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此难以忘记》棒果榕Frucy

19、18

　　Chapter 18

　　康乔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舟舟知道她算是求对人了。
　　但她莫名觉得有点慌张和内疚。
　　她想要康乔帮的也不是什么大忙，却破了康乔所谓的规矩。
　　康乔为什么要为她破例，她不知道。
　　幸好康乔并不是一无所求的，这稍微抵消了一丝她心底的疑惑。

　　她问康乔：“什么要求？”
　　康乔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她的事情：“先说说你的吧。”
　　他神态自若，不慌不忙，口中有一股清凉薄荷的气息，是龙角散的清香。
　　夏舟舟有一点不明白，康乔从始至终好像都没有怀疑过自己是否能够办成她的忙，是因为知道她所提的不难，还是对自己太过自信。
　　夏舟舟笑了笑，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向康乔说明了情况：“我有一个快递，对我很重要，但缺失了寄件人的信息，我给客服打了电话也没用，你能帮我查到吗？”
　　康乔本来以为多大事，上了心听她的话，没想到她三言两语就说完了，不由愣了愣，“……就这样？”
　　夏舟舟点点头：“就这样。”
　　康乔低头抚了抚眉，看上去有些无奈。
　　过了会儿，他重新看向她：“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夏舟舟点头笑了笑：“好，谢谢。”
　　康乔看着她，也勾了勾唇，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夏舟舟问：“你笑什么？”
　　康乔挑了挑眉，说：“别人都请不动我，你倒好，给了你机会，你也不抓住。”
　　“……你是觉得我提的太简单了？”
　　“你说呢？”康乔轻声叹，“怎么能这么没追求？”
　　夏舟舟靠着椅背，嘀咕：“我本来就没什么追求……”
　　“说什么呢？”
　　她抬头，正眼认真地看着康乔，“这个快递对我很重要，所以这件事情也对我很重要，可能对康少来说是小事，但对我来说是大事。”
　　康乔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薄唇轻启，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夏舟舟假装自己没有察觉到这个小细节，重新回到正题：“康少，我说完我的了，你的呢？”
　　康乔摆了摆手，不屑地说：“还没想好，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吧。”
　　夏舟舟：“……”

　　晚上夏舟舟躺在床上回想。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康乔所谓的要求，只是想为了给他自己和她找个台阶下而已，实际上，他并不是很在意，他也没有真的想让她做些什么，但他却是真真正正地想帮她的。
　　就像四年前，她倒在他的车前，他选择了救她。
　　后来夏舟舟才恍悟，康乔这样的太子爷，根本不缺什么，也很少有他掌控不了的东西，所以无论对谁开口提什么要求，都只是借口而已。
　　至于别人求他帮的忙，他也不怕自己做不到。
　　不是他猜到了她使不出什么幺蛾子，而是他有绝对的自信，这世上只有他不想做的，没有他做不到的。

　　夏舟舟吃了药，想着想着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长。
　　好像陷入了冬眠似的，她几次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拿起手机看时间，发现都不过才过了一两个小时，她闭上眼，又睡了。
　　她一会儿觉得热得掀开被子，一会儿又冷得将被子把自己过得很紧。
　　几番下来，倒也睡得着，一直合着眼做着不一样的梦。
　　睡得全身仿佛散了架，软趴趴的，身上哪儿随便轻轻一碰都很痛。
　　夏舟舟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
　　长期积累的压力令她身心俱疲，借流感频发的季节疯狂地席卷了她，加之前几天她还不注意，仍是保持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可能是有一根筋紧绷着，倒也撑了下来，没有怎样，但今天她知道可以休息了，那根拴紧的弦断了，于是就彻底瘫了。
　　半夜里她醒了很多次，又睡了很多次。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筋疲力尽，她才真的停止了乱七八糟的梦，昏睡了过去。

　　最后一次她是被电话吵醒的。
　　她感觉自己搁在枕边的手机振了好久很久，久到她不得不烦躁地接起了电话。
　　她连是谁打来的电话都没看，就点了接听。
　　她说话语气真的不算很友好，甚至可以说非常地不耐烦和粗鲁，“喂……哪位？”
　　但她一开口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她最近的嗓子本来就一直痛痛痒痒的，说话时沙沙的，这下直接成了烟嗓了，只能喊出气音来了。
　　那边顿了一下，是个男人的声音，“……夏舟舟吗？”
　　夏舟舟还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状态，没有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她使劲咳了咳，清嗓，但似乎没什么用，她愈发暴躁，断断续续地哑着嗓子说话：“对……我是……您哪位？”
　　这声音，仿佛声嘶力竭说出来的。
　　“我许垚……你还在睡觉？”对方回答。
　　许垚？怎么又是他？
　　夏舟舟心想“关你屁事”，脑子稍微清醒了些，吃力地回答：“没，有事？”
　　“没有。”许垚说，“这几天你一直脸色不好，昨天看你下班又走得急，所以问问你还好不好？”
　　“我挺好的。”虽然这话听上去没有任何的可信度，但夏舟舟还是这么说了。
　　她对任何人都没有诉苦的习惯，就连对自己的父母都没有。
　　只对一个人会有例外的时候，尽管那个人已经不在她的身边。
　　为什么是会有例外的时候？
　　因为也只有在她撒娇讨好他的时候，她才会跟他假装抱怨，假装自己很不好，想博得他的同情。

　　许垚又问：“你在家？”
　　“嗯。”
　　“一个人？”
　　夏舟舟觉得，可能是因为她说她挺好的，所以尽管她嗓子沙哑到几乎说不出话，许垚仍是没有察觉到，还在同她喋喋不休。
　　他问她是不是在家，是不是一个人是想要干什么呢？和他有关系吗？
　　只是这些话，她这个大怂货还是没办法当面对他说出口，只敢在心里这么放肆地想。
　　他关心她，她又不能骂他多管闲事。
　　毕竟他是她的同事，一周至少有五天时间得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闹得太僵也不好。
　　夏舟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心里舒坦了些，才回答许垚的问题，“……嗯。怎么了？”
　　“哦，随便问问。”
　　许垚装作不在意的解释，落在夏舟舟的耳朵里，却听出了虚假。
　　他并不是随便问问的，一定不是。
　　换作平时，夏舟舟可能也不会计较什么，她一向很识相，有人乐意对她说事情，她就听着，不愿意说，她也不会去刨根究底。
　　可能今天是真的发烧烧糊涂了，也有可能是因为许垚扰了她的好觉，她竟哼出了一声冷笑，压着嗓子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是么？”
　　许垚也不是傻子，应该是听出了她的不耐和不满，他探究了其中意味，一时之间也就沉默了下来。
　　夏舟舟没等到他说话，瞌睡虫好像又慢慢上线了，她的眼皮开始发沉，打了个哈欠对许垚说：“……没什么事我挂了。”
　　许垚这才开口：“昨天放学看见有人来接你，你平时都是坐公交的，所以……”
　　他接下来的话没有说下去，仿佛难以启齿。
　　夏舟舟揉了揉太阳穴，不得不转动脑子，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
　　昨天……陶醉约了她吃饭，后来放学了，好像是康乔过来接的她。
　　对，是这样……所以许垚是看到了她上了康乔的车？
　　他看到了康乔？他认识康乔？还是怎样？
　　她不知道许垚的话中话是什么意思？
　　她要怎么去接？
　　安全起见，她反问：“所以什么？”
　　许垚又沉默了会儿，才说：“没什么。就来确认一下你还好不好。”
　　他重复了一遍同样的目的。
　　而这个答案夏舟舟刚才已经回答过他。
　　所以这次，他没有再让夏舟舟像他一样，再重复一遍同样的答案，而是很快就接着话道：“你还好就行。好好休息，保重身体。”
　　“……好，谢谢。”
　　“那挂了，再见，夏舟舟。”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