下草丛，“今天早些时候，有个猴儿来我这摘果子吃，才吃半个就倒在那起不来了，到现在也没醒呢。”
我大惊失色，一口果肉含在嘴里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再低头一看，小白龙已然瘫倒在地上。
那孩子见我这般模样倒是笑了：“你怕什么，我也吃的，只是这果子自带三分酒气，不习惯的人难免醉倒。”
他也看向地上的白马，笑道：“我要是你，就趁着现在还算清醒到树下去，省得待会儿从这栽下去，若是栽下去摔死了，可怨不得我。”
我急忙爬下树去，查看小白龙的情况，呼吸正常，也没什么痛苦的征兆，确实像是睡着了一般。我正思量着，想起这孩子跟我说有个猴儿倒在那边，连忙跑过去查看，果然是我家猴子。
我深感头痛，把那猴子从一堆杂草里，拖出来放在小白龙旁边。
那小孩一袭华服，坐在树干上看我，漂亮得像是山精妖怪一般。他支着下巴看我忙活，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要去西天取经的唐和尚？”
他说着，也不等我回答又道：“你刚刚来的那地方，是我的老邻居，白骨精的地盘，人称白骨夫人。”
“前些日子，那妮子大放厥词说要请我们这方圆百里的妖精去她家吃唐僧肉。”
“现而今，你既在这里，看来那妮子出了说大话也没别的本事了，连个肉体凡胎的和尚也抓不住。”
“你是妖精？”我一边问他，一边抓着悟空的肩膀摇来摇去。
那妖精只管自己话痨，压根不回我，他继续道：“我们这九山十八寨的大王们打了个赌，若是谁能捉住唐僧，请大家吃肉，我们就奉他为王。”
“我这人素来不爱和人争斗，谁知道你这和尚竟自个儿送上门来了，想来是老天垂怜于我，要我当这山中大王。”他说得起劲，又看了我一眼：“你怎么还不倒？”
虽然我想配合一下，但实在没什么感觉，只好问他“我为什么要倒？”
“我这果子就是酒，而且是绝世好酒，任是仙人吃了也要醉倒三天才是，你一个肉体凡胎的和尚，怎么还能站在这里？”那小孩从树上跳下里，盯着我看。
我试图将猴子举起来，让他挡在我前面，可惜这猴子醉得像一滩烂泥一样，而且死沉，我几乎搬不动他。
那小孩瞄了猴子一眼，全不在意，只盯着我看，那眼神像是猫在看挂在树上的咸鱼。
我教他看得浑身发毛，只恨无处躲藏。
“圣僧，”他绕着我转了一圈，末了对我笑笑，“金蝉长老转世。”
“好啊好，”这小孩念念叨叨，“想不到今天竟有这般运气。”他垂涎地盯着我瞧，光瞧似乎还不过瘾，伸过手来就想摸我，却不想被只毛茸茸的爪子给抓住了。
这猴子骤然睁眼，一只手紧紧拽住那小孩的胳膊，满脸堆笑：“童儿，你若现在跪下叫声爷爷，俺老孙就饶你一命！你看如何？”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白骨精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