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是一场交易 ...
-
我有一个极度热爱让我穿上裙子的妈妈。
“啊哈哈哈，小伊。”妈妈左右手各举起一件裙子，“年轻的旅人哟，你是要穿这件白色的呢？还是蓝色的呢？”
我的名字里有个“伊”字，所以家里人都叫我小伊。
“不用了，我自己拿。”我避开妈妈的手臂，打开衣柜另外拿了一件裙子。
妈妈脸上的笑容没那么容易被击退，因为她只需要看到我穿裙子就够了，至于穿哪一件根本就无所谓。
所以妈妈毫不在意地抓起梳子，开始帮我梳头。
看在她梳头梳得很舒服的份上，我没有拒绝。
“你真的是我妈妈吗？”我盯着镜子里黑发黑眼的我，以及站在我身后，银灰色头发，蓝色眼睛的妈妈——妈妈和我长得一点也不像。
“说，说什么呢，小伊？！你知道生你的时候我有多痛吗？不要否定我的努力啊！”妈妈苦着脸回忆道，“怀疑亲生父母的叛逆时期这么快就到了吗？而且你为什么只怀疑我啊？怎么不怀疑一下你爸爸？”
“我和爸爸长得一模一样，你不是也承认这一点，才让我每天穿裙子的吗？”
“啊哈哈哈，女孩子不就是应该穿裙子吗？”
“你是想借此想象爸爸穿裙子的样子吧？”
“这不是……很好玩吗？”
如果说妈妈是长相中规中矩的美人，那爸爸就是十足的雌雄莫辩，偏偏又留着及腰的黑长发，乍看上去比妈妈还要漂亮，所以妈妈自称是为了防止角色形象重复，剪掉了我在最近的合影中看到的那头长发，一直保持着齐肩的长度。
妈妈虽然常被爸爸说残念，却意外的……很有自知之明。
所以我反而不明白她想看爸爸女装的执着原因在哪里，爸爸真要穿女装，她不就被完全比下去了吗？
真是奇怪的爱好。
简直像小孩子的恶作剧。
我说出我能想到的推论，“你讨厌爸爸吗？那为什么要结婚？”
“讨厌？为什么讨厌？只要不做我讨厌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讨厌？”妈妈笑盈盈地摸了摸我的头发，“你问多少遍也是一样。我说过了，结婚是因为比试输了啊。”
“……”
我当然知道是比试输了。
但妈妈从来不肯透露给我比试的前因以及内容。
今天又提起这个问题，是因为我获得了新的情报，“爸爸和妈妈本来是兄妹吧？”
“你怎么知道的？”妈妈微微睁大眼睛，“算了，我不问你这个。呃，我和你爸爸确实是兄妹。”
“知道在这个国家是合法的时候，我也很吃惊呢，啊哈哈哈。”妈妈补充道。
只要不触及妈妈不想说的部分，无论我问什么，她都会如实回答。
一是她不擅长说谎，二是她不喜欢骗人。
大多数时候，不清楚的事情直接去问妈妈是最快捷有效的方式。
没等我开口，妈妈像憋屈了很久似的，说道，“这件事情要不要特意告诉你，我都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过你主动提出来，我反倒松了一口气呢。”
“呜……你没病真是太好了。”妈妈从后面搂住我的脖子，撇着嘴，仿佛要哭出来，“近亲结婚的小孩很容易得遗传病或者是智障，得知怀了你的时候，我吓得差点把你杀了。”
“……”
虽然妈妈总是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头脑还有点残念，但妈妈其实是个杀手，不，我们全家都是杀手。
因为我们是以杀人为家族产业的第一杀手家族——揍敌客。
至于像妈妈这种几乎成天玩Gal Game和看动画的家里蹲，居然也能够成为杀手，长久以来，是我心中众多不解之谜中的一个。
妈妈的担忧是货真价实的，我觉得她的话还有弦外之音，“我是独生女，不是偶然吗？”
“啊哈哈哈，当然不是。”
我好像要问出不得了的内情了，“……”
“第一次是被骗的，完全被控制，无法做事后处理。”妈妈笑着说，“啊哈哈哈，秉承科学的理论，为了不造成悲剧，我之后都有好好处理呢。”
就算加上科学理论，也掩盖不了妈妈话语中的残念感。
妈妈的残念之处即是，无法用理论预测或者合理化的行为。
无法掌控——在我看来，这一点有些恐怖。
使用药物吗？
家族有抵抗药性的训练，一般的药物对我们起不了显著作用，身为家里蹲的妈妈也没有配药的本事。
她口中所谓的科学理论，恐怕是在我想象之外的东西。
“恩恩，我的孩子只要小伊一个就够了呢。”妈妈用下巴枕着我的头，“啊哈哈哈，一本满足啦，不需要其他的孩子。”
说到就会做到。
我相信妈妈说只需要一个孩子的话。
这么专一的妈妈，不知道为什么爸爸老是提醒她要洁身自好。
出于不知名的情绪，我故意质疑道，“要是再出现意外呢？”
“杜绝后患也许更好呢。”
“恩？”
“你知道家族秘传的徒手挖内脏手法吗？”
“我记得是心脏吧？”
通过镜子反射出的光线来看，未免太无趣。
我的目光离开镜子，转头看向妈妈。
她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可是会很痛啊。”
居然真的开始考虑了。
看着妈妈仔细的神情。
我感到心脏在胸膛内砰砰直跳，不知道是紧张，还是……
“不要考虑无聊的事情，kila。”
啧。
爸爸现身阻止了后续。
他快步走上前把妈妈的手擒住，便拉着她往外走。
妈妈终于恍过神，疑惑地问我，“小伊，你怎么这样串通起来骗我呢？”
恩？
妈妈没有我想象中笨呢。
这场交易，算得上公平吗？
我眼角的余光中，可以看到镜子里的我嘴角是尚未褪去的弧度。
然而我并不知道我是何时露出了这样的笑容。
平常我可是波澜不惊的呢。
“所以……下不为例啊。”在离开我视线前，妈妈叹息着说。
我后来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叹息。
毕竟我还是太年轻了，没想到那是件令我后悔的交易。
这场交易导致我半年都没有见到妈妈。
至于她去了哪里，我竟然查不到一点线索。
当然，我不会去问爸爸。
查不到任何线索就已经代表着，他不想让我知道。
而不想让我知道，就能把情报控制到这种地步，我确实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这使我不得不向爸爸示弱，“我很想念妈妈呢。”
“她也很想念你。”爸爸摸着我的头说，“……大概。”
……意味不明的“大概”。
于是我放弃了追问。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那是一场交易
，还差