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此难以忘记》棒果榕Frucy

31、30

　　Chapter 30

　　夏舟舟和康乔刚到芒市机场不久，夏舟舟就接到陈沫的电话。
　　她似乎是刻意压着声音说话，轻得像在用气声：“舟舟姐？”
　　夏舟舟拖着行李，慢慢停了下来：“陈沫？”
　　“我好像被人跟踪了，你和康哥哥能不能来帮一下我？”
　　夏舟舟愣了愣，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问：“你在哪里？”
　　“姐姐，我把定位发到你手机上可以吗？”
　　“好。”

　　夏舟舟挂了电话，抬头，康乔正在前方两米处侧身注视着她。
　　“怎么了？”康乔问，“刚才那女的？”
　　夏舟舟点头，快速地说明情况：“她说有人在跟踪她，希望我们帮一帮她。”
　　夏舟舟说着就拉着行李转了个圈，刚一迈步，康乔就拉住了她。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康乔蹙眉道，“你这么相信她？”
　　夏舟舟一怔，疑惑地问：“你的意思是她在骗我？她一个孩子，不会的……吧？”
　　康乔嗤笑，评价道：“你就是只披着狼皮的羊。”
　　夏舟舟：“？”
　　“外表冷淡，实则天真。”
　　“你是在说我傻？”
　　康乔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看来还没傻到极点。”
　　“……”

　　夏舟舟面对康乔，一手搭在行李箱的拉杆上，微微仰起头。
　　她一米七的身高，在女孩子当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但比起康乔来，还差了大半个头。
　　康乔悠然自得地低头，回视她。
　　夏舟舟开口：“康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说得不是没有道理，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果陈沫现在真的有危险呢？既然我们有能力，为什么不去探一探虚实。”她冷静地说着，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康乔依旧不以为然：“不完全统计，百分之七十跳下河去救人的人反而会先死。”
　　“……难道就要冷眼看着有人在河里溺死，却见死不救？”
　　“真有事，她不打110？打给你？”康乔皱着眉头，一脸地不屑，双眸中满是“孺子不可教也”的无奈，“你这么聪明的脑子，关键时候怎么就成了朽木？”
　　“你才朽木！”夏舟舟被这么说，气不过反驳了一句，但克制住了没问候康乔全家，“没有证据报警有用？报警有用还会有那么多狗仔？”
　　康乔：“……”
　　康乔想告诉她，狗仔没被抓是因为明星和狗仔是互赢互利的，明星需要一定的曝光率，如果得罪了狗仔，反而吃不了兜着走。
　　他想了想，最终没有说。
　　因为她说的前一句，也是事实。
　　况且这里是中缅边界，毒品肆虐的地方，很多时候确实是有心无力。
　　“或许有她骗我的可能，但你在，耿叔也在，我们陷入危险的几率远比她一个小姑娘的几率小。”夏舟舟的语气弱了下来，乍一听，有些乞求的意味，“康少，我当年就是被人尾随，抢劫，因为反抗还被砍了一刀，如果没有你救我，我可能会挺尸在大马路上。”
　　“那倒也不会，你没被伤及要害。”
　　“就算如此，你还是救了我。”夏舟舟看着他的双眼越来越亮，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明亮澄净，“你不是那种坐视不理袖手旁观的人，我相信。”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康乔觉得此刻的夏舟舟很像郁蕾家里那只猫，耷拉着小小的耳朵，瞪着大大的眼睛，或是妖娆地、慢悠悠地走过他的眼前，或是什么都不做，只是蹲坐在他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挺喜欢那只猫的，既高贵，又可爱。
　　“赶不上今天的飞机也没关系？”
　　“嗯。”
　　“好。”

　　康乔让耿叔去把车从地库里开出来，他和夏舟舟则走出机场等在门口。
　　他仍是觉得，为了“营救”陈沫，再去一次瑞丽，是不值当的事情。
　　不过既然夏舟舟坚持，就依她吧。

　　陈沫和夏舟舟发短信，告诉她，自己正在某个商场的洗手间里。
　　她原本在外面压马路，顺便找吃的，但无意间发现有几个身影总是尾随着她，她便逃进了商场，商场人流量大，他们不能乱来，她就在洗手间里等他们。
　　一到目的地，夏舟舟就急着找厕所，终于在三楼的旮旯处找到了陈沫。

　　陈沫从隔间里出来探了几眼，看到夏舟舟时也没有放松，仍是一脸的警备。
　　“舟舟姐，你有在外面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
　　夏舟舟摇了摇头，安慰道：“你在洗手间里待了这么久，再有耐心也不会无端耗费那么多时间吧？”
　　陈沫垂眸，低声道：“我好像已经被跟了两天了。”
　　夏舟舟吃了一惊，“什么意思？”
　　“两天前，我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人，今天我在珠宝城里又看到了。”
　　“可能只是碰巧。毕竟来这儿旅游的人不少，玩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
　　陈沫叹了口气：“我刚才准备回宾馆拿行李，看见几个人堵在我那个楼层，看上去不像是住客。”
　　“认识你？”
　　陈沫耸了耸肩，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你刚才怎么没说？”
　　“我想让你们带我走，你们在，他们应该就不敢轻举妄动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丝丝哭腔，可怜得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可你们好像不喜欢我……”
　　她没有说下去，好像说下去自己的自尊心将被踩碎。
　　夏舟舟的愧疚油然而生，她想解释一下，又不知从何说起，如鲠在喉。
　　陈沫抬起头，清秀白嫩的脸上浮起一抹笑，“还好你们又回来了……”
　　她顿了顿，往窗外眺望了一眼，继续说：“在宾馆那儿看见他们的时候，我非常害怕，我猜，他们或许还分了两拨人，一群人跟踪我，另一群人守株待兔，他们还没有下手，他们可能有什么目的，我脑子里想了很多，又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回宾馆，只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回头走，我搜了搜这附近的商场，这家最近，我先去下面的超市逛了一圈，然后一路上来，逛了几家店，进了洗手间。我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她越说越急，到最后有点语无伦次的。
　　可能是因为在洗手间憋了很久，也可能是夏舟舟的出现令她心安，她情不自禁地说出了这些，没有遮遮掩掩。
　　“没事的。”夏舟舟安抚一般轻拍她的肩，“先出去吧，这儿味怪难闻的，难为你待了这么久。”
　　她的手习惯性伸出去握住陈沫的。
　　陈沫的手抖了下，讶异地看了一眼夏舟舟。
　　夏舟舟温和地笑笑，收回手解释道：“不好意思，我带小朋友带惯了。”
　　陈沫边跟在夏舟舟的右后侧，便问：“舟舟姐，你有孩子啊？男的还是女的？”
　　夏舟舟默了默，知道陈沫怕是理解错了她的意思，说：“不是，我是老师。”
　　陈沫听后脖子缩了缩，轻呼了一声。
　　“怎么了？”夏舟舟看了她一眼，问。
　　“我最怕老师了。”陈沫撅着嘴说。
　　夏舟舟嗤笑，“比起跟踪狂呢？”
　　陈沫的脖子又是一缩：“我选择死亡。”
　　夏舟舟忍不住弯起嘴角笑了，一出洗手间，她又马上敛了神色：“快走吧，你康哥哥在停车场等我们。”
　　“嗯嗯。”

　　陈沫上车后同康乔打招呼：“康哥哥，谢谢你们能过来帮我！”
　　较之于她的热情，康乔的回应显得非常冷淡，“不用谢我，谢她。”
　　他指了指夏舟舟，接着对她说：“去找个人都找那么久，还以为你和小姑娘一块儿被抓去当人质了。”
　　夏舟舟一屁股坐下来，随口问：“真被抓了怎么办？”
　　“凉拌。”康乔面无表情地说，“反正我不会救你们的。”
　　夏舟舟：“……接下来去哪儿？”
　　康乔以一种质疑的眼神回视她，好像在说“你问我？不是你要回来的”来回应她。
　　夏舟舟为难地看向陈沫。
　　上了车后，陈沫的状态明显放松了许多，她见夏舟舟看着，便问：“你们还去临沧吗？”
　　夏舟舟又看向康乔。
　　康乔的眼神从质疑变成了警惕，好像在说“别像之前那样把人推给我，人是你救的，你就得负责，你要自己走了，我也肯定丢下她就走”。
　　别问她怎么猜到的，他这会儿眼神里表达的种种含义，委实太明显了。
　　“去吧。”夏舟舟像是为自己做了个决定，长长地吁了口气，坚定地答道，“我们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